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濯并不在意那伤处, 只不过是烫了一下,红了一片。以前在军营里,大大小小的伤他不知道受了多少。
只是如今, 萧濯见净夜这么紧张他,他硬是装作疼的, 嘶了一声……
净夜正在给他抹清清凉凉的药膏,见他如此, 忙吹了吹, 小声问:“是疼了吗?那我慢一点轻一点, 你忍一忍哈。”
原本还气闷的萧濯,这会儿倒是纾解了大半。
等到净夜终于给他上好药之后, 他便再也忍不住,将人按在榻上……
今夜的萧濯,虽然刻意压制, 可净夜与他相处多时,自然也能从房中事上, 琢磨出点他的脾气来。
他不太高兴。
净夜晃晃摇摇时, 还在闭着眼想, 萧濯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是不是之前陈良说话声音大了一些,让萧濯听个正着?
陈良当时说话声音极低, 这房间隔音也还不差, 就算是萧濯武功再高,也不至于全听了去。
唯一的破绽,便是后来说到薛慧慧的时候, 陈良有些激动, 有些愤慨,声音可能大了一些。
可就算是萧濯听到那后半段, 他又真的能听懂吗?
净夜的原身,只是隐水寺的一个小傻儿,什么都不懂,自然也不会有未婚妻。
可若是萧濯没听懂的话,他又何必有这么的气性?
还是说,萧濯知道净夜就是暮云重?
后面的这种可能,被净夜否决了。
且不说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世间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再则,从前的暮云重只与萧濯仅有过数面之缘,萧濯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人对上号。
胡思乱想总是没用,还不如把人揪出来好好问一问。
净夜正睁开眼,打算直接问萧濯之时,萧濯那边也停下来看着他。
黑暗中,两个人四目相对,萧濯那双如野狼一般锐利的眸,正盯着净夜不放……
净夜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问他:“你在想什么?”
这若换做初相识那会儿,净夜是断然不敢如此的。可眼下,即便萧濯情绪不佳,净夜也依然敢在恶狼头上拔毛。
萧濯也深吸了一口气,他低着头,闷声道:“你方才走神了。”
萧濯还不等净夜回答,便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你都已经好久,没在做这事时走神了。”
萧濯情绪低落,有些挫败。
净夜从榻上坐了起来,他也紧盯着萧濯道:“那王爷呢?没结束就出来了,也不是王爷作风啊?”
萧濯低头不语,净夜便索性拽着他胳膊道:“还要不要继续了?你要是不继续,今晚都别来了。”
净夜不知道萧濯因何生气,他也不再像刚入摄政王府那般谨慎小心。
也许是被萧濯惯的,净夜还没等哄好萧濯,自己便气上了。
他冷下脸,将半褪下去的白衫穿好,就打算下地。
晚上竟顾着照顾萧濯这狗贼了,他还饿着呢,饭都没吃。
不得不说,要对付萧濯,你就得比他更生气。
果然,萧濯最怕小主子闹情绪,他一把将人拽了回来,道:“继续,不停,你别生气。”
净夜可没那么好哄,他转过脸看着萧濯道:“那王爷说说,王爷是为什么突然别扭的?我晚上饭都没吃,就在这伺候你,我这一天天的,就只顾着让你舒坦了,我到底哪做错了,你就在那阴阳怪气的。你还说我走神了,我满脑子都在想,你为什么生气,我能不走神吗?”
萧濯认错倒是快,他连忙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
“你错哪了?”
萧濯这会儿倒是乖顺得紧,活像个在小白兔面前讨饶的大狼狗。
“我不该同小主子闹脾气,不该阴阳怪气,小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不该说小主子的不是。”
净夜冷眼瞧着他,轻哼一声:“还有呢?就这些吗?”
萧濯一双眼茫然至极,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反省:“我不该,半途停下来,应该做完再说事。”
净夜脸色微红,他低头轻咳了一声,故作勉强道:“行了,知道错了便好。”
就算是想要拿捏萧濯,也该点到为止,如此不依不饶的,倒也过分了。
净夜伸出手摸了摸萧濯的脸,眼神几分温柔几分委屈。
萧濯紧紧将人抱在怀里,道:“是不是饿了,咱们先吃饭。”
“饭菜肯定是凉了,先把没做完的事做了,一会儿沐浴过后,让人拿下去热过再吃吧。”
奔波了这两日,净夜都没好好沐过发。
现在不比从前,他这头发是越来越长了。从前没有头发,洗沐也方便,随便用点皂水,擦一擦就好。
如今不同,萧濯帮他用沐发膏,一点一点轻缓地洗。
沐发之后,萧濯更拿过方巾,一点点帮他擦干,一边擦萧濯还一边道:“你这头发长得倒快,前些日子才刚过肩,现下便能垂下来了。等咱们祭祖回去,你再回宫拜见皇上,便不必用那假发套束发了。”
净夜也摸了摸自己柔顺的长发,笑着道:“我就是觉得那假发套闷得慌。秋日里还好,夏日里实在太热。所以想着,用些药草沐发,让头发长快点。”
萧濯惊奇道:“还有这种药草吗?阿罗手底下有一个副将,早早便秃了发,除了脑后有一缕,前额是半点头发都不长。你那药草若当真好用,也拿去给他泡一泡。”
净夜忍不住低头笑了:“王爷莫要逗趣,那药草只能让头发长得快,可不能让寸草不生的荒地凭空长出庄稼来。”
萧濯也跟着他笑了,他拿过白色棉布长巾,将净夜一点点擦干之后,又拿过毛毯,将人团团包住,抱起来,放到榻上。
萧濯的头发还未干,他也顾不上自己,便叮嘱道:“不要乱动,乖乖在这等一会儿,等暖和了再出来。现下天凉了,你身子骨不好,就更该照顾好自己。”
净夜其实远没有那般娇弱,偏偏在萧濯这里,就总能被照顾得很好。
他乖乖坐在榻上,整个人包裹得像个小兔子,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盯着萧濯瞧。
萧濯侧首看着他笑了笑,待他穿戴好,才招来萧凛,让萧凛把桌上未动的菜都拿下去,热过之后再端上来。
之后,萧濯又重新温了酒,只是这一次,却是净夜亲自动手,净夜一边温酒一边道:“还是我来吧,王爷那手腕上的烫伤还在,我可不想让王爷再伤一回。”
净夜温好酒之后,亲自给萧濯倒了一杯。
只是这杯倒下去之后,净夜才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小声对着萧濯道:“难道王爷在吃纳其的醋?王爷觉得,我不该同他太亲近?”
萧濯深吸了口气,并未应话。
净夜还以为真相就是如此,只好同萧濯解释道:“王爷放心好了,我只喜欢王爷一个,不会看上别人的。”
这一次,萧濯倒是挑了挑眉,他侧首看着净夜,神情格外认真:“真的吗?”
净夜勾起嘴角,他一边吃着菜一边点头:“那是自然。”
这事就是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次日,萧濯带着净夜在城内玩了整整一天,又吃了不少小食。
净夜累了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才问道:“王爷,明日我们做什么?”
萧濯笑着道:“明日我带你去见个故人?”
净夜拧眉:“你那表弟?”
萧濯摇头:“见巴彦不着急,我带你去见秦嬷嬷,她做的酸白菜猪肉锅最好吃,明日我正好带你们几个去尝尝。”
净夜撇了撇嘴,心想,巴彦巴彦,叫的倒是亲近。
净夜原以为,他需得几日后才能去见那传闻中的表弟。谁成想,翌日一早,萧濯那表弟,便一身白衣,站在客栈外等着了。
巴彦看到萧濯出来,热切地迎了上来,一见面就给萧濯一个拥抱,硬是把净夜都挤到一边去了。
巴彦拍了拍萧濯的肩膀道:“表哥好不够义气,来了陪都也不着人通知我一声。若不是我手底下的人,说是在城内看到有人长得像极了表哥,我还不知道表哥提前到了。”
萧濯待巴彦也是极温和的。
萧濯此人孤冷,对谁都是板着一张脸,可看到巴彦后,萧濯竟然笑得极开怀,那笑容可不似作假。
只见萧濯也拍了拍巴彦的肩,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道:“高了些,也壮了,我的巴彦,都长成大孩子了。”
净夜绷着脸,十分不快。
我的巴彦?
哎呦喂,可叫得太亲近了。
那巴彦看着便不是善茬,他起初与萧濯并肩而立,并未把萧濯身后的净夜当回事。
之后,当萧濯主动给巴彦介绍净夜时,巴彦才连忙道:“哎呦,这便是我的错了,我还以为是表哥的随从,未曾想竟是玉亲王,失敬失敬。”
巴彦嘴上说着失敬,实则那面上是半分敬意都没有。
相反,净夜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敌意。
果然,从前在摄政王府听崔嬷嬷提起的时候,净夜便觉得不对劲。
如今这预感成了真,这表弟果真心机深沉。
年纪不小了还不娶妻,那可不就是惦记着表哥嘛。
原本萧濯是要去见秦嬷嬷的,可是巴彦却非要拦着萧濯,道:“秦嬷嬷那里不急,明日去也是一样的。我想带表哥去我外面的庄子,现下正是丰收的季节,表哥也正好看看我的菜园子,种出来的,可都是表哥喜欢吃的菜。”
净夜从前便善于伪装,极少让人察觉他的心绪。可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径直翻了个白眼后,便转过身道:“我不太舒服,王爷自个去吧,我要回客栈了。”
净夜脚步倒是快,也不等萧濯反应,便走出了好远。
萧濯连忙去追,这会儿也顾不上过路人的眼神,直接揽着人道:“怎么生气了?可是我又哪里做错了?”
净夜面色阴沉:“王爷没错,我也没生气,我就是累了,不想动了,王爷自个玩吧,不必管我。”
说罢,净夜甩开了萧濯,看着陈良道:“纳其,你陪我回去。”
巴彦这会儿也走了过来,他笑着对萧濯道:“表哥,既然玉亲王乏了,那咱们先去庄子看看。”
净夜一张脸气得鼓鼓的,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若是萧濯这一次跟着他那表弟走了,以后他就再也不会理这个人了。
他说到做到。
净夜双拳紧紧握了握,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濯道:“是啊王爷,可别辜负了表少爷的一番好意,您快些去吧。”
净夜说完,那眼神便径直冷了下来,他再也不想看这对表兄弟一眼,只冲着陈良喊了一声:“纳其你愣着做什么,走啊。”
萧濯还从未见过净夜如此,他怔了怔,盯着净夜的脸不放。
那方巴彦也冷了脸,不过他凑到萧濯跟前时,还是那副温柔至极的样子:“表哥,那咱们走吧。”
萧濯看也未看巴彦,只道:“那我也不去了,他离了我眼,我实在不放心。巴彦,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抽了空便去找你。”
说罢,萧濯径直追着净夜,上了楼,也不管身后的巴彦是何脸色。
净夜到底不如萧濯脚步快,他想将萧濯拒之门外,谁知人家直接挤了进来,还将净夜抱了个满怀。
萧濯吻了吻净夜的耳垂,又去吻他的侧脸,笑着道:“小祖宗,这是闹什么脾气呢?也同我说说呗?”
净夜轻呵了一声:“我可不敢闹脾气,这阳光正好,王爷快跟人去庄子玩吧,不必管我。”
萧濯抱着人晃了晃,可净夜却始终板着一张小脸,看都不看萧濯。
萧濯直接将手从衣衫探了进去,用力捏了他一把……
净夜那地方最是怕痒,他气得狠狠踩了萧濯一脚,将萧濯的白靴子都踩脏了。
萧濯也不在意那些,他始终眉眼含笑,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别生气了,同我说说,我又哪里做错了?恩?”
净夜不说话,萧濯便将人丢到了榻上:“小祖宗若是不肯明白示下,那咱们今日哪里都不去了,就在榻上过。”
说着,萧濯就动手去解净夜的玉带……
如今萧濯已是各中老手,没两下,便将净夜扒个干净。
还未等净夜反应,这人就已经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