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言迷茫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惩罚是什么。
佣人呈上一根纤细的桃花树枝,在一些家庭中,通常用于惩罚不听话的小孩,用桃花条鞭打手部或者背部。
小孩知道疼痛的滋味,便就会安分下来,不再惹是生非。桃花枝越细打的便越疼。
而苏杭从小就是被父亲抽到大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大哥,这不关小言的事,是我拉着他的……”苏杭试图解释。
然而在祁礼的耳朵中,却是刺耳无比。
小言叫的真亲密,祁礼心中的怒气火更甚。
他命令道:“把手伸出来。”他的声音带走不容抗拒的威严。
顾希言眼尾红红的,懵懂的他虽然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依旧乖乖伸出双手,他手心白皙而泛着血气的红。
祁礼冷声命令道:“吴叔打十下。”
被点名的吴叔一愣,看着顾希言那白嫩的手,要是真的打上十下,他肯定受不了。
吴叔有些为难开口,“家主…”
“动手。”祁礼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顾希言明白即将到来的惩罚是什么了,他害怕的咬紧了牙,忍住想哭的情绪。
吴叔无奈拿起桃花条,来到顾希言面前,“不好意思,小少爷。”
顾希言歪头顾做轻松,笑着,“不需要对不起,来吧。”
说着手往前伸了伸,安慰着吴叔。
这不是吴叔的错,他不应该向自己道歉。
也不是主人的错,是他自己的,做错事的鱼就应该得到惩罚。
见顾希言如此懂事,吴叔也不忍心再动手。只是轻轻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力道很轻的几乎没有痛感,吴叔终究恨不下心。
“对不起,家主。”吴叔将桃花条放了回去。
祁礼见状,气奋地拿起桃花条狠狠狠打了顾希言手心。
顾希言害怕的闭上眼睛,祁礼力气很大,但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然而,那痛感依旧刺骨,手心处一条明显的红痕显现出来。
顾希言手下意识收缩,止不住发抖。
人鱼的痛觉是正常人类的3至7倍不等,对于普通人类来是他们觉得微不足道的痛感痛,在他的感知里可能已经到了刺骨的程度。
眼泪在眼眶都打转,他死死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看着顾希言这副模样,苏杭和吴叔都心疼的无法忍受。
但他们不敢上前劝解,因为祁礼决定的事,就一定会执行,他说打十下就一定会打十下。
“手伸出手。”祁礼厉声命令道,仿佛无视了顾希言已经红肿的双眼。
顾希言身体一震,胆怯地将手伸出去。
他告诉自己,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啪啪…”又是几下,力气完全不输之前。
小鱼手本来就嫩,那经得起这样,手掌红像是要滴出血来,异常肿痛。
“呜呜……”顾希言再也撑不住了,低着脑袋小声哭咽。
珍珠稀稀拉拉滚落在地,身体一颤一颤,可怜极了。
他没有收回手依旧安分的举着,还有三下就结束了。
看着他这样,祁礼的心软了下来,但他提醒自己,规矩就是规矩。
如果现在不让顾希言长长记性,以后他只会更加放肆。
他沉下脸,“以后还敢不敢?”
面对祁礼的询问,顾希言连忙摇头,哽咽道,“不敢,再也不敢了。”
他真的不敢了。
听到这话,祁礼的表情温和了一些,原本想着算了。
但就是这时,苏杭忽然出声,“大哥,你打我吧,不要在打小言了。”
“闭嘴。”祁礼听到这句话后,原本平和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视线回到顾希言身上,冷声道:“上去,写100谝“我知道错了”,写不完不许吃饭。”
“知,知道了”顾希言唯唯诺诺答应了。
他拖着发软的双腿上了楼,就在他即将离开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苏杭。
那是感激和愧疚,是他要跟着大哥哥出去玩,却连累了大哥哥。
苏杭摇头表示没事。
祁礼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目光锐利如剑,扫向楼上不愿离去的小鱼。
顾希言身体一震,如同受惊的小鹿,仓皇而逃。
回到房间,他无力瘫软在地,看着自己红肿的双手,胆怯不已。
刚刚主人的眼神好可怕,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他不要主人讨厌自己。
“你跟我过来。”祁礼居高临下看着苏杭,毫无波动出声。
苏杭跟着祁礼来到书房,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嘛?”祁礼淡淡开口,“我知道小时候人鱼救了你,你对人鱼有特殊的感情,这我能理解。但我告诉过你,他是我的。”
他冷冷看着苏杭,语气中带着怒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是什么意思?或许你喜欢顾希言?如果真的是我劝你还是收了那个的心。”
他就算不喜欢顾希言,但他依旧只能是他的。
苏杭意识到祁礼想歪了,连忙解释,“不,不是的大哥,我对小言并没有哪种意思,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
顾希言很可爱,之前苏杭的确想要把他占为几有。但慢慢的他发现顾希言对他也是属于哥哥那一种来看,他也就慢慢的把他当做弟弟。
一个漂亮,可爱,乖巧,傲娇的小弟弟,谁会不喜欢呢。
听到苏杭的解释,祁礼脸色缓和下来。
“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嗯。”苏杭离开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哥,小言真的很好,你要对他好一点。”
看着苏杭离开的背影,祁礼有些恍惚,想到顾希言刚刚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他心里有些感触。
房间里,顾希言坐在桌子前,顶着哭肿的眼睛。小心翼翼拿着笔写着。
他手早就打肿了,每次握笔都疼的厉害。但他没有停下来,因为他知道,完不成主人会生气的。
祁礼来到门前,见顾希言没有发现,他放轻脚步走进。
纸张歪歪扭扭写着一遍又一遍,“主人我知道错了”有些字因为泪水湿,溶成一块已经模糊不清了。
顾希言握笔的手都在颤,“啪”疼痛感传来他没拿稳,笔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蹲下想要捡起来,被人抢先了一步。
祁礼把笔轻轻放在桌子上,他想要察看顾希言的手。
刚触碰到顾希言条件反射般一缩,害怕的直哆嗦。
他通红的眼眸满是胆怯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主人,我马上就写好了,很快的。”
此时此刻的顾希言,话语中没了之前的甜蜜乖巧,更多的是疏远和卑微。
这种态度让祁礼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他不喜欢这样子。
顾希言看他这样,以为他还在生气了。
小心翼翼拉着祁礼的衣袖,“呜呜,对不起主人,我保证我再也不出去玩了,我再也不出去了,我会很乖的。”
他胡乱搽拭着眼角,一遍一遍重复着。漂亮的脸蛋红红的,可怜兮兮的。
祁礼看着心疼,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顾希言对苏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捧顾希言脸蛋,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眸,温柔地询问:“告诉我,你喜不喜欢那个大哥哥。”
顾希言停止哭泣,认真思考祁礼的问题。
喜欢?他喜欢的大哥哥吗?他只知道他不讨厌他。
不过,当他见到苏杭带着好吃的到来,他都是开心的,这是喜欢吗?
顾希言缓缓点头,表示他喜欢大哥哥。
看到他的回答,祁礼脸色都变了。
喜欢!他居然说喜欢苏杭,那他这个主人算什么?
想到这里,祁礼手上不自觉地加大力度。
顾希言被祁礼掐的面部扭曲,眼前陌生的主人让他感到害怕,他不知道他又说错什么了。
他扒拉遏制住他脸蛋的手,哽咽道:“主人,好疼。”
祁礼这才注意到,小鱼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庞。
他慌乱放开手,看着顾希言怯生生的眼眸,他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
小鱼单纯,他或许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想着他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他皮笑肉不笑,诱导着顾希言,“那言言告诉主人,你为什么喜欢大哥哥?”
面对情绪突变的祁礼,顾希言感到害怕。他不敢说话,他怕自己又说错什么,惹主人不高兴。
“没事的,主人这次保证不生气。”祁礼看出他的恐惧,继续柔声诱导。
听到主人说不生气,顾希言这才鼓起勇气说出原因。
“大哥哥对我很好。”他吸了吸鼻头,“我从小就自己一个人,很羡慕海里面的小鱼,他们有哥哥姐姐陪着。”
“我也想要个哥哥陪着我。”顾希言说着眼泪已经布满整个眼眶,“这样我就不会孤独了。”
“那些坏坏的小鱼总是仗着自己我哥哥撑腰,总是欺负我。”他手捂住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他们都欺负他,是因为他们有哥哥撑腰吗?
他要是有哥哥,他们也不敢在欺负他了。
听到这些话,祁礼喉咙一哽,是他误会小鱼。
“主人,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顾希言眼泪捂都捂不住,珍珠滴滴哒哒往下落。
祁礼看着心痛,语气放缓,“好,我不生气了。
“那你也不哭了,好不好。”他摸着顾希言脑袋哄道。
听见他不生气,顾希言乖乖点头,“嗯。”
误会解开,祁礼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拉起顾希言手,放着嘴边轻轻吹气,语气温柔,“是不是很痛。”
“嗯,主人打的太痛了。”顾希言嗓音因为哭泣,变的有些嘶哑。
祁礼微微低头,承诺道:“嗯,主人下次一定不打怎么用力了。”
还有下次吗?
闻言,顾希言眼里尽是恐慌,害怕的想要抽回手。
他不要在被打了,真的好痛好痛。
祁礼轻轻按住他,小心给红肿的手上药。
他动作轻柔,眼神专注,全然没有刚刚惩罚顾希言时凶戾的样子。
祁礼说写不完就不许吃饭是真的,100遍就顾希言那个肿的跟个馒头的手怎么能写得完。
这不半夜顾希言人就被饿醒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看着空荡荡的肚子,他有些心酸。
他好饿,快饿死了,主人还真不给饭他吃。
他还那么小,还在长身体,一顿不吃会死的。
受不了!
顾希言鬼鬼祟祟爬起床,悄悄的溜下楼。路过祁礼房间时,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醒祁礼。
他很顺利的来到厨房,早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了,厨房又有什么东西能给他吃。
他环绕一周空空荡荡的,他沮丧的想要离开。
目光落在客厅的桌子上,上面赫然放着一个草莓蛋糕。
因为放的有一些久了,上面的奶油有一点融化的迹象,但丝毫不影响他顾希言的吸引。
顾希言看着蛋糕,眼睛都亮了。馋的不行。
但又想着如果他吃了被主人发现的话,他会不会生气?
吃还是不吃呢?吃的话主人可能会生气,不吃的话他会饿死。
但是主人把它放在这里,放了那么久了,吃了主人应该不会知道吧。
艰难的纠结之下,顾希言决定了吃。因为再不吃,他真的要饿晕了。
他拆开蛋糕盒子,张大嘴一口把蛋糕吃了进去。
很甜,很好吃,比以往的还有甜。虽然有点不够吃,但是好过没有。
他以为祁礼不会知道的,却不知在2楼的走廊上,祁礼在暗处注视着他。
其实就在顾希言开房门时他就听到了。
看到顾希言因为吃到蛋糕而开心,心满意足的样子。他不禁摇头,怎么那么傻,这都能很开心吗?
顾希言收拾好残骸,摸着还有些饿的肚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希言手依旧是红肿的,但那100遍还没抄完,他只能每天都写一点。
他求饶,祁礼也没有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