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曦微时,晏无渡便醒了。
倒是俞恪还在睡,他双手环住晏无渡的腰,眉宇间仍有些皱起。
晏无渡不自觉得抬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烦忧,想为他分担些烦恼。
“在劫。”
俞恪仍有些困倦地闭着眸子,揽过晏无渡附上一枚轻吻,又靠着他眯了一阵,才慢悠悠地睁开眼。
刚看清眼前的画面,就对上三双情绪不一的眼神,几人尴尬对视一瞬,纷纷错开视线,全当没看见。
上官遮本该昨日便下山去了,但没料到会偶遇晏无渡一行人,这才又耽搁了一日。
家中父母嘱咐过他要早些回去的,若回晚了,便又要被唠叨了。
方才几人醒来时,便被晏无渡示轻声些。几人没有开口说话。
这会等俞恪醒了,上官遮才开口询问道“不知尊主是否方便告知在下此行目的?”
上官遮几年前便听说过江湖罗刹“去无回”的名号,对其人很是景仰,如今见到正主,追捧更甚。
本便不愿意过早归家,如今更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少爷,门主与夫人之前嘱咐过……”赵武有些无奈,这孩子自小便淘气,可让家里人好一番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本少爷再过两天便回去。”上官遮被念叨的有些烦了,出声打断了赵武的话。
阿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敛下眼中几不可察的失望。此人终究不像他。
“本座来这儿找些东西,若上官公子有意,大可同行。”
晏无渡当然没错过阿旺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唇角微勾,与俞恪对视一眼,开口将人留下。
“多谢尊主。”上官遮顿时高兴起来。
他上山时带了不少吃食,各色精致的小点,甚至还带了一套茶具来。招呼着几人吃过早点。
晏无渡带着俞恪起身,往门外走去,几人见状也都跟上。
“尊主,去哪?”自昨日听到上官遮他们称呼晏无渡为尊主,俞恪便也从善如流跟着唤。
晏无渡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含着淡淡的笑“跟我来,先去书房看看。”
“好”俞恪点点头跟上。
毒老头的书房中除了药书毒书和蛊书之外,应该还放着他养蛊时的手记。
晏无渡当初离开时未曾在意过,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需要这东西去找办法去除祈逢体内的蛊。
虽说噬蛊有王蛊的子蛊压制,但留在体内终究是隐患。
他近几日心绪不宁,便迫切地想要保证祈逢的绝对安全。
院中其它房间都破败不堪,此时正值春日,无人打理的野草藤蔓爬了满墙,甚至将房间的门窗全部罩住。
晏无渡拉着俞恪停在了院子西侧的一间房前。
“在这儿?”俞恪见人停下便转头去问。
“嗯。”晏无渡点点头,抽出腰间白练欲将这些绿藤处理掉。
哪料白练刚一靠近,那些藤蔓便似活了一般缓缓蠕动起来,有几枝蔓条迅速扬起,朝几人所在方向狠狠劈来。
晏无渡眼神一暗,拉着俞恪迅速躲开。
赵武眼疾手快,拎起一大一小傻眼的两人左右闪避。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上官遮虽见过一些奇异花草,却从没见过这些恶心人的玩意,一时之间面如土色。
“小孩儿,你没事吧?”顾不上自已,上官遮转头去看一旁的阿旺,便见他白皙的手臂上一条明显的青紫印痕。
上官遮挣脱赵武的手,拉过阿旺,将自已备的伤药给他涂上,又掏出自已的帕子系好,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不然少爷我就要愧疚一辈子了。”
“哥哥为什么这么说?”阿旺闻言抬眼天真地去看心有余悸的粉衣公子。
“少爷与你有缘,若是放任你出事,岂不是很没有情意?”
上官遮第一眼见阿旺便觉得与这小孩儿挺投缘,他又是家里的独子,还挺想有个弟弟的,他看阿旺便正好。
阿旺闻言微怔,他和那人真是一点也不像啊,那人嘴里大多不会有这等好话。
藤蔓攻击了靠近者后,便收回枝条,安静下来。
“尊主可知这是何故?”赵武见一大一小两人无事,转头去询问晏无渡。
“本座亦不知。”晏无渡以前离开时,还没有这些东西,看来他走之后,有人来过这里,且动了不少手脚。
“那这……”赵武一时犹豫,他本便不赞同上官遮去冒险。
“若是不便,可自行离开。”晏无渡朝后瞥了一眼,语气淡然。
听见晏无渡这么说,上官遮先急了“不必不必,我与赵武跟着尊主再待一天便好,不会给尊主添麻烦。”
上官遮当然不会走,他还想见识一番“去无回”的风采,更何况他的干弟弟还没认下呢。
赵武见他这个态度,无奈之余便也只能作罢。
“如何?”俞恪看向晏无渡,他觉得这藤蔓有些怪异。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蛊虫的痕迹。”
晏无渡神色不明地盯着眼前的一片绿。扬起白练便直冲它们去“既然是拦路虎,杀了就行。”
在砍断几根粗壮的藤枝后,那些绿蔓停下了。
上官遮以为没事了,便拉着阿旺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让阿旺拉住了“哥哥,我害怕。”
见小小的少年眼中满是不安,上官遮一时间忘了其余的事,专心去安慰少年。
“退后!”
在晏无渡喝声落下后,藤蔓中响起了沙沙的声音,类似于动物爬行的动静。
下一刻,粗壮的绿蔓中爬出了许多带着黏土的绿皮蛇,直直朝他们冲来。
几人武功不差,迅速躲过一波袭击。
那些蛇落在地上,密密麻麻地如满地绿蔓断枝一般,群蛇吐着腥红的信子,朝他们露出毒牙,身躯躬起,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
“好恶心。”
俞恪似是有些嫌弃地瞥了群蛇一眼,随后转头去看晏无渡“是吧尊主。”
晏无渡点点头算是附和他。
众人“……”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以前在毒窟里日日与这些玩意儿作伴,晏无渡早习惯了。
不过既然祈逢不喜欢,那便处理了吧。
晏无渡欲拿白练去割开手掌取血,让俞恪眼疾手快的制止了,眼神很不赞同地望向他“尊主,我此次出来没有带伤药。”
“阿回有更好的办法?”晏无渡挑眉看向俞恪,眸色兴味。
俞恪“……”这人怎么又是这副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