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澜发现当小薄静时的老婆也不错。
从前小薄静时就很惯着他, 现在简直惯到没有底线,比自己高那么多、这个年纪最看重自尊的小男生,在他面前好像没有这个东西。
每天把他抱来抱去, 他不开心了,就让他骑在身上玩骑马游戏。
玩累了,他就趴在小男孩背后, 软绵绵道:“哥哥,澜澜好困。”
“那我带澜澜老婆去睡觉。”小薄静时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说,“我们先去换睡衣。”
这也让小虞澜的脾气越来越大, 愈发娇气。以前经常和他一起玩的廖游嫌他脾气差,不肯和他玩。
他还不想和廖游玩呢, 廖游天天就知道打游戏, 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还没有骑静时哥哥好玩。
小虞澜终于盼到了小薄静时。
小薄静时刚上完马术课, 身上穿着英伦风的小马甲,推开门进来的刹那, 男孩面孔透着超出年龄的冷气与稳重。
他眼睛扫了扫室内,眉眼舒缓且欣喜,没有形象地朝小虞澜跑了过去。
“澜澜!”
“静时老公!”
小短腿极其卖力地跑着,他刚到小薄静时面前, 就被小薄静时抱在怀里, 亲了亲脸蛋:“有没有想我?”
小虞澜甜甜道:“想!”
小薄静时舒畅极了:“那再亲一个, 老婆亲亲。”
正在玩游戏的小廖游:“?”
他听到了什么?什么老公?扮家家酒游戏?
但性别错了吧?
小廖游只当这是比较潮流的游戏,并没有告诉父母或者其他人,而小薄静时和小虞澜的角色扮演到了小学, 也差不多结束了。
随着年纪增长, 虞澜才知道老公老婆不是这么用的, 他极其聪明,刚上小学连跳两级,恰好和留级的薄静时一个班。
一个是明显稚嫩许多的天才小男生,另一个是看起来异常早熟、生得也很高的冷酷男生,他们两个人在学校极其出名。
“宝宝,这是我的牛奶。”薄静时仍然保留幼儿园的习惯,会把牛奶给虞澜喝。
食堂内,虞澜穿着规矩的制服,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
对面的薄静时则散漫很多,外套不翼而飞,胸前的胸针也不在,一脸冷酷且不耐烦,明显是个刺头学生。
虞澜双手拿着牛奶,低头小口小口吸着吸管。
“老婆好可爱。”
虞澜长大了许多,也没那么好骗了,听见这句话,他耳尖抖了抖,没好气地抬起眼睫:“静时哥哥,你不能喊我老婆。”
“为什么?你小时候都收了我的彩礼,还要赖账吗?”
“那是你骗我的!”
虞澜愤怒地放下牛奶,他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幼儿园毕业前,他一直偷偷喊薄静时老公,还真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薄静时的未来老婆。
“不生气宝宝,先喝牛奶,不然奶凉了。”薄静时哄着,“多喝牛奶可以长高。”
以前的虞澜以为喝牛奶可以长高。
但一直喝牛奶的他身高长得慢,薄静时却跟打了猛药似的节节往上蹿。
高中食堂内。
虞澜抿了抿唇肉,颇为不开心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薄静时比他高很多,虽然他知晓薄静时比他大,比他高也是正常的,但他就是不开心。
喝牛奶真的可以长高吗?为什么薄静时从来不喝,也能长这么高、这么快呢?
小男生的皮肤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脸上仍是未褪去的婴儿肥。薄静时坐在他的对面,托腮认真地看他喝牛奶。
暖光下的睫毛浓密卷翘,在眼下投出密密匝匝的阴影,薄静时耐心又仔细地隔空数睫毛,这种无聊又幼稚的事,他在虞澜身上做了无数次。
他的宝宝长大了,没小时候那么好骗了。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发愁。
该怎么让他的宝宝继续当他的老婆呢?
“我吃完了。”虞澜吃完午饭,薄静时马上起来帮他收拾盘子。
虞澜像以前一样跟在薄静时身边,等薄静时把餐盘放进桶里,才抬起小下巴转身道:“今天下午放学你不用等我了。”
薄静时脚步一顿。
虞澜继续往下说:“我准备和廖游一起读艺术,妈妈也和学校沟通过,等我放学之后,要去学校的画室里画画。”
学校里娱乐课程很多,目的是全方位挖掘孩子身上的优点。
虞澜很聪明,虽然年纪还小,在许多事上也很迟钝,但他的学习天赋很好,从来没为连跳两级的学习课程而感到压力。
在一次艺术课程上,虞澜跟着老师画画,老师认为他在绘画上很有天赋,并和虞悦沟通了此事。
虞悦问了虞澜的想法后,决定让虞澜开始学艺术。
“你要学美术?”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薄静时说,“那我也去。”
虞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奇怪道:“可是你的理科成绩很好,而且拿了很多奖项,我听阿姨说过,你以后是要走保送的路线。”
他们有着极其详细的人生规划,每当中间出现一点偏差,接下来的安排都会进行调整。
程濛给儿子安排的路线就是竞赛保送。她这儿子虽然性格差,但的确是个天才,许多复杂的理科题目在他眼里如同儿戏,他总是能轻而易举解决。
虽然薄静时目前留级,和虞澜一起待在一个班级,但整个班级里的人都知道,薄静时是为了虞澜才留下来的。
上课时,薄静时从来不听课,做的题目都是他们看不懂的内容。
如果顺利的话,薄静时以后会进入少年班学习。
薄静时走到虞澜跟前,低头揉了揉虞澜的脑袋,虞澜不开心地抖了抖睫毛,双手捂住自己的头说:“你干什么呀。”
声音和小时候一样软,可惜没有小时候那么好骗了,薄静时心中叹气,嘴上却哄着:“可是我想和澜澜宝宝待在一起。”
“保送什么的无所谓,我不看重那些,我只想待在澜澜宝宝身边。”
虞澜怔了怔,耳尖忽然有些红,本来端着的小脸蛋忽然融化了,他抿抿唇别扭道:“不要这么喊我,我才不是宝宝。”
“你就是我的宝宝,永远是。”薄静时的双手搭在虞澜的肩膀,微微躬身的姿态,将二人的体型差衬得愈发明显。
从背后看,薄静时几乎将虞澜完全罩在怀里。
“我们一起学美术,一起上艺术类大学好不好?听说艺术类大学思想比较开放,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学习氛围,我烦透传统的学习模式了。”
薄静时说,“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可以继续照顾我的宝宝了。”
不知不觉,虞澜整个人都被搂进怀里了,他皱了皱眉,嗅着熟悉的气息,他到底没有推开。
“阿姨才不会让你乱来呢。”虞澜轻哼了一声。
*
虞澜不知道薄静时是怎么说服程濛的,薄静时竟真的和他一起去了画室。
可惜的是,薄静时在绘画方面并无天赋。
他苦大仇深地盯着屏幕上的“作品”,好端端一个苹果,被他画得像是被捣烂的苹果泥。
老师对他说:“不要操之过急,你应该先从素描开始,不用着急色彩。来,练练几何体。”
可是虞澜都开始画色彩了。
因为追不上虞澜的进度,薄静时很着急。
虞澜洗完笔后,坐在薄静时身边:“哥哥,你画得好丑。”
“……”薄静时无法反驳,他反手把虞澜提抱在自己腿上,下巴搭在小男生的肩头,“那澜澜宝宝教我,好不好?”
“教你可以,但是你真的好笨。”虞澜的手被揉着,他颇为嫌弃道,“你还是不要走美术这条路了,我怕你考不上大学。”
但虞澜知道,薄静时怎么可能真的走美术这条路,毫无天分不说,薄静时对美术根本没有兴趣。
只不过是薄静时粘人,看他在这里,非要跟过来罢了。
想到这儿,虞澜轻哼一声,背后是暖烘烘的怀抱,他又开始嫌弃了:“你好烫!”
“热到宝宝了吗?那我给宝宝吹吹。”薄静时拿过一边的例稿,给虞澜慢慢扇着风儿。
虞澜说:“老师说得对,你得先画几何。我给你画个圆看看……”
薄静时:“嗯嗯。”
嘴上应得很快,眼睛却一直落在虞澜认真又精致的侧脸上。
虞澜长开了许多,但两颊的婴儿肥还在,显得小脸肉嘟嘟的,下巴却小小的,鼻尖挺翘,唇珠微鼓,眼毛随着眨眼的举动一晃一晃,似是要拂进薄静时心头。
薄静时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他看着虞澜半晌,忽然,在虞澜的面颊轻轻咬了一口。
拿着笔的虞澜眉间抖了抖,反手给了薄静时一拳。
*
晚上,他们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薄静时给虞澜买了奶茶,又拿过围巾围他上头,虞澜说话时,唇中呵出一些热气。
“哥哥,我去念A大好不好?”虞澜脑袋歪在薄静时的肩头,咬着吸管说。
“不读美院吗?”
“不要。美院的宿舍环境好差,不想住。”
虞澜挑学校,第一眼看的是宿舍。
而且他也没有读纯艺术的打算。
“我可以和你一起在外头租房子住。”薄静时不知道虞澜的想法,以为他是单纯嫌弃宿舍条件不好。
虞澜手指挠着奶茶壁,哼了一声:“谁要跟你一起住。”
“不一起住也可以,但我们要每天见面。”
随着年纪增长,薄静时对虞澜的占有欲也逐渐暴露,原本他还可以用对朋友的占有欲来解释,可逐渐看到虞澜身边有别人,他开始明白,这种占有欲根本不是对友情的。
不会有人会想操自己的朋友,又或是上自己的发小。
可薄静时不敢表现出来,同性恋对他们高中生来说太刺激了,尤其是虞澜年纪还小,是跳级上来的,更不可能轻易接受。
他侧首看着虞澜乖巧的脸庞。
如果按照正常顺序,虞澜现在应该才是初二。
薄静时以为自己可以忍下那些占有欲,可在他说完那句话后,虞澜没有吭声,他又自乱阵脚,掐住虞澜的脸蛋,低头蹭了蹭小巧的鼻尖。
“不然谁给澜澜宝宝洗衣服?”薄静时尽可能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正常一些,“不住一起也没事,但是我们要每天见面,你把要洗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洗了,晒干了再给你送过去。”
小脸婴儿肥微褪去,不过被轻轻一掐,就挤出一团绵软的肉。虞澜含糊不清地说:“为什么要给我洗衣服呀?”
因为我想一直照顾你。
掌控你的全部。
许多可怕的念想填充在脑,薄静时强行忍下那些不正常的想法,说出最合理的原因。
“学校洗衣机不干净,都是混洗的。而且那些男的恶心死了,万一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脏病传染给宝宝怎么办。”
虞澜皱了皱眉,颇为嫌弃,他说:“那我自己洗就好了。”
“不行,我帮你洗。”
“不要不要。”
“要的要的。”
虞澜嘟哝着:“幼稚鬼。”
干什么学他说话呀。
他忘了自己也还是个小男生,年纪很小。他知道自己是跳级上来的,周围很少有同龄人,所以老是故作老成,端着一张小脸蛋。
虞澜黏糊糊抱着薄静时的手臂,睡眼惺忪道:“哥哥,澜澜要睡觉啦。”
“那还要晚安吻吗?”薄静时说。
“不要,我又不是小宝宝,不需要晚安吻了。”虞澜手中的奶茶被接过去,手腕被轻轻地揉。他软软地说,“哥哥晚安哦。”
虞澜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他靠在薄静时的肩头,小身板随着车子前进微微地晃。
薄静时很小心也很克制地把虞澜搂进怀里,香甜的气息涌入鼻腔,他贪婪地嗅着,攻击性与占有欲也逐渐展现出来。
可能到了某一个年级,孩子的自尊心都会凸显出来,虞澜现在就到了这个阶段。
自尊心很强,平时总是摆出一张冷冰冰的小脸蛋,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唯独对薄静时是不一样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薄静时还喂过虞澜喝奶,所以虞澜对他总是多了几分依赖与娇气。
平时连虞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许多小表情与下意识的行为,都像在和薄静时软软撒娇,而这种撒娇是有恃无恐的。
可能是薄静时太顺着他了,所以他理所应当认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满足,而薄静时对他也是无底线包容的。
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本应该让薄静时定下心,但他仍旧不能放下心来。
想和虞澜做朋友、喜欢虞澜的人太多太多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都对虞澜展露了很浓烈的兴趣。
今天在画室里,有人给虞澜送了奶茶,不过当时虞澜不在,奶茶连带里头的情书都被薄静时解决掉了。
薄静时比谁都要清楚,若不是他无时无刻粘在虞澜身边,虞澜这颗小白菜可能早就被人摘掉吃光。
他的宝宝这么单纯,会被别人骗走吗?会被吃得一点都不剩吗?
反正都要被人吃掉,不如就让他来吃掉吧。
他看着这颗小白菜一点点长大,比谁都要了解小白菜的喜好,他会把小白菜养得很好很好,更加水灵饱满,保护着不让风吹日晒。
薄静时低头凝视着这张脸,手掌在上头缓慢地抚摸。
他的宝宝,快点长大吧。
*
他们的高考很顺利。
二人成绩都很好,虞澜和薄静时都顺利上了本地的A大。
暑假那年,虞澜终于满16周岁,两家人将生日宴与升学宴一起办,当作是三喜临门。
这天虞澜穿得极其隆重,裁剪得当的衣服勾勒出纤韧的少年身躯,在虞澜换好衣服时,门也被打开。
薄静时手里拿着一枚宝石袖扣,愣在原地。
前方的虞澜正低头捣鼓着什么,因为弯着腰,显得臀丰腿长,又因为他缓缓起身的举动,他像是一幅慢慢展开的话,显现出身材的优越比例。
“怎么了吗?”虞澜一转头,薄静时便快速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挡在自己的腹前。
他把宝石袖扣放在桌上,声线有些哑:“宝宝,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他觉得不舒服,侧抱着薄静时的手臂,仰头甜甜道:“我已经不是宝宝啦。”
“不管你多大,你都是我的宝宝。”薄静时低头看着他的精致容颜,喉间微动。他说,“宝宝,我借用下你的厕所好不好?”
*
晚宴极其顺利,虞澜收到了很多红包。他因为还没成年,不能喝酒,所以只喝了一些饮料。
薄静时不一样,他一直在被灌酒。他已经成年了,当初为了和虞澜一起上学才留级。
他的这种行为让不少人暗中笑话,可到了如今,他们笑不出来了。
薄静时的确留级,但他该学的的一样没少,同时还格外有自己的主见,捣鼓着自己的事业,虽然时间不长,但工作室因为某项专利发明小火了一把,还获得了国家扶持。
虞澜的作息比较规律,早早回房间脱衣服准备洗澡,进入浴室后,他忽然一激灵。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皱着眉嗅了嗅,感觉这味道有点腥,以为是阿姨没有打扫干净的他,慢慢蹲下来,寻找味道的源泉。
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发霉了?
但味道不是下面传来的,是上面。他来到毛巾架前,随便抽出一条毛巾,那股味道变得更加浓郁,冲得他差点昏头。
手掌心传来的湿润感让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很难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近乎是僵硬地看着自己洗脸的毛巾,上头湿哒哒一大片,满是糊状物。
而他的手指恰好被糊了满手,有的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
虞澜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只是对某些事比较迟钝罢了,他猛地回想起,这种味道他好像闻到不止一次。
有时候他和薄静时一起睡觉,他半夜有时候醒来时,也会闻到这种味道。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冲上大脑,将他的理智撞得七零八碎。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脑袋乱糟糟的情况下,卫生间的门倏然开了。
与一身白礼服的虞澜不同,薄静时一身黑,他的瞳孔、发丝都是黑的。漆黑深沉的目光幽幽落在虞澜的手中,宛若实质那般,在虞澜受惊般丢开了毛巾。
“你、你怎么回来了?”
“来处理点东西。”
薄静时很平静。
今天的他很开心,他和他的宝宝上了一个大学,以后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这是不是上帝给出了一个好的信号?
在看到虞澜穿礼服的样子,他再一次in了。
所以他有些情难自禁,借用了一下虞澜的厕所,以及虞澜擦脸的毛巾。
好香,好香。
但还不够。
他的宝宝身上的味道比这更加温软、更加浓郁,也更加让人着迷上/瘾。
存有私心的他想要让自己的东西在虞澜的毛巾上多留一会儿,但意外的是,虞澜今天提早上楼睡觉,也提早发现了。
这是他的疏忽。
藏了十六年的恶犬,终于被猎物发现了他的獠牙,以及恶劣的真面目。
薄静时慢条斯理地往卫生间内踏了一步,虞澜下意识后退,无意中踩到防滑地毯,跌坐在了原地。
沐浴在暖光内的精致小脸呆呆抬起,双腿向上曲,手掌撑在身侧,无助地往后退。
“怎么摔倒了宝宝?”薄静时好似很无奈,“哥哥扶你起来。”
虞澜傻乎乎地被扶抱在怀里,薄静时的目光落在他黏糊糊的手心上,修长手指轻轻揩了揩,随后涂抹在白净的脸蛋上。
薄静时的血液陡然沸腾,看着这张被弄脏的脸,他忽然笑了笑。
“不是要洗澡吗?哥哥帮你吧。”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洗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