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姬……李衔环不由在心里念了句，登时又郁结出一口气。两人继续沉默，那面温暖的流水声催人发困。他渐渐有些口干，于是小声说：“渴了。”
“找点净雪含化了解解渴吧。”徐烺说着站起身，李衔环立刻道：“我同你去。”
“外面冷。”徐烺虽然这么说，仍是把他拉了起来。他把衣服给他系紧，又把人裹进怀里，两人慢腾腾地朝着洞外走。
眼睛早已适应了黯淡的光线，乍一出来刺得人有些睁不开。外面雪白漫无边际，映衬得日光格外敞亮，四下里杳无人烟，好似只要大声说话便会引起雪崩。李衔环不停地眨眼适应，顿时眼泪连连。徐烺从背后半搂着他，把手指缝微微张开遮在他眼前，轻声说：“很漂亮吧。”
山洞外的土路凝结着厚厚的冰层、挂在悬崖边上。向外远眺，大雪把枝梢压得很低，显得天格外远阔。鹅毛似的雪花悠闲地从天际往下落，倘若畜生们都被驱散，两人便是附近唯一的活物。相互依偎着观雪，也算提前白头偕老。
李衔环慢慢适应了光线，握着徐烺手拿下来。他的手是暖热的，接触到李衔环偏低的体温，只感到他身上凉得不像活人。李衔环毫无所觉，自己走到外面几步，捧了点干净的雪含在嘴里慢慢化开，冷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口渴被暂时缓解后，另一种渴望便后知后觉地冒了出来。严寒本就令人饿得快，两人也许久没吃过东西，此时就是连野菜都拾不到，除了祈祷雪快些停，别无办法。
在外面站了会儿算是放风，雪几乎堆到了膝盖往上，站一会儿就脚麻。两人慢腾腾地往回走，李衔环随口问道：“烺哥，你饿吗？”
“有点，”徐烺信口答了句，“躺下别动，饿得慢。”
回到干草垫上，李衔环又问说：“现在干嘛？”
徐烺瞥他一眼，自己躺下，两手垫在脑后，“保存体力，等雪停，睡觉。”
出来这些天里李衔环净顾着睡觉，此时一点也不困，饶是如此，他仍贴着徐烺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他自己睡不着，并且闭着眼睛也知道徐烺根本没合眼。安静的山洞里有流水声，还有属于徐烺白狼的灵力。李衔环蓦地半直起身子，叩住他手腕。
徐烺偏头看他，对这光明正大探知灵力的举动没多大反应。李衔环也没遮掩，探罢了重新躺回去，低声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就是我们都挺饿的。”李衔环又补充道。
他自己已饥肠辘辘，何况是背着他在雪中赶山路的大狼。李衔环说话总是细语轻声的，山洞把他的声音回荡得有些飘忽，“谁也找不到我们。乌鸦，骊姬……你不是白狼少主，我也不是衔环。我们只是我和你，躺在一起慢慢地休息。”
“别瞎想，”徐烺总算接了句，“等雪停了我们就回去。”
“我知道，”李衔环笑眯眯地说着，“我总觉得你像是有点喜欢我了。”
他说罢，闭上眼睛枕在徐烺怀里。李衔环知道徐烺不会应声，但两人这些天的亲近并不是假的。他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突然听到徐烺半阖着眼睛，低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