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俞恪与其他起居郎交了班,下值后回了侧殿,宫人已送来了晚膳。
他边吃着晚膳,边回想方才。
那人抓住他手腕的一瞬间的戒备和环住腰时肌肉的紧绷怕是已让晏无渡生了疑。
他往后还是小心些吧,晏无渡心思缜密,不是好糊弄的。
翌日早朝
仍旧是俞恪当值。他拿着记录册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帝王下首。听着一众朝臣争论封后之事。
季见青“还陛下三思,另择贤后,以振纲常!”
李悟绅“陛下三思!”
其他朝臣也跟着道“陛下三思!”
帝王斜倚在龙椅上,神色不明,默而不语。
朝堂一时静下来。
俞恪便觉有数道视线盯着他,愤怒的,探究的,不满的,不怀好心的……
不过既已身处旋涡之中,再多是非也无关痛痒。
“朕已说过,此事容后再议,众卿若无事,便退下吧”
晏无渡说完后,仍有人想站出来,都被帝王冰冷的视线挡回去,不敢再出头。
众臣皆知,这位可不是慈悲的菩萨,而是嗜血的阎罗。当今天子登基之初便在朝上斩杀逆臣无数,伏尸百万。
后来与天子一同出宫的十数位朝臣也皆不见了身影。
“退朝——”
在李德全悠悠的声音中,众臣如潮水般退去。
帝王起身,拂袖离开金銮殿。
中午时,俞恪与人换班后,便下值了。
用过午膳后,一觉睡到日落时分,俞恪睁开眸子,起身望向窗外,眸中刚醒的慵懒一瞬间退却
“好似有几只不听话的鸟儿在外面啊。”
近一月来,祈逢的名字已在前朝后宫传遍,不外乎是些哗众取宠,妖人祸国的言论。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俞恪起身,披上青衫,便独自走出门,一路向着冷宫方向去。
他其实可以不去,不过若他真是缩头乌龟的性子,便也不会来这埋了无数枯骨的深宫。
俞恪慢悠悠地一路走至冷宫
冷宫萧瑟破败的门前有一方池塘。因为是冬日,所以塘面被冰封了。
也许是下午有太阳照的缘故,依稀可以看见塘面上的裂纹。|
裹紧身上披着的外衫,站在塘边。冷风呜呜地吹过,身后略起一阵劲风。俞恪极力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没有回头,没有反抗。
下一秒,他被人一掌钳起,重重摔在塘面上。
冰裂了,俞恪渐渐沉下去,在沉下去之前他听到有人说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挡了别人的路,那便去死吧。”
习武之人身体耐力本应极好,但俞恪从被人摔到冰面上再到后来的沉入塘中,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用过自已的武功或内力。
自他出来后,跟在他身后的就有两波人,一边杀意浓重,一边却无甚恶意,只是隐去行踪,不近不远的跟着。
意识渐渐在冰冷刺骨的湖中消逝,俞恪在赌,赌后者是晏无渡派来的人,赌晏无渡只是为了试探他的武功,并不想让他这个有意思的玩具消失。
就在俞恪即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他游来。
他不会真就交待在这儿了吧……
俞恪自嘲地想,他什么时候也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了。
晏无渡就在近旁,所以他在俞恪没入湖面时便来了。
他来后,神情莫测地在湖边站了好半晌,之后才跳入湖中,朝已经呼吸薄弱的青年游去。
他果真不会武么……
晏无渡并不想这么个有趣的玩物这么快就没了。
帝王自湖中起身,怀里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
两人都浑身湿透了,怀中青年的身子有些冰冷。
晏无渡神情冰冷地走出水中,等在河边焦急踱步的李德全赶忙为帝王披上披风。
“追,不留活口,你亲自去。”
帝王留下命令后,便抱着青年大步离开了。
李德全这次未应声,只是向帝王离开的方向行一礼。
一阵风过后,原地只剩下几片徐徐飘落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