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季祈年下意识往旁边滚,往常滚个一两圈就会碰到舒服的热热的墙,但是今天却怎么也滚不到。他一个翻身,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季祈年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间的灯。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滚着滚着当然会滚下去了。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三点半了。
季宴礼总该学习完了吧,他都那么跟季宴礼说了,季宴礼竟然都不来。
季祈年被气得胸口发麻,一时之间,摔在地上的钝痛都似乎没那么疼了。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悄咪咪地打开季宴礼的房间,他就看一下季宴礼是不是这个点还在学习。但是打开房门之后,房间里面一点光都没有。
季祈年看不清,又不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他本能直接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但是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摸黑扶着墙往里面走,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发生一声巨大的声音。
季祈年一下子就定住了,不敢乱动,他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季宴礼没被吵醒。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又继续小心地往前面走。
“滚!”床上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季宴礼突然叫了一声,他声音低哑,这个“滚”更像是用嗓子嘶哑出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恨意。
季祈年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走是留。
他有些尴尬地说:“我只是看看你睡了没有,我现在就回去。”
季祈年转过身,但是床上的人始终没有说话。季祈年有些委屈,他不过是来看看季宴礼是不是还没有休息,季宴礼竟然一上来就是一句“滚”。
甚至在他解释之后还一句话都没有。
“我不会给你钱的。”季宴礼突然又说了一句,季祈年怔愣片刻,这才意识到季宴礼那句话并不是给他说的,而是在说梦话。
他胆子大了起来,借着一点手机的光走到季宴礼的床头。
季宴礼的四件套是一套纯灰色的,看着格外的冷淡。他此时正睡在最中间,脸上全都是白汗。
“一个人明明不行,非要赶我走。”季祈年吐槽了两句,去浴室里拿了毛巾,给季宴礼把脸上的汗全都擦了一遍。随后又掀开季宴礼的被子,躺了进去。
他抱住季宴礼,在他的肩膀处轻轻拍着,没过一会,季宴礼身上就已经不再发冷汗了。
季祈年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季祈年,季宴礼的手自然地环在他身上,两人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面对面地拥抱着。季祈年睡得还沉,嘴角微微张开,有些透明的涎水沾到他胸口的衣服上。
最可恶的是,季宴礼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把放在季祈年腰上的手轻轻抬起来,又悄悄把季祈年的腿从自己腿上放下来,一点一点地挪到床的最边缘,这才落荒而逃地逃向浴室。
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等身体慢慢平息下来才出了浴室。
季祈年也醒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身体,昨天摔下床还是有后遗症的,现在哪里都疼。
季祈年睡觉不老实,身上的睡衣睡裤每次睡醒来之后都扬起一截。季宴礼的视线从他露出的一截清瘦的腰移下去,只见他的膝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出来一道淤青。
这会儿淤青正紫里泛青,骇人无比。
“你这是怎么弄的?”季宴礼拧眉问着季祈年。
季祈年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腿上的疤,被季宴礼这么一问才看到,他无所谓地说:“昨天睡觉不小心滚到床下面了,可能磕到了,没事不疼。”
他疤痕体质,随便磕到什么地方都会起淤青,而且还不容易消。以前拍戏的时候更麻烦,总是需要用很多的遮瑕盖着。
但是看到季宴礼忧心的脸色,季祈年却突然觉得这种体质也是有用的。
“还不是都怪你,昨天一个人睡,我以为旁边有人的,就滚下去了。”季祈年看着季宴礼,故作委屈地说。
季宴礼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对不起。”
季祈年期待着看着他,希望季宴礼能说点他爱听的。也不知道季宴礼是真的不懂,还在在装,除了一句对不起,他真就没说过一个字。
季祈年生气了,他把裤子扒拉下去,起身回自己房间了,路过季宴礼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
果然,这天晚上,季宴礼还是没来他的房间。
第三天,季祈年终于忍不住了,在写完作业的之后,直接躺在季宴礼的床上。
季宴礼难为地看着他,季祈年根本不理会他,曲起腿,在床上打游戏。宽松的裤腿掉到膝盖上,季祈年晃着两条腿,那双腿又白又嫩,连一点腿毛都没有。
季宴礼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移开眼睛,“季祈年——”、
季宴礼还没说完,季祈年就打断了他,“季宴礼,既然你不过去,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吧,万一你皮肤饥渴症发作,我还能帮帮你。”
季宴礼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来话。
毕竟谎是自己撒的,他现在也拿季祈年没什么办法。
“只需要拥抱就行了。”季宴礼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移开眼睛。
季祈年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站在季宴礼面前,他们俩凑得极近,季祈年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凑上季宴礼的脸。
季宴礼盯着他的手指,身子一片僵硬,下意识地往后躲,腰却撞在了椅子上。
季祈年的手落在他的眼下,“季宴礼,你每天照不照镜子啊?你知不知道你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都快比熊猫大了,你是想当国宝吗?”
季宴礼尴尬地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死死地抓着后面的椅子,尽力拉开跟季祈年的距离。
凑得这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季祈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还有洗衣液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熏得季宴礼有些眩晕。
“我……”
季祈年叹了一口气,手从季宴礼的胳膊下穿过去,抱住了他。
要是季宴礼考完试之后还得躲着他,他就再也不管季宴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