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 这不激光剑嘛。”

  见月也没有想到,这一式的特效居然如此炫酷,好像直接从古武片场跳跃到了星际片场, 连日轮刀都变成了拉风的激光剑。

  “嗯, 你说什么?”

  钢铁冢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招的威势中, 一时没有听清见月嘀咕了什么。

  “咳, 没什么。”

  她反手收起刀,春风般温柔的将刀归入鞘中。

  那摩挲着刀鞘的轻抚动作,眼里是快要腻死人的甜蜜与喜爱,同当初打包那群酒鬼时的样子天差地别。

  钢铁冢有些控制不住地伸出手, 想要拿过见月的刀, 好好端详一番。会发光的日轮刀诶, 锻刀村史里都没有记载呢,同其他日轮刀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研究彻底了。

  只能说, 想法是美好的, 现实是残酷的。

  “啪——”的一声, 见月毫不留情打开了钢铁冢蠢蠢欲动袭来的双手, “你想对我的老婆做什么!”

  “嘶。”

  钢铁冢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丝毫没有在乎“老婆”这个奇怪的称呼, 反而不满地冲着见月嚷嚷,“这是我亲手锻造出来的孩子,我看看它怎么了。”

  一个年纪不小,一个心理年龄不小的两人,就这么开始了一段诡异的“丈母娘”与“女婿”之间的对话。

  一炷香之后, 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见月答应每隔一段时间将刀带给钢铁冢研究, 作为代价, 他也要负责起见月所有刀剑的保养维护,划重点,是所有。

  虽然新得了量身打造的“老婆”,但她也不会忘了同她起于微末之时的两把糟糠妻——【三日月宗近】以及【鬼丸国纲】。

  见月与钢铁冢同为爱刀之人,聊到后来,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味儿,分外投缘,甚至相约了下一次去锻刀村拜访做客。

  拿到了专属的日轮刀,鎹鸦与队服也已配上,见月便不准备再在鬼杀队总部逗留,隔天就在屋内留了一张传信的纸条,在小黑的指引下,去往了最近一处发现难缠恶鬼的村子。

  *

  迅捷到难以捕捉的刀影自半空中划过,若非在黑夜里,那片暖融融的光晕实在显眼的令人无法忽视,恶鬼说不定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砍下了头颅。

  世界颠倒间,投映在他瞳孔里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一个黑发黑眼的美丽少女手握着光,那是光吗?极为自在潇洒的反手挽出一个剑花,那道光便在她手中,逐渐变成了一朵璀璨温暖极了的光的花朵。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少女微微侧头,对着他早已丑陋的看不出人形的面容,温和点头微笑。

  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的微笑了呀。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身为人类的时候,常与人如此打招呼,真好,我还能成为人吗?

  见月收起刀,戳了戳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生怕溅到一点灰尘血迹的小黑。

  “我说,我已经连着斩鬼七个晚上了,能不能有一个晚上让我睡个完整踏实的觉了。”

  她算是明白鬼杀队的工资为什么这么高了,这种作息颠倒的007生活,工资福利再不好,迟早得被劳协上门约谈。

  特别是柱,那简直了,工作力度之大,连鎹鸦都得瘦上一圈。

  虽然这些日子里斩杀的鬼都没有什么难度,基本处于挥刀就行的程度,深刻让见月明白了什么叫作“那年,我两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作对手”。

  可是每天晚上都睡不了一个整觉,真的让人很恼火啊!

  小黑“噶”地叫了一声,躲开了自家主人欠儿登的双手,随后骄矜地抬起一只脚,让见

  月自己去拿绑在它腿上的信封。

  被躲了开来,见月也不在乎,耸了耸肩,拿起信纸就看了起来。

  信里的内容很简洁,大意就是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处宅邸附近,陆续有孩子失踪,派出去的剑士探查过后,只有其中三位毫发无损的回来,其余皆不知所踪。

  在见月收到这封信前,已经有两位甲级剑士领了任务去探查,让身为月柱的见月自行判断是否需要去增援。

  瞅了瞅地上打了个照面,就惨遭砍头的某不知名恶鬼,又看看距离午夜都还有一段时间的天色,见月叹了口气,算了,她不放心,还是去看看吧。

  沿着信纸附带着的地图一路奔袭到指定位置,穿过一片枯死的树林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座气派的宅邸。

  通往大门的道路两边,分别放置着数座造型古朴的石灯,也许是太久没人使用了,都已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令人惊异的是,这院子里,竟然种满了红色的曼珠沙华,熙熙攘攘地摇曳在风里,像是给院子铺上了一层鲜血织就的地毯。

  见月不明白,这家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曼珠沙华有毒啊!

  它的根茎里含有的“秋水仙碱”,接触人后会引起皮肤红肿,食用甚至会导致呕吐腹泻等一系列并发症。

  光这一点,她就能断定这户人家有猫腻,没人住还长的整整齐齐的一片花,还是有毒的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更不明白的是,面对着这种疑似或者肯定有鬼出没的固定地点,她那群鬼杀队的队友们就不能选择早上,阳光正好的时候来一探究竟吗?!

  到时候就算打不过鬼,还能选择捅破屋顶,让对方和太阳公公斗啊,再不济逃命都方便点。

  虽然想不通,但见月还是很诚实地抬步打算进去,找找她那群队友们。

  甫一踏入院中,她就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后,明明还是方才的景象,莫名却有哪里不对劲。

  见月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利索地向后退了一步,站到院外。

  果然,一步之差,体感却相差甚远,一定有哪里是她遗漏的。

  何况以她如今的五感,假如宅邸里真的有人在打斗的话,她没道理现在都没有发觉,因此,见月断定,这肯定是这只鬼的血鬼术。

  沉吟了一会儿,见月开始围着这处宅邸一边绕圈一边放出念线探查。

  没过多久,就在一处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鼎正在燃着青烟的香炉,正往外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凑近了,那香气更是甜腻到令人作呕。

  见月二话不说,上去就踹翻了这香炉。

  荒郊野岭,无人居住的宅所,居然还有正在燃着的香,“不对劲”这三个字简直就刻在了炉壁上。

  不出她所料,香熄灭后,整座宅子像是忽然扭曲了一瞬,下一刻,就有激烈的打斗声自其中传来。

  *

  趁着眼前这只鬼被实弥纠缠住,无暇应付他的攻击,粂野匡近屏息凝神,瞅准一处空袭,挥起手中日轮刀,就想向这只自称为【姑获鸟】的下弦壹的头颅砍去。

  近了,更近了。

  眼看日轮刀就要挥出,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他和恶鬼之间,正是他和实弥救出的那两个孩子中的那个女孩。

  “不要伤害母亲大人。”

  女孩面容枯槁,精神已经在数日的囚禁虐待中被鬼完全摧毁,甚至在姑获鸟的一遍遍洗脑中,认为对方就是自己应当用生命去保护的母亲。

  粂野赶紧收住刀势,不想伤害到她。

  他顾忌到人类的性命,姑获鸟却全然不在乎,见此,竟想连同面前的女孩,将粂野一同贯穿。

  还没等她动手,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破空声,无

  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就这么将她抽飞了。

  粂野!!!

  心里还在惊讶,但良好的作战素质让他没有在原地停留,反而飞身掠起还处于怔愣状态中的女孩,将她带到了一旁安全的地带。

  等他再次回过头时,见月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竹……竹之内大人。”

  粂野有些惊讶,竟然会如此之巧,竟然是这位月柱来增援吗,但不得不说,对方确实很强,看不清攻击轨道的一击,就将身为十二鬼月下弦壹的姑获鸟打飞了。

  等等,姑获鸟!

  粂野脸色一变,转头向着战场看去,然后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让她跑掉,实弥此时已经又和她缠斗在了一起。

  见月对着他点头示意,“叫我竹之内就好,不必称呼我为大人。”

  “您……不去帮一下实弥吗?”

  粂野有些迟疑地询问出声,实弥又在放血,意图用血醉倒恶鬼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失血过多晕过去。

  可这位月柱似乎又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站在场外,牢牢地盯紧他们打斗的动向。

  闻言,见月有些惊异地瞥了粂野匡近一眼,随后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

  “我可不是那种抢人头的人,放心,不死川能打赢这只鬼,甚至还会在这场打斗中受益良多。”

  虽然信任不死川的能力,可见月也一直放出念线,围在那一人一鬼周围,打算一有不对劲,就动用念线,瞬间绞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果然,姑获鸟逐渐显出颓势,在一个不查之间,被不死川狠狠地砍下了脑袋。

  可能是成为十二鬼月的鬼力量等级都要高出普通恶鬼许多吧,被砍下脑袋后,姑获鸟没有立即化为灰烬,甚至还有余力,对着他们三人露出甜蜜腻人的微笑,只可惜说出的话语,实在不算动听。

  她先是看了最后赶来的见月一眼,

  “阿呀呀,又是一个在幸福快乐中长大的孩子呢,一看就极为自信阳光,妈妈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随即,就又看向已经因失血过多而脸色逐渐惨白的不死川,白皙的脸颊泛起奇异的红潮,

  “我还是喜欢你,你浑身都是伤痕,心灵也是呢。成为我的孩子,在这座宅邸里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不好吗?”

  不死川还没有作答,粂野已经忍不住气愤地喊了出来:

  “实弥的心灵才不伤痕累累呢!你因为一己私欲残害孩子们,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杀,居然还敢自称为母亲,简直可笑!”

  他知道实弥曾经经历过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比谁,都希望实弥能够放下从前,积极快乐地生活下去。

  实弥的母亲是爱他的,只不过是变成鬼失去了理智,才会伤害她的孩子们,绝不是因为像姑获鸟这种,用浮夸可笑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畸形的凌虐欲。

  不死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好了,不要再给自己加戏了。”

  见月在旁边瞧着,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经验告诉她,这又是一个变态。

  而和变态,是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你只用心平气和地掰下身边能随手取用之物,再塞进他们嘴里,世界就能够恢复宁静。

  在姑获鸟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见月毫不留情的将一根木头,强塞进对方嘴里,阻止了意图继续讲话的她。

  没过多久,这位曾经的下弦壹就变为了灰烬,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实弥,你怎么样了。”

  等到那只鬼彻底确认已被斩杀,粂野匡近才松了一口气,赶到不死川身边,替他检查伤口。

  越是检查,他的眉头

  就皱的越紧,话语里也带上了几分则责备,

  “这几次你单独出任务,到底又多少次通过伤害自己,通过放血来醉倒恶鬼啊!你身上旧伤还没好,新伤又多了好几处,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稀血也不是这么用的!”

  不死川不耐烦地撇撇嘴,却没有顶嘴,只是在那小声嘟囔,

  “啰哩啰嗦,吵死人了。”

  见月也凑了上来,蹲在两人身边,清澈明亮的双眼里满是好奇。

  “不死川是稀血嘛,就是那个鬼吃一个顶十个的‘稀血’?”

  提到这,不死川也不嘟囔了,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两分得意,

  “不仅如此,本大爷的血,可是世界少有的最顶级的‘稀血’,鬼的力量越强,受到我血的影响就越大,会呈现出一种类似醉倒的状态……啊!!!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不死川脸上的神色就已经从小得意变成了惊吓,原本苍白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蔓延出一大片的红晕,转眼间,整个人就如同被煮熟的虾子般,红的令人惊叹。

  粂野也惊呆了,扶着实弥的手一时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不死川斩完鬼后,本就已经脱力的半跪在地上,后来还是半倚着粂野,才能有力气直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就虚弱地垂在地上。

  而此时,这只伤痕累累,还留着血的手臂,已经被见月抬了起来,送到她的嘴边,被她轻轻吮吸着!

  不管是从前靠野路子杀鬼,还是后来加入鬼杀队利用呼吸法杀鬼,不死川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从来不少。

  可是没有哪一次,让他感到这么奇怪,没有哪一次!

  他因失血过多而有些失温的体表皮肤,被濡湿温热的嘴唇所触碰,像是被一把火点燃了,又像是细小的静电,从手臂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又热又麻。

  更奇怪的是,他不讨厌,甚至不排斥这种感觉。

  这一厢,不死川和粂野还处于宕机状态,另一厢,见月已经一抹嘴角,以一种“多谢款待”的姿势,重新抬起了头。

  不死川忍不住了,再一次大声质问出,在场除了被告人本人之外,都想问的那句话,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见月眨眨眼,颇为无辜地看了看他们,

  “我就是好奇,稀血是什么味道的。你说你的血还能让鬼醉倒,我就更好奇了。”

  从前在万世极乐教时,她就已经听童磨说过有关稀血对鬼的吸引力。

  当时她还信心满满地问对方,自己的血是不是也挺吸引鬼的。

  换来的,只有童磨难得带上几分慈爱的微笑,他说:“傻孩子,连上了岁数的人类,闻起来都比你好吃。”

  见月大怒,还没等她借机挑起事端,和童磨再打上一架,他又挂上了那副恶心人的黏糊嘴脸,

  “当然,我和那些鬼不一样。如果是小见月的话,我会很愉悦地吃掉你的~”

  回应他的,自然是见月毫不客气的社会的铁拳。

  言归正传,从此之后,见月就对稀血——这一神奇的血液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并且非常想要搞清楚这和普通血液有什么区别。

  兜兜转转,命运居然把不死川这么个难得的稀血大宝贝送到见月面前,她自然不能放过,再加上他血都流下来了,浪费也是浪费,浅尝两口,至于这么惊慌失措嘛,就当被小狗舔了不就行了。(理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