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里劝了自己几遍，江不羡的胆子无畏的涨上来一大截，没什么异样的直起了身。
眼睛眨巴了几下，懵里懵圈的胡说八道。
“……对，我有病。”
陆砚辞：……？
景帝：……
贺子珩：……？？
包括周围那些公子哥，都略显好奇的看着江不羡。
看他表现的毫无心理负担，整个就不像是在撒谎。
“我有头疼病，说犯就犯，疼的厉害就撒泼骂脏话再厉害就晕过去，所以我爹生怕我死了。”
“……才出来进去这么多人跟着。”
说到此处他也知道适可而止，要不卖惨过分了那瞧着就假。
……爱他妈假不假吧。
“言公子，我嘴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说话难听，你多海涵。”
景帝简直都怀疑自己今天是见了两个人。
这败家子性子怎么一会儿一变，说翻脸就翻脸说规矩就规矩，比那说书的变的都快。
连陆砚辞当下都看不懂了，竟然开始猜测难道真的因病才导致的脾性刁钻？
可江不羡确实是人尽皆知的病秧子，三天两头不是在补品罐子里泡着就是在药罐子里泡着，他确实有什么病症也不新鲜。
不论别人怎么想，江不羡自己是想快速把这茬揭过去，把那长的好像跟自己一般儿大的小皇帝送走！
他转身看了一圈，琢磨能找个什么理由把这荒唐场子撤了。
恰巧贺子珩也被他这诡异的状态看的发愣，心里也在琢磨他有病这个事，身边有人靠近过来都贴到了身上，才反应过来转过视线。
“久仰少将军，我……”
满身习武的气势当然引的人青睐，不乏会有人想靠近相识，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家规森严，向来没来过这种风月场。
轻柔的嗓音就响在耳边，贺子珩眼前的公子手指都搭在了他手臂上。
他睁大双眼懵了一瞬，霎时感觉浑身都别扭至极，炸毛了。
“你你你让开，别碰！”
闻着冲鼻的清冽花香味儿，他想起刚进楼门看见俩男的抱一块的那个场景，整个人都跟扎了刺似的慌的一批。
脸色也唰唰红到了耳朵根，竟然都吓得有些腿软。
他自认为是吓得，或许是臊的。
反正他长到今年十九岁，连亲事都还没相看别说被男的拉拉扯扯，头皮都一阵阵的发麻，踱步就想逃。
“少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
贺子珩有一瞬间的耳鸣，是紧张到至极的反应。
他好似闻不得这些人身上的香味儿，当下都不知道要挡口鼻还是挡自己通红的脸色。
紧张间有人抬起手臂挡在了他面前，莹白的衣袖挡住了大半的视线，耳边传来一道明朗的声音。
“啧，你们可别碰他身上，但凡沾上脂粉味儿让他爹闻到，还不得照死里打。”
“贺将军那棍子，亲儿子也不留情面。”
两句话寥寥就把他心里的紧张化解，好像在退潮似的迅速松懈了下去。
方才萦绕在鼻尖那些公子哥身上的香味也被冲的稀薄。
他略微抬了抬，入目是江不羡莹白外衫的领口，还有与衣衫都白的并不逊色的莹润肤色。
分明也是柔和的鼻梁弧线，身材也是那样纤瘦。
却不知怎么就有那些公子哥没有的坚毅气度，都让贺子珩恍惚不像是那个成天作威作福的败家子。
近看五官好看的惊人。
他笑起来眼尾的弧度有些好看，怎么都找不出之前那种遭人厌弃的样子。
尤其江不羡还挺护着的将他拉扯着退了几步，回过头用一双大眼看着他那发红的脸颊。
好似觉得有些好笑。
嗤嗤笑了几声，忍不住调侃了句。
“小孩儿脸皮可真薄。”
江不羡把贺子珩拉到一边就不管他了，贺子珩安静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朝他喊道。
“我比你年长！”
你在跟谁叫小孩儿！
嘿老子给他解围，他脾气还挺大，江不羡其实对贺子珩没有多讨厌。
对方只是个武将家里的小公子罢了，要照他上辈子都已经活了二十好几岁了。
但他也无意跟对方揪扯年岁差别，连连点头争也不争。
“好好好，你年长我年幼，我是小孩儿，我小孩儿行了吧。”
而后就紧着轰人，薅着贺子珩会挨揍当借口，满嘴为了别人着想其实是他自己最想溜。
“贺子珩你快你赶紧走吧，一会儿你爹回来发现，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江不羡现在是立刻，马上，一会儿都不想被皇帝那双视线盯着，生怕哪会儿记了仇，趁他爹不在再给他脖子一刀。
“我也，我也得回府，我爹也打人。”
陆砚辞立马剜了他一眼，沉着脸色低声对景帝说。
“时候不早，该回了。”
见皇帝终于答应面上才缓和了些许，也没再理会江不羡看过来的眼神，走的在江不羡认知中那是相当的绝情。
从清澜阁出来，江不羡默然盯着陆砚辞已经唤来了马车，还恭顺掀了下车帘。
他就望着马车远去，咬着牙小声嘟囔了句。
“连句道别都不说，你等着的我非跟你耗到底。”
归根结底今个他还是有些泄气，满心欢喜来应约。
结果短暂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搞出那么多大起大落，陆砚辞还带皇帝来见自己。
江不羡沉了沉气。
这是来看看我究竟够不够废物是吧。
或许是他这个权臣之子的身份注定会让人心生防备和厌烦，要想取得陆砚辞的信任，有点难。
他没什么精神的打算回府，一转身发现身边还立着个人。
贺子珩仿佛已经陪他站了好一会儿，看着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你怎么还不走？”
贺子珩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江不羡觉得奇怪，撇了撇嘴。
“你该不会趁人都走了，还要攥着那根长枪非打死我吧？”
乍然提起长枪，贺子珩也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过来教训他的，一转头那根长枪还在清澜阁的门口放着。
红缨被微风吹动，很像方才江不羡嘀嘀咕咕耳后轻微飘起来的发丝。
江不羡简直莫名其妙，他本来还想朝贺子珩撒气几句，却发现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对方的脸又泛起了红。
“……”
“……你脸皮薄的过分了嗷，总害什么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