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恪生着闷气抓了只肥兔子,踌躇再三,他还是迅速回去了。
生气归生气,放任晏无渡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留在荒山野岭,他不放心。俞恪不是任性的人。
回到洞穴中,俞恪看着手里未处理的兔子,沉默了好半天,最终又气闷地提着兔子出去了。
晏无渡全程盯着俞恪的动作,见他懊恼气闷的模样,唇角勾起愉悦的微笑,这样的祈逢似乎有点可爱。
随后他慢悠悠地起身,抓了一把洞里的干草,折了些洞口的树枝,拿出火折子架起火堆,等着人回来。
清洗了兔子之后,俞恪往回走时还摘了几颗野果子,顺路找了些消炎止血的草药,最后找了几株去腥的植物。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才往回走去。
俞恪回来时,看到架起的火堆,抬眸看向一旁神色散漫的晏无渡,因为先前的动作,他胸口的伤又崩裂了。
接收到俞恪想要剐人的目光,晏无渡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两人都默契得没有再提起方才的事。
俞恪把手里的草药扔到晏无渡身上,声音冰冷“自已弄。”
之后便专心烤兔肉去了,他这会儿饿的连生气都没力气。
一阵哂哂嗦嗦的声音后,晏无渡换好伤药。
俞恪闻声瞥了一眼,便没再管。
忽然记起他带了几个野果子回来,刚好垫肚子。
俞恪拿出果子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享受般地眯起眼睛。
晏无渡看见俞恪微眯的眸子,享受的神情,觉得此刻的祈逢像只餍足的猫儿。
他现在瞧着祈逢,觉得哪里都好看。
俞恪发现晏无渡盯着他,以为他也想吃,便把手里的果子朝他扔去几个,还附带一句“没毒”
说完又顿了顿,有些嫌弃自已多事,就算有毒,也毒不了这人。
晏无渡将果子接到手,也不吃,只是看着,眉毛不自觉皱起。
俞恪发现了晏无渡的动作,挑眉看着他道“怎么了,不喜欢?”
他反应了一阵才记起这人不喜甜淡“这儿没有条件给你吃辣,更何况你现在不能吃。”
俞恪言语间还附带着几分刻意的强调。
晏无渡没对俞恪方才的言论发表意见,而是反问道“甜的很好吃么?”
“唔……还好,心情差的时候可以尝尝。”
晏无渡闻言抬眸看向烤兔子的青年,眸中带笑道“祈逢喜欢吃甜的?”
“嗯,嘴里甜心里就不会太苦”
他上一世自去了宫中,便喜欢上吃甜的,也许只是想借此缓解他心中的难解的苦闷。
晏无渡闻言低头看向手里的果子,最终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似乎真的不错,晏无渡盯着俞恪,吃完了一整个果子。
等啃完了野果,兔子也烤熟了。
将兔肉分了一半给晏无渡。两人一天多粒米未食,很快便吃完了。
俞恪出去找了些柴火将火烧旺。
虽已至春日,但这不见天日的密林中依旧湿冷彻骨。
盯着火苗闪烁的火堆,俞恪开口道“你的伤还未好,我们休整一日,明日启程去南郡。”
“好”
晏无渡这会儿倒不是很着急,他的目的达到了,且看看过些日子朝中会出现多少逆臣贼子。
之前暗卫来报,一直追查的人去了南郡,他正好去看看。
晏无渡神色闲适地看着俞恪拨弄火堆,更何况和祈逢待在一起,感觉还不错。
休整了一日,见晏无渡已恢复许多,两人便离开山洞往南郡的方向去。
这一路上,两人别的未见,野兽却见了不少,以至于俞恪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多了,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因树木太密,晏无渡又受着伤,两人只能以脚代程,在密林中走了五六日,才到南郡边郵。
出了密林,走到开阔地带,俞恪回头望了眼远处峰峦起伏,绵延不绝的朱雀山,有种终于回到尘世的错觉。
未了,他瞪了一旁神色慵懒的晏无渡一眼,都是这人出的好主意,现在他们身无分文不说,连个凭证都没有。
晏无渡在一旁自觉颇为无辜,做戏便要做全套,动作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俞恪四下环顾,此处距城门还远,便抬步继续赶路。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路,终于到了南郡城门处。
俞恪有些渴了,扫了一眼周围,目光盯到某处。
晏无渡见他神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俞恪收回目光,朝他看见的茶棚走去,晏无渡便也跟上。
走近后,俞恪朗声道“店家,可否讨口茶喝?”
店家看着是个老实人,长相敦厚,闻言冲着俞恪道“公子想喝什么茶?”
俞恪见人同意了,便走进茶棚坐下,谢过店家后,开口问道“店家,乌蒙茶,可有?”
店家闻言怔了一瞬,又恢复常色,回道“公子,抱歉,小店开了没多久,还未有这等好茶。”
俞恪也不强求,闻言温和一笑道“无碍,店家有机会去采购些来,这茶易揽客。”
店家泡好茶,端到两人的桌上,道“两位公子一路风尘仆仆,在这歇歇脚再进城吧。”
“好,多谢店家。”
晏无渡听着俞恪与店家闲聊,抿了口茶,掩住眸中的深思。
两人喝了茶,店家还好心送了瓜子给他们解闷。
俞恪接过瓷碟,放到桌上,抬眸便时上晏无渡似笑非笑的探究。
俞恪“……”他就知道瞒不过这人。
俞恪端起茶若无其事地喝着,任晏无渡打量。
他之前来南郡时,便命人在南郡设了“诛”的暗点,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过了一阵,一人进了茶棚,交给店家一样东西,便离开了。
那店家将拿来东西递给俞恪“公子,送来了。”
“嗯,辛苦了。”
店家拿来的是两副面具,只不过这面具的材质特殊。
俞恪将面具递给晏无渡“戴上,你这张脸太招摇了。”
晏无渡闻言挑眉望向俞恪“祈逢这张脸就不招摇?”
俞恪“……”他瞥了眼满眼探究调侃的人,默声把面具戴上。
他知道晏无渡有办法进城,但保不准这人又想出什么折腾人的法子出来,他还是用自已的办法为好。
两人带好面具后,便欲离开,店家则叫住俞恪道
“敢问公子,这位是……”他目光打量着戴上面具看不清神色的人。
俞恪闻言脚步一顿,沉吟半晌道“我与这位……杜无公子情投意合,因家中父母不同意,私奔出来,这是我相好的。”俞恪面无表情地编着荒唐之言。他就是存心报复上一世晏无渡把他囚在宫中两年的仇。
晏无渡闻言心中一动,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心想祈逢莫不是还在生气。
店家闻言惊疑不定的看向晏无渡“公子,这……”
俞恪闻言神色淡淡,颇为正经地点头道“就是这样。”
店家“……好,公子先进城吧,其余事宜自会有人为公子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