混账的萧濯没少欺负净夜, 尤其是当萧濯帮净夜按完脚之后,就开始按别的地方。
两个时辰后,两个人才闹腾完。
净夜筋疲力尽地趴在那里, 所有烦闷的思绪,似乎一下子都忘了, 这一觉,他径直睡到了天亮。
阿罗将军这案断的好, 算是各方都比较满意。而且净夜实事求是, 前朝的老臣们, 也觉得此事由玉亲王出马,算是尘埃落定。
不过小皇帝近来却因潘英的事闹得不太愉快, 薛慧慧因此还会禁了足。
当然这禁足并非明面上的,而是小皇帝让她回府好好养胎,没事不要出来走动。
至于薛慧慧的兄长, 也已经解了毒,被接来京中, 一道住在亲王府。
原本, 万寿节之后, 薛慧慧就可以跟着王妃回部族了,然而小皇帝那边有了口谕, 说是侧妃已有身孕, 不好颠簸,让她在京中养胎,并亲自派了宫里的人去照料。
此举, 无异于是让薛慧慧留在京中为质。
如今, 王妃和世子已经回了部族,京中的扎克亲王府, 就只剩下薛慧慧和其兄长两个人。
净夜着陈良偷偷潜进去看过,他们衣食倒是不缺,只是没了自由。
薛慧慧还托陈良转告净夜,说她一切安好,正好也趁着这时候,在府上养胎,不用往来颠簸了。
世子也没因此怪罪于她,还派了身边最稳妥的婆子留下来照顾她。
净夜白日里在玉王府内用膳,陈良在一旁侍奉着,同他说话。
净夜坐在那,叹了一声,道:“这一步棋,咱们真是大错特错。当年逍遥会覆灭,于小皇帝而言这是天大的功劳,他对于潘英的信任,想必比对我深得多。可笑我竟还肖想着,用小皇帝对付潘英。”
陈良见状只得劝道:“主子也不必忧心,咱们一步步把潘英从大将军的位置上拽下来,先是让他降到了五品副尉,如今又是进了内狱。他再想出来,可不容易。”
净夜问道:“潘润那边,有什么动静?”
陈良道:“没什么动静,听说前两日还发愁,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后来暮色在身边侍奉着,他便都好了。”想到这里,陈良不由得嗤笑一声:“果真是男色误人啊,想当年,主子派暮色到潘英身边时,万没想到还有这般大的收获。”
净夜对陈良道:“你也悄悄去看看暮色那边,潘润如今没了俸禄,若是日子过得不好,你想个办法,偷偷给暮色贴补一下,莫要让他日子过得凄苦。他从前的苦日子已经够了,我不想让他觉得,如今跟了我,日子还是这般难捱。尤其冬日里,最要紧的就是棉被和炭火。你到时候想个办法,把东西给人送进去。”
萧濯当晚又来了玉亲王府留宿,这些日子,萧濯在玉王府留宿的越发频繁,也无人敢管。
萧濯见净夜好几日闷闷不乐,便道:“我知道你是为着潘英的事烦心,其实不必如此,我与潘英打交道多年,我知道他绝非忠心之人,这话我也提点过小皇帝多次,可是小皇帝不信。又或者是信了,但有其他想法。如今并非走进了死局,你若想走明路,那么此刻,潘英在小皇帝那,算是彻底出现了信任危机,你已经成功了大半。你若想走暗路,也简单。只要小皇帝肯将潘英放出来,不论他有任何密令交予潘英,咱们都先下手为强,到时候要杀要剐,那就是我们说了算。”
萧濯说的话,净夜也明白。
而且萧濯没说的,净夜也猜到了。
潘英武功不弱,放眼满朝文武,能让小皇帝信任的,又在武学造诣上能与萧濯比肩的,便唯有潘英。
净夜这几日,难过的是另外一桩事。
他明知道天书上所言,潘英是天命之子,会成为天子近臣,可他还是相信自己能够改命,能够靠自己的筹谋,让小皇帝处置潘英。
这才是净夜走错的最大一局棋。
潘英什么时候死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潘英死了,那么小皇帝接下来派出对付萧濯的人是谁?
净夜没有武功,就算是得了小皇帝信任,也只能与萧濯文斗。只怕到时候,小皇帝与萧濯不会是文斗这么简单。
那萧濯的死局,又如何解?
夜里,萧濯紧拥着净夜,在他耳边低喃:“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我的小主子,想要什么礼物?”
下个月,是暮云重的生辰。就在昨日,陈良还小声说了一句。可能是陈良害怕被人察觉,他又将话给咽了下去。
净夜皱着眉,转过头问萧濯:“生辰?我什么时候生辰?”
萧濯道:“冬月十一,是玉亲王的生辰。想必皇上也会想办法让你办个生辰宴的。”
净夜的生辰,竟与暮云重一样。
怪不得,暮云重会从净夜的身体内苏醒过来。
净夜和暮云重的母亲,又是一母双生。两个人同月同日所出,只是不同年,不知这命格,是否也有交集。
从前逍遥会内也有管祭祀天象的,这看星象,净夜还尚且觉得可信,命格鬼神一说,净夜从前从来不信。
这世间万物,总有超脱常理的。
净夜伸出手,轻抚着萧濯的眉眼,他自私地想,此番生辰,是否可以当做是萧濯给暮云重庆生?
暮云重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不叫了。
萧濯睁开眼,抓住了净夜的手道:“怎么了?没想好要同我讨什么?”
净夜勾唇笑了:“确实没想好,王爷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我还能要什么呢?王爷若真想送我什么,那便要惜命,好好活着,才是我最想要的。”
萧濯笑了:“有了你,我自然会好好活,也不舍得死。你不妨再想想。”
净夜窝在萧濯怀中道:“王爷送什么给我,我都开心。只要是王爷送的,便好。”
之后又过了两日,净夜被召入宫,正好小皇帝也提起了此事。
“下个月便是兄长生辰,兄长开府时,事情太多,并未办开府宴。此番生辰宴,必不能少了。朕已经吩咐小全子,全程操办你的生辰宴。只可惜,兄长府中缺一个主事的,若有当家主母,此事自可为兄长好好操劳。”
净夜垂首笑道:“臣也没过过生辰,也不知生辰该如何过。李管家办事妥帖,他来操办就好。”
小皇帝听闻此言,倒是叹了一声:“兄长这许多年,在隐水寺受苦了。”
净夜摇头笑道:“不知苦不苦,那便是不苦。”
小皇帝道:“朕还叮嘱了在京中的长公主,亲自为你张罗生辰宴。兄长放心,此番生辰宴,有朕和长公主助你,必不能让旁人低看了你。兄长为朕办了这许多事,桩桩件件都办得极好。朕还想着,让你多与京中官眷熟识,以后做事也方便一些。”
净夜佯作不懂,只垂眸道:“臣谢主隆恩,一切看皇上的意思即可。”
如今在京中的长公主,只有一位,且与蒙古亲王成了亲,如今常留京中。
净夜之前,只在宫宴上见过,只行过礼,未曾打过招呼。
从前这群人,都嫌弃他在萧濯身下侍奉,又不敢轻易得罪他,自然都躲得远远的。
如今这长公主许是得了皇上授意,倒是一口一个弟弟,叫得十分亲热。
这长公主在玉王府留了近三个时辰,她先是让李管家带她熟悉玉亲王府的情况,之后又同净夜叙话。
她讲了许多少时与净夜的事,她还说净夜出生的时候,偷偷去摸过净夜的小脸。
净夜只能亲切地附和着,附和了一天,脸都快僵了。
待送走了长公主,净夜才松了口气,让陈良赶紧备茶点过来,他简单喝一口,赶紧入房内休息休息。
最近这段日子,皇上若不召见,净夜便独自在房中练功。
他这个年纪,慢慢从内功练起,着实太慢。
好在,从前逍遥会的宝库中,有不少武林秘籍。
净夜如今练的,都是些轻功和保命之法。
再者,虽说内功不在,可他从前的招式还在。若真到了危机之时,他还得靠自己保命。
虽说如今,他有皇上和萧濯的人保护着,但无论什么时候,靠别人都是无用的。
可现下府里要操办生辰宴一事,净夜没那么多闲暇功夫练功,也不方便练功被人察觉,索性便停了下来。
萧濯也不是日日都会来玉王府,有时候他忙到太晚,也不会来打扰净夜,大多数时候,萧濯都会着人来同净夜说一声,说不必等他。
时候久了,净夜不会等,萧濯想什么时候来,就由着他去,反正萧濯也经常出入净夜的寝房,又不是找不到路。
就比如这几日,净夜就没见到萧濯的人影。
他每日睡醒了都能见到长公主,长公主或许是觉得内宅无聊,好不容易有了事做,便天天都坐在玉王府里喝茶,拽着净夜与她说话,她没尽兴,净夜便不许走。
聊的内容也跳脱,从天南海北,聊到京中秘事,最可怕的是,长公主连官眷家的后宅秘事都同净夜说。
她拽着净夜道:“二弟你知道吗,兵部侍郎李堂的夫人,与礼部侍郎陈敬的夫人勾搭在一起了。”
起初净夜还只是随意地点头应应,可听明白事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公主,道:“您说谁和谁?”
长公主攥着净夜的手腕道:“我就同二弟你说了,你可莫要出去宣扬。那李堂的夫人小名叫糖丸,少时与陈敬的夫人是闺中密友,说来,糖丸还是咱们未出五服的亲戚呢。她其实不喜欢李堂,也知道李堂在外另有外室,后来京中管眷常有走动,再加上陈敬也不老实,两个人因着少时情谊,就走到一起了。本来这等隐秘事我也不知晓,偏那日我府中设宴,邀请了她们两位,这两个就在客房,勾搭上了。哎呦喂,吓得我连忙帮她们关好了门,都不敢声张。”
净夜眨巴着眼睛,也不敢接茬。
长公主与净夜聊了两个时辰,终是觉得口干舌燥,要回府了。
净夜送走长公主后,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便回寝房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净夜感觉有人蹭他的脸,他伸出手拍了一把,胡乱说道:“纳其,长公主又到了?”
萧濯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这几日长公主来你府上,你嫌烦了?”
听到萧濯的声音,净夜才睁开眼,他揉了揉眼,正要坐起来,又被萧濯按了下去。
萧濯道:“听萧凛说,你这几日都睡得早。你瞧瞧外面的天,刚刚擦黑,这睡得也未免太早了。要是身子不适,再找太医来瞧瞧。”
净夜还未清醒,只摇头道:“我一切都好,就是同长公主说话,实在是太助眠了。”
净夜说着说着,便倚靠在萧濯的腿上,闭着眼不吭声。
萧濯低着头,吻了吻他的脸,见净夜没动静,萧濯又慢慢划向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