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林君元安静地趴在任乔身上,周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重逢以来心里从来没这么轻松过,他再也不用藏事情,压在心里山一样的包袱可以搁下了。任乔也沉默,沉默地抚摸林君元的后脑和背,是种安抚,他要让林君元觉得安全。

  “去洗澡?”任乔怕他睡着了不舒服。

  “嗯。”林君元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嘴唇和鼻尖都亮亮的,因为哭得多有些红肿。林君元一动,这才闷哼一声,任乔还在他里面,一直没出来。

  “抱着你去。”任乔把他托起来,抱着走,林君元情绪平静下来,走动间就有些受不了。

  “不要了哥哥……”他趴在任乔肩膀上闷声闷气的。

  任乔用脚带上了浴室的门,单手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扔在洗手台上,把林君元放上去。他一言未发,林君元的脚被迫高抬,踩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搭在他手臂上晃荡,身体朝后仰,只有屁股尖那一点着地,全靠任乔手上的力量扶着。

  任乔动作不是很急,但是很有力,每一下都很深。没像之前那样一直抱着,只是托着他,在高处看林君元的表情。

  林君元伸手要抱,他就拎起他的指尖亲了一下。做了一次还不行,匆匆洗了澡,还没到床上恨不得就压住。

  林君元趴着,没什么还手之力地让任乔摆弄,他的腿分开,任乔就压上去,从后面亲他的腰窝和莹润的脊背。

  林君元没趴着过,看不见任乔的脸,又深,刺激比之前更大,他不断地发着抖,被任乔弄到近乎痉挛。任乔今晚着了迷一样,非要看他眼里含春的表情动作,看他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依赖,在紧要关头停下亲他,又抱起来开始新的一轮。

  真正睡的时候已经快一点,没再洗澡,两个人都汗津津的,湿漉漉贴在一起。林君元给任乔讲他开心的事,说他打工的时候,下班可以随便带走水果摊的水果,不需要付钱,说他认识的大学生们,他们还带他去玩,给他送教科书。

  他的话很多,任乔亲他的额头,问他还想不想继续念书。

  林君元有点犹豫,任乔就搂着他,让他还是先不要想了,休息够再说。

  睡着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抽噎一下,任乔也累了一天,睡梦里拍他两下,林君元就能接着睡。

  哭了这一场,林君元的情绪真的稳定了很多。任乔跟他说话还是很小心,但是林君元几乎不会短时间内情绪很大地起伏了。可能还是之前积攒的委屈太多,一直憋在心里,是人都会受不了。现在说出来,就像要溢出来的水槽重新清空了,心里能多容纳很多东西。

  林君元上完最后几天班,任乔之前排队的中医正好轮到,开车带他去。林君元多少有点抗拒,因为这个医生被传的很邪乎,他之前也听说过,说脉一搭什么都能看出来,还会看命。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真的要去看医生,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尤其是任乔陪在身边。

  但是任乔在这件事上是那种没得商量的态度,林君元试探了两次都狠狠碰壁,只好作罢。

  老中医跟林君元想象中很一致,仙风道骨的,自己有个两层的医室。因为都是有预约的,一楼大厅等着的人反倒没那么多,他的弟子们在旁边药柜抓药研药,任乔和林君元去报了号,等了半个小时就轮到了。

  搭了脉,老中医没掉书袋,直说身体虚寒,气血不足,末了还说了句七情不调。

  任乔也不懂这些,问他该怎么治。

  “他胃里不好,长了个东西,想快些好,得先去医院切掉。”

  闻言两个人都是一愣,任乔按在林君元肩头的手都紧了紧。

  “小手术不用担心,我给他开点药,术后半月再吃,吃完这个疗程你们再来一趟,调理调理,他体质不好,饮食和作息一定要注意,情绪要愉快,胃是情绪器官,为了自己的身体,凡事也要想开。”

  老中医没什么架子,细细地交代了很多,也没说多少听不懂的话。但是听到要做手术,任乔和林君元心里都放松不下来。

  临走了,大夫又把他们叫住,在任乔脸上扫了一眼,提笔开了张方子。

  “这是降肝火压邪气的,你也吃一段时间,”他说,“不要钻死胡同,年轻人路有很多的。”

  林君元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看,任乔牵着他的手,把药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