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宝琳预料的是, 这老宫女是一个长得非常和善的人。圆胖圆胖的脸儿,每次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态度温和, 动辄恭敬。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宝琳坐在炕上,让人扶着这位李嬷嬷坐在自己对面,人家也只不过是略微挨了一点儿炕边儿。

  宝琳就问:“您老人家是怎么到了我们家呀?”

  人家就把自己来这里的理由说了,无非是太后垂怜这样的说辞。

  灯光李嬷嬷抬头悄悄的观察了一眼宝琳,看见对面的姑娘似笑非笑的盯着这边, 心里面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人家都说贵人本就是天生的,这姑娘确确实实有几分皇后娘娘当家作主的模样。耍起威风来像模像样,怪不得遭万岁爷一直惦记, 来的时候还觉得万岁爷身边的那些太监千叮咛万嘱咐有点小题大做, 原来应在了这里。

  宝琳让人送这位嬷嬷到旁边的厢房里歇着,对身边的小红说:“人家来这里本来就是养老的, 不管有事没事别去打扰人家。”

  小红带着屋子里面的丫鬟们都答应了一声,宝琳这才出来,到了院子里面看了看自己那两只爱宠,它们如今都规规矩矩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宝琳看他们这么老实的模样, 既心疼又好笑。

  “活该, 你们平时不听我的话, 现在有人能治得了你们了。”

  铁钩扇动翅膀,双脚被固定在架子上不能飞动起来,十分不满得鸣叫了几声。蒜头这个时候也想扑到宝琳身边, 脖子上拴着链子也蹦跶不了几下,委屈的喉咙里呜呜叫。

  “人家刚来,先忍一两天, 回头就放你们出来。”

  晚上姐妹俩一会儿吃了饭睡了之后,除了林黛玉把这两个人稍微放在心上之外,宝琳根本没有多想。

  北方的天气特别寒冷,一晚上被窝里暖得热烘烘的,第二天早上就不想起床了。

  宝琳把胳膊伸出来,发现外边特别冷,又赶快缩了回去。

  林黛玉就催她,“你快起来,你是做姐姐的,你先起来我再起来。”

  “这时候想起我是做姐姐的了,凭什么就要姐姐先起,我喊一二三四,咱们两个一起起来,一二三四……”

  宝琳喊完之后,两个人都没动

  ,在被窝里面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样磨磨蹭蹭,早饭也没有吃,在屋子里面伺候的大丫鬟们不敢催促。到最后没办法了,管家娘子马嫂子进来。

  “两位小祖宗,日上三竿了,也该起来了。你们躺在这里都不知道外边儿汪管家跟荣国府的那几位有脸面的老嫂子们差点吵起来。”

  再睡着就有点不像样了,姐妹两个这才磨磨蹭蹭的起来,丫鬟们把早就烘热的衣服拿过来。得益于在学校生活了大半年,林黛玉穿衣服的一速度绝对不比姐姐慢,两个人飞快的穿好直接穿了鞋,再喝一口热热的茶水,顿时觉得不冷了。

  这马嫂子看着她们姐妹俩开始梳头,这才把事情娓娓道来。

  “荣国府的那几位老姐姐奉老太太的命令替他们宝二爷来送东西。还说要过来接二姑娘到他们家去,汪管家就说东西先留下,过两天他亲自去感谢老太太,两位姑娘如今都在热孝里面,昨天去做客已经不该,如今更不能在热孝里面来回跑……”

  荣国府的人就问谁是两位姑娘的义母。

  汪管家就说是老爷朋友的夫人。

  人家一再问下去,汪管家把当初捏造的身份说了,京城距离扬州有着千里之遥,想来荣国府不会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人跑过去查问。

  荣国府这些婆子就有些不满意,埋怨汪管家怎么不劝着点儿?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姑娘的义母的。

  因为这家人向来是跟那些有爵位的人家来往,听说是一个乡绅的妻子,一来没有诰命在身,二来祖上也没出过什么大人物。顿时就有些看不上了,言语当中就有些放肆。

  汪管家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两家的下人因为这件事互相埋怨。

  马嫂子就跟他她们姐妹俩说:“如今人回去了,不过看她们那样子似乎并不满意,估计到时候还会再来讨个说法。”

  林黛玉就有些生气,“这是把我们林家当做什么了?我们又不是依附于荣国府而生,我们拜谁为义母只要爹爹做主就行了,难不成到时候我们两个的婚事他们家还想插一手?”

  紫鹃左右为难,看林黛玉气的脸色涨红,也不敢劝。

  宝琳拍了拍她的胳膊,“何必生气,大早上因为这件事闹得

  一整天心情都不愉快。人家怕不是听说了昨天的事,给你送东西是真,接你过去也是真,摸清两位嬷嬷来咱们家也是真,你忘了他们家大姑娘还在宫里面伺候人呢。”

  两个人刚梳完头,把早午饭吃了,就听说王熙凤带着姐妹们来了。

  人家已经上门了,也没有把客人敢走的道理。

  王熙凤一进院子就大笑,“我不请自来了,妹妹且恕罪。等我自罚三杯给妹妹们出气。”

  姐妹两个一块迎了出来,林黛玉只管躲在宝琳身后,宝琳一把拉住王熙凤的手亲热地往屋子里面扯。

  “看嫂子说的话,嫂子能来蓬荜生辉,什么恕罪不恕罪,可千万别这么说。”

  坐下之后丫鬟们捧上茶来,大家略为沾了沾口,林黛玉就邀请姐妹们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王熙凤看这些小姐妹要走,自己也想跟上去,宝琳一把把她扯住了。

  “嫂子往哪里去?咱们两个在这里说说话,不必跟她们挤在一起,人家都会吟诗作画,哪像咱们两个斗大字儿字儿不识一筐。我这心里面有几句贴心话想问问嫂子,我要是哪里说的不对,看在我年轻不懂事儿的份上,嫂子别跟我计较。”

  那群小姐妹已经出去了,王熙凤只能坐下来,“大妹妹说的什么话?咱们姑嫂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也知道我爹爹刚来这里,两眼摸黑对什么都不熟,前几天让我给各家亲戚打点礼物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荣国府和宁国府向来是护官符上排头名的,还说四大家族王家如今后劲儿很足,嫂子出生王家嫁到贾家,想来经历的比较多,见多识广。”

  几句话把王熙风拍的通身舒坦,“看妹妹说的,没什么大见识,小场面倒是见过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我爹爹今年是要跟着朝贺的,少不了要向新皇献上礼物,您说送什么礼物合适?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爹爹不管这些事儿,您家里面经常进宫朝拜,您家的姑娘又在宫中做女官,我们府上的嬷嬷说您家的那位女官在太后面前很有面子,说不定将来您府上会有一个承恩公的爵位,到时候,琏二哥哥身兼祖宗传下来的位置,宝玉兄弟

  承袭了娘娘带来的荣光……”

  几句挑拨之言,差一点让王熙凤动摇心神,宝琳一脸羡慕,“说不定将来娘娘会照顾娘家的侄儿们,我听嬷嬷说您家里好事将近,到时候进宫谢恩,娘娘念着好几年没见兄弟侄儿了,少不了要在皇帝跟前给家中的男丁求下恩典……”

  王熙凤听了一边觉得事情本该就是如此,但是她旁边的平儿听着有点不对劲,拉了拉王熙凤的衣服。

  王熙凤顿时回神儿,一瞬间觉得自己差点掉到人家的坑里。昨天就觉得这丫头不是只好鸟,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如今正在给自己下蛆呢。

  虽然全家打的主意是想让大姑娘贾元春进宫当娘娘,但是这话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而且没影儿的事儿人家嘴里已经叫上娘娘了,也不知道这消息来源是真是假,自己光听了这几句话就不辨是非,到时候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怎么是好?

  “妹妹不是问要送什么东西进宫打点吗?嫂子这里还确确实实是有些经验,如今一点不保留,全盘跟妹妹讲。”

  宝琳听了让人赶快摆瓜子上来,又是让人换新的茶水过来。

  东西摆齐了之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王熙凤讲,王熙凤一看这架势,心想这不是把自己当成外边那些取笑逗乐的女先了吗?

  心里面的火气噌噌噌的上来了。

  好丫头,如今成精了,今天一举一动就是看自己笑话呢。

  王熙凤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今天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人物。恨得牙关紧咬,心想着老太太交代下来的事情还不得不忍着。

  “……不说这些了,姑父可在前院,我们来了应当亲自去拜见才是。”

  “我爹爹今天一早就去衙门了,这不天冷了嘛,一年到头衙门里的大小事情总要总结总结才是。听家里面的管事娘子说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想着应该回来的晚吧,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去就碰见年底事儿多,想来在衙门里留的时间会长一些。我听说二舅舅也在工部衙门,这可真是缘分,不知道二舅舅是哪年做的官?哪年得的功名?”

  贾政根本没什么功名,他能出仕靠的就是老公爷临死的时候上了一本,给

  他求来的官,如今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像这种因恩荫出仕的官员,五品就是一个天堑,有本事的人越过去,说不定能成二品三品大员。越不过去就碌碌无为到终老。

  眼看着二老爷是越不过这条坎儿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王熙凤对宝琳本就心中存着提防,听她问起二老爷的官职,就知道这是学自己昨天以势压人呢。人家显摆他爹爹现在是工部数一数二的官员,自家当家做主的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罢了。

  王熙凤这个时候心里面又气又急,“这丫头了不得了,说她成精都够客气的了。这哪是成了精的妖怪,这分明就是个女魔头出山了。老太太打的主意今天怕是落了空,罢了罢了,先回去,等过几天再来跟着死丫头斗一斗。”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清穿之佟皇贵妃》

  一句话:等着做太后

  睁开眼,田蜜眼前一个白嫩半秃的包子,软乎乎的叫了一声额娘。

  我的老天鹅,怎么会有这么可耐的包子!有比一觉醒来有猫有软甜白包子还不用交房租更美的日子了吗?

  没有,抱着可耐的包子深呼吸一口气,田蜜顿时满足了。

  什么?!这包子将来能杀出重围做皇帝,那我岂不是能做太后了,这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吗!只要我苟住,只要我命长,太后总能轮到我的。

  什么?!?!这包子不是我生的……我养的,就是我的,不接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