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刘念坐上车,摇下车窗,那双红肿的眼睛静静地停注在她身上,开口向她道别.
“再见...”
再见吗?陈乙西垂眸看着她,微抿了下唇,笑的牵强。
“拜拜...”
听着她的话刘念睫毛颤了颤,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于是偏过头,摇上车窗.
车辆远去,只留下一节车尾气,陈乙西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辆车的影子,转身双手插兜,往反方向走着.
远处是灯火阑珊,脚下是随风而起的枯叶,悲欢离合不过是世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说她很爱我,但她的爱意在我爱她最浓烈的时候戛然而止。
摸出手机,11:23分....
不算是太晚,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睡没睡,陈乙西轻叹了一口气,手指随意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手机铃声只嘟了两声便被接通.
“喂,哥,出来喝酒吗?”
...........................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乙南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紧盯着旁边不停酗酒的人,也不制止她,只是拿着啤酒瓶过去和她碰了下杯.
他原本在家抱着电脑,绞尽脑汁地构思方案,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狗资本家.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一接通便是陈乙西这丫头喝酒的邀请.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但是按照他们相爱相杀好几年的经验来说,这小没良心的绝对出事了.
马不停蹄的穿鞋出门,一来便看到江边坐在步梯上抱了一箱啤酒猛灌的人.
一瞬间心脏猛跳,只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按照这个架势,这丫头万一喝醉,从江边跳下去怎么办!妈呀!
“柚子,说话!我在问你话呢。”
“喝!”
陈乙西不答话,只是捏着手里的啤酒瓶想要和再次他碰杯,她喝得脸颊酡红,但目光依旧沉着冷静,这点酒喝不醉她.
陈乙南瞥她一眼,站起来象征性的拍拍屁股上的灰,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力道不算重.
“你干嘛? 接着喝啊!”
陈乙西抬头看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陈乙南简直受不了她的样子,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行啊!陈乙西,你不是要喝酒吗,我一点都不拦你。”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火气,完全不能理解失个恋而已,也值得她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买醉?
抬起腿踢了下脚边的啤酒箱,箱子里啤酒瓶相碰,发出砰砰的声音。
“这点酒哪里喝的醉你,想醉?你哥我带你喝点猛的!”
说完,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还没有喝完的啤酒箱,把人推到旁边的长椅上坐好,啤酒箱放在她脚下,蹲下身盯着她的眼睛.
“在这等着我回来,一分钟.”
“好。”
陈乙西垂眸,看到他紧绷的脸色,知道他现在是真的生气了,乖巧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陈乙南也不在意,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回来的很快,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子,一打开,里面红酒,白酒,啤酒,杂七杂八的各种都有.
陈乙西不由自主地蜷了蜷手指,看来今天他真的是想让她醉生梦死啊!
正合她意....
干脆利落的伸出手直接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白酒,暴力的拧开瓶盖,往嘴里一灌,有些辣喉咙,呛得她咳嗽两声.
随后又灌了一口,雾气在眼眶里凝集,很快顺着脸颊往下掉.
陈乙南在她旁边坐下,偏头看着她往自己嘴里灌酒,眼泪不停掉,就当她是把自己呛哭了吧.....
他至始至终只是冷静的看着她,没有制止她,也没有说话,手里拿着之前没有喝完的那瓶啤酒,小口小口的抿着.
红酒,白酒,啤酒,被陈乙西开了一地,屈膝坐在地上拌着眼泪轮流都喝一口.
几种混合酒最终还是把她的理智喝没了,忍不住把脸深深的埋进了膝盖之间,抖着肩膀哭得压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陈乙南还是心里一抽,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妹妹...
之前心里腾起来的一点火气,都在她的哭声中消散,余下的全是心疼,自家这小没良心的什么时候哭成这样过啊.....
他在她身边蹲下,轻拍她的后背,陈乙西迷迷糊糊的抬头,泪眼婆娑的看向他,眼里全是醉酒的迷茫,以及本能的痛苦.
陈乙南抬起手,之前太生气了,去超市光顾着买酒,忘了买包纸巾,只能轻轻拿袖子拭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喉结慢慢地滚动着.
“没事,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他一眼看到陈乙西这个样子,再联想到自己的冤种兄弟,心里有了大抵的猜测.
但凡那是个黄毛小子,他大可以找上门,毫不犹豫地揍他一顿,可是偏偏是个姑娘家,他总不能也去揍一顿吧...
“哥,她不要我了....”
陈乙西泪眼朦胧的抱住他,擦拭掉的眼泪再次落下来,她颤抖着身子,向告状的孩子,诉说自己的委屈.
陈乙南回抱住她,语气满是无奈“我要,我要你行了吧.”
陈乙西紧紧的捏紧了手,醉意放大了她的情绪,她现在多么向跑到刘念面前质问她,想畅快的大哭一场.
她无法平息自己,抱住陈乙南深呼吸好几次,靠在他肩膀上呜咽,眼泪全都抹在他的衣服上,打湿了一大片.
“不一样,不一样的,哥,她说她要订婚了,她不要我了,我什么都帮不了她.”
有情饮水饱,可是满腔的爱意也换不了未来,可是明明自己都找好房子了,都准备好和她说了,只要她点头,她们就能搬进去了....
她以前说,想要一个属于她们俩的小家,还要种上自己最爱的柚子树,怎么就不算数了呢?
她问了她三次,向她确定了三次,她还是把她放弃了.....
她要订婚了,明年毕业就要结婚,那个人会为她带上戒指,会牵着她的手郑重宣誓,亲吻,做世上最亲密的事情.
这让她怎么接受!
除了回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眼光不好,都是她的问题,别哭了行不行,小祖宗。”陈乙南不知道她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思索着语言安慰她
“她好....”
听到他说刘念不好,陈乙西伸手想要去捂住他的嘴巴,被他偏头躲过.
醉酒的人重心不稳,动作间,她差点栽倒在地上,陈乙南吓得连忙捞起她的脑袋.
“好好好,她好得要命,都不要你了还好,是吧!”
“好.....”明明人都已经恍惚了,还是醉醺醺的反驳他
死恋爱脑!明天就发配你去送野菜!
陈乙南扶着她在长椅上躺好,再把地上散落一地的酒瓶收拾好,扔到垃圾桶里
回来看到躺在长椅上已经昏睡的人,没好气的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脸颊
“小没良心的,明天再给你好好算账!”
说完,打横抱起她打车回家.
夜色朦胧,万家灯火也一盏一盏的熄灭,远处,一个人从树背后走出来
注视他们离开的方向,手心里的掐出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草坪,不见其踪
“柚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