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渡见人停下了,借势停在了另一棵树上。
两人相对无言,静静地打量着对方良久。
最终,俞恪出声了“陛下好耳力,怕是这世上之人无可匹敌。”
晏无渡听入耳中的是哑的如同砂石磨砺的声音,真是难听极了。
“一个见不得人的小贼评论朕?尔等不配。”
晏无渡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不重要的人懒得给一点眼神。
俞恪:“……”
虽然……但是他真的有点忍不了了啊,打他!
晏无渡抬手接住了俞恪劈过来的一掌,两人的双臀互相抵着对方,四目相对,目光如刀,似是要割裂对方的灵魂一般。
僵持许久后,二人用力将对方推开,几息之间,已是过了数十招不止。
迎着凌冽的寒风,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打了近两个时辰。
俞恪紧盯着晏无渡,抬手又是一记掌风狠厉地劈过去,晏无度侧过身迅速躲过。
两人向不同的方向滑去,终于拉开了距离,但仍未分出高下。
“不错,有趣,阁下何许人也?”
晏无渡终于开口了,看见他脸上难得的兴味,俞恪总算是松了口气,成了!
“草莽而已”俞恪也学着晏无渡,回得敷衍极了。
“是么,草莽?那会有什么事值得阁下三番两次夜探皇宫?”晏无渡听出了他随口胡诌的谎,挑了挑眉不甚在意。
俞恪“……”
好想打人,不过他有点累了。
忽地,俞恪心里涌上一主意来。他调整好语气,脸上带上些许为难道“实不相瞒,草民在江湖中听闻陛下英姿已久,心里暗喑慕恋,近日实是相思之疾已入骨髓,不得已才冒险夜探大内,欲窥得陛下英姿一二以解相思之苦啊。”
俞恪这话说的恳切至极,换旁人听来应当是情深意切,但晏无渡明显被恶心到了。
若是一美男子便罢了,但偏偏俞恪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甚至是有些丑陋的面容来说这番话,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些莫须有的空话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君子礼尚往来,你当告诉朕名姓。”
晏无渡这会儿敛了刚才难言的表情正色起来,也不再用‘尔等’这类称谓了。
“在下无姓,自取名号重遇。重逢之重,初遇之遇。”
俞恪正色起来,言语间又给自已捏了个身份。
“据朕所知,朝廷内外,武林之中皆没有这号人物”晏无渡带着审视朝他望来。
“……”
不好糊弄,真是和以前一样让人觉得麻烦。
“君子之交淡如水,陛下又何必追问到底。”
“朕嗜血好杀,残暴无德,不算君子。”
“……”
这人狠起来连自已都骂。
“若阁下愿意,便择日来找朕吧。”
晏无渡见问不出什么,索性就拔了束发的白玉簪子,朝他丢了过来。
俞恪伸手接住了。
但他忍了又忍,还是出声了“……陛下知不知道,簪子不能随便赠予他人?”
晏无渡听了无甚表情
“那是别人,这种世俗滥规束不住朕。”
晏无渡话音刚落下,一声鸡鸣划破了夜空,紧接着四下皆响起鸡鸣。
俞恪该回去了,否则天亮了他人不在,很容易引起怀疑。
“好了,草民今夜与陛下相见恨晚,实不想就这般与陛下分别,但奈何草民是趁家里的冤家熟睡才偷摸溜出来的,这会儿也该回去了。”
俞恪睁着眼睛瞎话的本事张嘴就来。
“……”
晏无渡闻言脸上又是一阵无言,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皇宫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俞恪难得见晏无渡吃瘪,扶着树干笑了好一阵。
等到晏无渡走远后,天边也泛起了白鱼肚,俞恪运走轻功也往皇宫方向去了。
当然,趁着方才空闲他又换了一张脸,一套行头。毕竟晏无渡心思深沉,不排除他派人盯着的可能。
俞恪进了挽红轩后,换回一身红衣。
进了房间,见众人都未醒,他便又倒在贵妃榻上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