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白琅一大早又收到了来自林知的邀约,还是约他去白归镇玩。

  白琅正吃着墨宴给他做的早饭,大致扫了一眼内容, 便将林知给的通讯法器丢给墨宴。

  墨宴看完,“啧”一声:“这小子怎么每日都约你,他一个首席弟子一天天的这么闲吗?”

  他语气不善,昨日学到了新知识的白琅终于理解这种便叫“吃醋”。

  白琅歪头看向墨宴:“你不想我去吗?”

  墨宴反问他:“我若不想你去, 你便不去了?”

  这若换平日,白琅肯定都是依着墨宴来回答的, 因而墨宴问的随意,并无真的不让他去的意思。

  然而白琅却摇了摇头:“我要去。”

  墨宴:“?”

  白琅当他是没听清,认真重复一遍:“我要去。”

  墨宴被气笑似的, 随手将那联络法器丢至桌面:“行,好, 想去便去呗。你爱去不去, 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

  白琅慢吞吞地扒拉了口早膳, 又补充:“我要吃饭, 你帮我回他。”

  墨宴又一声不吭地把丢出去的联络法器拿了回来。

  白琅看得稀奇, 感慨:“你好听话哦。”

  昨日彻底坦白之后, 墨宴教给白琅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白琅随他心意,想让他、对他做什么都可以——虽说此前的白琅已差不多是这样,但这种明确的纵容态度能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墨宴斜睨他一眼, 笑哼一声:“不然?我还能夺了你的联络法器不准你与旁人有任何交流, 然后把你锁在房间里哪也不准去只能见到我?”

  白琅见过墨宴所说的这种桥段, 在话本里, 似乎是被叫做“囚.禁”的一种独特爱好。

  他想了想, 直言:“好像也很不错。”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需担心处理任何事宜,只要乖巧温驯地陪着墨宴便好。那他很擅长的。

  “是你变态还是你觉得我就这么变态?我可没有这种爱好。你也别想,我不会对你做这些事情的。”

  墨宴见他还真的在深入去想,直起身,轻掐了一把白琅的脸颊:“就该让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风月话本,都学坏成什么样了。”

  白琅乖乖仰着脸随他玩,还眨了眨眼睛,很单纯天真似的问:“你不喜欢吗?”

  墨宴松了手:“你就仗着我对你说不出一个不字。”

  白琅:“那我还要你亲我。”

  他灰眸间浸入几分很浅淡的笑意,亮晶晶的,面上仍是没有太多表情,但能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很好。

  墨宴彻底收不回手了。

  他发泄什么似的蹂.躏一把白琅的脑袋,没好气地笑着说:“你当你训狗呢?”

  打一棒槌又给颗甜枣的。

  白琅又眨了眨眼,无辜且清澈。

  墨宴哪里还忍得了,俯身低头,在白琅的眼睫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他自然不会是百依百顺的性子,但他很喜欢白琅这样仗着被宠爱而任性的模样。

  以白琅天资家世,他本就该是在旁人依顺中养成的娇纵性子。

  白琅终于心满意足的不闹腾了,乖乖把早饭吃完。

  墨宴和林知那边又交流了会儿,把林知约的时间与位置告知给白琅。

  白琅随意地应下,用过早膳后在房间内休息了会儿,时辰才不多了才准备出门去。

  不过在他临出门前,墨宴忽地叫住了他:“对了小白琅,这个给你。”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条手链,走到白琅面前直接替他戴上。

  白琅疑惑:“这是什么?”

  墨宴解释:“单向的感应法器。我在里边滴入了我的指尖血,你只要输入灵力,便能感知到我大致在何处。”

  这是在昨日白琅担心他没跟去白归镇时,墨宴就已盘算着在准备的法器。

  白琅尝试了一下,往手链内输入灵力,便清晰地在识海中感知到墨宴此刻与他完全为零的距离。

  他颇感新奇:“你真的好像一只乖狗狗。”

  还主动给自己戴上牵引绳交予他。

  墨宴这么多年阅历,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评价他。

  他好气又好笑一般:“还不是你昨日非不肯信我。这下有了这个,你再说我骗你,那你可就没理了。”

  白琅对这个东西很满意,没再说什么,心情不错地出门去了。

  今日林知只约了白琅一人,见到白琅出来时,他还有些畏惧着什么似的,往他身后看了几下。

  白琅疑惑地跟着回头看了看,并无察觉任何异样:“你在看什么?”

  林知小声地问:“你师尊他……没跟来么?”

  白琅更疑惑了:“你还约了我师尊么?”

  “没有没有,我哪敢约啊……”林知似是想到什么,心有余悸地继续,“方才在联络法器上看他语气,我还以为你师尊会跟着你一块出来呢……你师尊真是太吓人了。”

  白琅歪头,仍是不解:“很吓人吗?他人很好的。”

  林知可没法把墨宴和“人很好”这个词汇联系在一起,怂怂地问:“你确定你师尊……不跟来吧?”

  白琅点头:“嗯。他不干涉我自由的。”

  顶多就是会跟着一块到白归镇罢了。

  白琅没将后半句说出来。

  林知信了他的话,总算松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我可是真的不懂要如何同你师尊那样的人相处。”

  白琅想了想最近墨宴待人处事的风格:“他其实挺温和的。”

  至少自落隐村时起,墨宴对外端的人设便是温和友善——除了对凤鸣会不耐烦点。

  林知想到方才墨宴在联络法器中问他是不是很闲的语气,就觉得后背有点凉凉的,小声嘀咕:“他应当也只对你是真的温和吧。”

  白琅没听清:“什么?”

  林知本想说“没什么”,但对上白琅坦然的目光,想了想,又往四周看一眼,确认墨宴是真没跟来,拉着白琅离开。

  白琅茫然地跟着他走,等离开了客峰,林知才终于忍不住问:“那个,小白啊,我能不能悄悄问一下,你和你师尊……是道侣关系吗?”

  他与白琅并肩御剑,说是悄悄,但仗着附近一览无余并无旁人,问得可一点都不“悄悄”。

  白琅思索了会儿,回答:“算是,但不完全是。”

  他照搬了昨日墨宴对他的回答。

  林知迷茫:“啊?”

  白琅便继续道:“我们心意互通,但是他说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曾弄明白,他还在教我。”

  林知忽然觉得自己就多余这么一问。

  他露出了更加艳羡的神情:“你和你师尊一定是真的很相爱。”

  白琅看出他的羡慕,终于问:“你和你师尊,也是这种关系么?”

  “……?!”林知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问,差点直接从佩剑上摔下去,脸颊“蹭”一下涨得通红,“你你、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白琅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得到答案,平静回答:“每次提及我与我师尊时,你好像都很羡慕的样子。原来真的是啊?”

  “也、也还不算是吧……”林知这次的回答是真的比较小声。

  白琅好奇:“不算是?难道你也还有很多不懂的在等你师尊教你?”

  林知:“那也不是,该懂的我都懂。”

  白琅不懂了:“那为何不算是?”

  林知脸颊耳根都红得彻底:“就、我目前……我目前还是单相思。我喜欢我师尊,但师尊尚不知晓。我亦……不太敢让师尊知晓。”

  白琅这次明白了:“那你这不叫不算是,你这叫根本就不是。”

  林知被一箭狠狠地扎了个贯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过起来。

  白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戳了林知怎样的痛处,灰眸澄澈,无辜又单纯。

  林知勉强将自己的被扎得支离破碎的心重新粘起来:“……嗯,你说得也不错,确实还不是。”

  白琅迟钝地意识到林知或许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运用他最近所学到的一些人际交往关系知识,尽他的能力找了个新的内容:“可是依照你此前所言,你师尊对你这么严格,你为何会喜欢上你师尊?难道你喜欢被骂?”

  林知没太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想:“啊?你是这么得出这么个结论来的?”

  白琅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听说有的人兴许爱好比较独特,喜欢伴侣骂他或是责罚他,越是对他严厉凶狠他便越是痴迷。”

  这些都是他在某些癖好独特的风月话本中看到的,就和此前他同墨宴说的“囚.禁”一般,似乎都是一些比较小众的喜好。

  白琅不太了解这些,但亦不排斥,报之以好学的心态将这类型的话本都深入细致地看了个遍。

  林知听完他的解释,哽了哽,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憋出一句:“……我不是变态。”

  白琅不解地眨着眼:“不是吗?”

  林知再次强调:“我不是变态。”

  “好吧。”白琅还有些遗憾,以为能再在现实中了解些新的相处模式。

  林知看着他仍旧天真单纯的模样,忽然对墨宴产生了点异样的印象,甚至有些怀疑起墨宴这人究竟靠不靠谱。

  他的师尊都在教他这么一个单纯小孩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说】

  墨宴:

  补一个昨天忘了插入的小彩蛋:白琅崽看的风月话本不是没有车车,只是车车都是文艺风意识流所以白琅崽没看懂ww

  所以白琅崽目前是看似单纯懵懂 ,实际上已经见识过很多奇奇怪怪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