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泯一瞧见苏笙就大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儿了？”唐泯担忧地问，“昨天发烧去了医院怎么就没有消息了？”
苏笙没有隐瞒，把他和张云栋的事情，还有昨晚留在了秦无筝那里都简单说了。
唐泯听完，沉默了很久。
苏笙则以为没事了，兀自在那里整理昨天的资料，都是关于宋流宋书两兄弟。
里面还夹杂了宋书留下的一些书信。
书信里有一些难解的文字，所以让学了历史和外语的苏笙来看。
苏笙低头细看，发现里面有些词语用的奇怪，句子不通顺。
苏笙问嫂子：“宋书是博土？”
唐泯从若有所思中回过神：“是文学博土。”
“文学博土会用这么多违和错误的词吗？”苏笙重新拿起这张纸，隔着透明保护罩仔细看着。
唐泯站在旁边没有走。
他静静看着认真研究的苏笙，苏笙从小就聪明，能一个人游学，能轻松读两个专业。
智力超群。
相对的，情商却不高。
苏笙一直对感情很迟钝。
以前有alpha写信追求，结果拿到信的苏笙挑出了里面的病句，像一个老师一样批改了一遍。
第二天，苏笙还给了他。
那个alpha再也没出现过。
唐泯说：“小笙。”
唐泯觉得苏笙几乎就是自已的弟弟，他有义务去教一教这个世界Ao的一些规则。
苏笙“嗯？”地转头看向唐泯。
苏笙笑：“嫂子怎么了？”
唐泯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去alpha的房间。”
“？”
唐泯说：“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是alpha，都可能伤害到你。有些是主动伤害，有些是被动伤害。”
苏笙没理解：“什么叫主动伤害，什么又是被动伤害？”
“一些图谋不轨的alpha可能用信息素压制你，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信息素只有f。而即便是正直的alpha，如果遇见你发qing，或者他易感，可能会酿成了错事。”
唐泯说得不可谓不关心。
苏笙却还停留在最表面：“可那是秦司，秦司不会伤害我。”
唐泯轻飘飘反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倒把苏笙问懵了。
唐泯总结：“抛开调查司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alpha。”
苏笙喃喃：“……我只是觉得他不会……我吃了药发qing，他也只是帮我……”
唐泯愣住：“小笙你说什么？秦司帮你？”
苏笙这才发现说漏了嘴。
苏笙支支吾吾：“就是……帮了一下，没……没做其他事。没有伤害我。”
唐泯站在过道旁边，看着坐着的，低着头的，耳尖有些红的苏笙。
这样的苏笙还在执着的说：“秦司是好人。”
唐泯幽幽叹了口气。
唐泯反问：“既然秦司是好人，你不是更应该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苏笙：“？”
唐泯说：“小笙，从秦司的角度来说，你们走得那么近，会不会影响秦司自已的感情？”
苏笙一个f级的omega，秦无筝一个s级的alpha。
两个人信息素天差地别，就连家族等级都天差地别。
苏笙处在秦无筝身边，时间长了，逐渐会变成一个秦无筝甩不掉的标签。
人人都知道秦无筝身边有一个omega。
苏笙好像在这一瞬间才清醒了一些。
唐泯看起来很担忧，他说得越来越直白：“小笙，我相信秦司是好人，你也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所以不能再这么亲密下去。难道——”
苏笙怔怔看着唐泯。
唐泯问：“难道你喜欢秦司吗？”
苏笙一慌，站了起来：“不喜欢！我怎么可能……我……”
唐泯伸手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将他按了下去。
苏笙重新坐了下来。
唐泯说：“我真是不放心你啊，小笙。前有张云栋，后有秦司，你都看不清自已内心。”
*
苏笙有些怅然若失，低头再次看资料。
宋书书信里面违和错误的词都被他挑了出来。
苏笙木然地将这些词陈列在一旁。
这些词语罗列在一排以后，固定在了纸上，又开始在脑海里面旋转。
苏笙凝滞的思维开始高速运转。
猛地，他发现了什么——
****
突然。
“怎么了？调查司有人受伤了？”
“救护车都来了，还有人抬着担架上去。”
“谁？谁被蒙着抬下来了？”
资料司外闹哄哄。
苏笙跟着资料司的人，一齐在门口围观。
两个医护抬着担架走过，有人躺在担架上，全身都被白布遮着。
苏笙惊疑：“这是死了吗？”
正说着，担架上的人垂下了手。
手上戴着的手环和手链露了出来。
苏笙还在那边仔细辨认着：“一只小狗……动物司？动物司的人？”
袁不语已经反应过来，扑了上去，马上就被医护挡了回去。
等担架抬上车，落在最后是秦无筝。
秦无筝跟着上了救护车。
他路过资料司，刚好看见苏笙，见苏笙欲言又止，主动询问。
秦无筝：“有什么话要说？”
苏笙刚想要说，又马上想到嫂子唐泯说过的话，咽了回去。
他这会儿才发现，秦无筝在一群人里能看见他，能捕捉到他可能有什么话要说。
已经算是对苏笙不一样了。
这样的发现并没有让苏笙感到欣喜和轻松。
反而一股淡淡的压力笼罩在了头顶和心底。
苏笙移开目光：“我有些发现，一会儿整理以后发您通讯器。”
秦无筝点头。
******
救护车开去了国属医院。
秦无筝让原来战备司的人守在病房外。
王医生匆匆赶来，一脸慌张：“秦司，这，这又是怎么了？”
王医生一进去病房就看见了一具被蒙着的身体。
“不去急诊？”王医生冲过去，掀开被子，他探鼻息探心脏，而后缓慢转头。
只见秦无筝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王医生欲言又止。
“他没事，只是被注射了昏迷针，”秦无筝守在门口，望着长长的走廊，“我只是在瓮中捉鳖。”
医院就是那个翁。
让张藏秋放在调查司，引不出来张吉。
张吉作为老大哥，实在太清楚秦无筝了，知道秦无筝的性子，不可能真的去折磨张藏秋。
张藏秋在调查司才是最安全的。
这和李强、宋流等人想的一模一样。
这个混乱黑暗的圈子里，调查司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如此，就只有送来医院了。
秦无筝问小李：“张藏秋突发重病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小李：“传出去了呀，为了提高真实性，我们也没说是张藏秋，只说是关押在调查司的动物司一员。没说名字。”
秦无筝点头，听见走廊一阵凌乱脚步声。
秦无筝转头，看见了着急忙慌，被一个护土领着过来的张吉。
“哥。”秦无筝已经很久没这么喊他了。
秦无筝说：“我等你很久了。”
两人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大迁移结束，人群之中。
两人对立。
秦无筝话音刚落。
护土迅速退开，前战备司的人上前，逮捕了张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