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换下礼服装回行李箱中。
“宋聿怀,谢谢你”
情深几许。女孩拖着箱子,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明月弯弯。晚风也有些闷热。
操场人群散去,两人背对背坐在草坪上。
热乎乎的。不是说草坪,是说宋聿怀的脊背。
“宋聿怀”
“我在”
喊她千万遍,句句有回应。鹿离低头揪掉几根草,再丢掉。我好喜欢宋聿怀,哦不,现在不是喜欢,应该算爱了吧。
我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共白头,想和她柴米油盐,想和她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宋聿怀微微抬首仰望星空。
女孩思绪良久,欲言又止,身前的草坪马上都要被揪秃了。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我贸然表达自己这样的想法,她会不会觉得我幼稚。
轻微的叹息声一遍又一遍。
宋聿怀半仰的头,轻轻撞了下鹿离的肩膀,“小孩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鹿离沉默着,继续揪草。
“小孩儿,说话”,宋聿怀转过身去,从背后拥住鹿离。
鹿离偏头,面颊贴住宋聿怀的鼻尖,女人气若幽兰。
清风拂耳过,鹿离轻轻掰开宋聿怀的手,“你在这等我,我去跑两圈”
初夏的天气本就热,她还要去跑两圈,宋聿怀不明所以,“为什么?”
“等我跑完我就告诉你”,鹿离说着已经穿过草坪,踏上塑胶跑道。
以往锻炼都是匀速跑,今天的鹿离像是脱缰野马。
她有些疯狂,速度很快,带起平静的空气,所过之处拉起一阵风,后面逐渐乏力,嗓子干涩。
暖风扑面,闷的面颊泛红,快无法呼吸,却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鹿离幻想着,如果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还会有什么遗憾吗?
有遗憾的。她还没有名分。关于宋聿怀妻子这个名分。
宋聿怀曾经诓骗制陶铺的那个老板娘,此刻她真的很想将谎言变成现实。
两圈完毕,在嗓子干涩、近乎窒息的压力下,她想的很明白。
她不想再等宋聿怀缓慢的追求,她要主动。
女孩强撑着,从塑胶跑道回到草坪,走到宋聿怀身边躺下。
宋聿怀站起身来就去拉她,“崽崽,起来,跑完步不可以立即躺下”
会猝死的。
心脏剧烈跳动,感觉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只要鹿离不想,宋聿怀拽不动她的。女孩深呼吸,缓了口气。
口鼻的干涩感还在,发出的声音都是带着嘶哑的。
想说话的一瞬间,感觉口腔有股血腥味。
只得吞咽下口水,感觉才稍微好些。
宋聿怀呆呆的注视着这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鹿离屏住呼吸,念出自己方才构思好久的话。“宋聿怀,我爱你,我不想你追我,我知道我自己的心意,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宋聿怀,我爱你。
好啊,妙语连珠,疯狂告白。
其实宋聿怀也心悦你,可是宋聿怀短命,不能陪你很久。
“崽崽,你还小,还不懂什么是爱……”
鹿离打断女人的话,“那你说什么是爱?”要哪种程度的喜欢才能算的上爱。
黑夜里传来喵学姐的叫声,宋聿怀一言不发。
“每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见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甚至在梦中我都期待你的出现,你受伤受累我都会心疼……”
说着说着鹿离的眼眶都红了,这样算爱吗?
小孩的话一字一句蔓延至宋聿怀心底。再到后面逐渐模糊。
宋聿怀抬眸,便见一双真挚热情的眼睛,眼皮微微耷拉着,混杂着委屈,它好像在问,你爱我吗?
“宋聿怀,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可以吗”
鹿离问完最后一句话,从草坪上站起来,久久不得回应又蹲下。
下巴抵在膝盖处,继续拔草。
宋聿怀低头,看着丧气冲冲的女孩,于心不忍。
我要怎么做才好?苍天好像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回到过去,却又再次遏制我的生命。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草坪的草又被薅秃一块,鹿离拍拍双手,抬首同她对视,心中早有预期,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你愿意等我三年吗?如果三年后,你爱上别人”或者我死了,“那就作罢”
“如果你还爱我”我也还活着,“那我们就结婚”
国内不合法,我们就去海外。
距离跑完两圈已经很长时间过去,心跳本该平稳,此刻却又再次悸动起来。
鹿离没有回答宋聿怀的话,只是伸出手去,“宋聿怀,拉我起来”
双手指尖相接,天空一声雷鸣,一场大雨落下。
豆大的雨点杀的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
操场隐约听到一片叫骂声,“天杀的,哪个渣男又发誓了”
宋聿怀脱下身上披的防晒衣,举过头顶,勉强遮住些风雨。
两人在雨中狂奔,直至宿舍楼底下,“雨下的太大,别送我了”
雨水粘湿鹿离的短T,小腹处水滴顺着线条滑落。
宋聿怀指尖轻抚那一点水滴,若即若离的摩蹭,痒意明显,小孩克制想要弹开的冲动,攥住宋聿怀乱动的手。
“痒”
女人收回指节,抬手将其被雨水粘湿的碎发别至耳后,“回去一个热水澡,早点睡,我走了”
方才算是告白被拒了吧,此刻她应该保留最后一丝体面转身离去的,可是雨下的好大,舍不得宋聿怀一个人走。
“别!有门禁,你一个人出不去,而且还下着雨呢,会生病的”
“你在这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鹿离说着已经大步拐进宿舍楼中,一步两阶,快步爬到六楼。
鞋上沾染的污水,在爬到六楼前就已经蹭干净。
陈琳给她开的门,打开宿舍门的一瞬间,一股凉气扑面而来,里面开了空调,
蹲在自己的位置前,翻出雨伞立即下楼去。不想让宋聿怀多等一秒。
留陈同学愣在原地。
鹿离下来时,宋聿怀正俯身在拍两侧的鲜花。
鹿离悄无声息的走到女人身后去。只是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阴影出卖了她。
宋聿怀站直了身体,挽住鹿离的手腕,“都上去了,为什么不换件干衣服”
因为,“不想你等我很久”,宋聿怀啊,希望你也不要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