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遗容的倒是常见，正经给亡者化妆的还真没听说过，许望舒想了一路，只能想到大概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吧。
“你真知道有这种职业的？”
“不知道。”
叶瑞白开了门，家里多出两个人照样冷冷清清的，客厅明光烁亮，却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也不是钱多就能解决的事，一般人挺犯忌讳的，毕竟是....”
死人妆说不出口，不好听。
许望舒停住了，叶瑞白换好鞋子，很无所谓地说，“这不是有手就行，我化妆技术够用了。”
“你不害怕吗？”
人是会对同类的死亡感到恐惧的。
叶瑞白背对着许望舒往屋子里走去，颇有些受到了什么人生感悟般说道：“没有人不会死亡，死亡能带走的只有生命。”
“你还真通透。”
许望舒跟进厨房里，叶瑞白倒好了水，顺手把刚剥完的橘子递过去，“也不是通透.....”
叶瑞白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后半句生生被她掐掉了，许望舒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举着水杯喝完了大半杯了。
“单明梦买了不少水军，你妈妈那边怎么说，要柯心继续发吗？”
叶佳奈听见动静从走廊里走出来，身上的睡衣有些眼熟，旁边跟着走出来的柯心身上不合身的睡衣已经换掉了，是刚好遮了膝盖的偏宫廷公主风的睡裙。
叶瑞白坦然道：“我还没问，明天和你说。”
早上两个人不欢而散，许望舒看三个人准备谈些正事，捡了两颗车厘子，自觉绕过三人走进了房间里。
打开房间里的灯后，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玩手机，几条视频都是关于明日单明梦事件的，评论如叶佳奈所说，像是被水军一样出现了一边倒的现象，都在指责柯心扭曲事实、胡编乱造。
更有甚着挖出了柯心作为‘小三’的确凿证据，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就在她打开微博的时候，一个新词条跳到了热搜第一。
【旧乐队主唱爆料柳羲和和单明梦不是情侣关系。】
简欣发博称自己是旧乐队成员，柳羲和并没有和单明梦在一起过，两个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并且把事实的前因后果详细地公之于众，指控柳羲和抢夺了旧乐队的劳动成果moon，以及背叛了乐队，这才导致乐队被迫解散，最后控诉了简萌如今在明日所遭受的种种“待遇”。
相关话题下跟了一大批自称简萌粉丝的跟评。
旧乐队主唱属于事件的当事人，当事人出来爆料的真实性可见一斑，拿钱办事的水军也压制不住路人的八卦心理，网民一股脑的涌进来从长博里开始分析词语、甚至于标点符号和时间。
更有紧追“实事”的博主开始直播，足一梳理时间线、事件当事人、从局部分析到全局，从细节延伸到行为，以肯定语气发出“猜测疑问”，站在道德高地，前一句扼腕叹息，遗憾亡者早逝。后一句声罪致讨，口诛笔伐所有当事人的人品行径、以及黑幕资本的恶劣程度，俨然像是一位资历颇深的“新闻报道”主持人。
许望舒切到社交账号的界面。
旧乐队的信息群里跳出两条新消息。
【简欣：我已经公布事实，你们不要发表任何声明。】
【简欣：谢谢。】
许望舒以为简欣早早放弃了，没想到是在等待时机。
舆论又开始偏向柯心，另一个重要当事人早已入土，那么激烈的言辞只能一齐指向资本家单明梦，对前一天单明梦的欺骗行为戟指嚼舌、破口怒骂，挞伐单明梦的帖子一瞬间被顶到了榜首。
“简欣？”
叶佳奈的声音隔着门缝传进来。
“她是恨单明梦，还是想捧她妹妹？我看水军都再发简萌的经历……和我们给柯心买的水军大概是同一批。”
“你妈妈那边....”
“我打电话给她。”
许望舒听见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大概是去阳台上打电话了。
许望舒也跟着站到阳台上去，含糊的对话声从隔着墙、隔着两面玻璃传过来，闷闷的，不是很清晰。
夜风有些凉，许望舒披了张薄毯，黑暗给平地线盖上了一层融化的墨色，俯视城区夜景，交错流光异彩，万家灯火灿烂璀璨。
门铃声叮铃铃的响起，门外窣窣走动声断断续续传来，许望舒从阳台上退回房间里。
“你怎么来了。”
“空闲了两天，正好来找你们玩。”
是单明梦的声音。
许望舒犹豫了一会儿，蹲去了门缝处。
视野受限，没看到柯心的身影，大概是回房间了。
“单总现在还这么有闲情雅致。”
“拖你们的福。”单明梦一走进来，就直接摊到了明面说，“柯心被你们带走了吧？”
“这都多久的事了，单总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叶佳奈没给人倒茶，靠在沙发上。
叶瑞白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喝着茶，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并不感兴趣。
“什么条件？”
单明梦似乎是做好了准备来的，面对两个小辈也尽量压制住了怒气，“就一个柯心不会让明日倒台的，你们想要什么可以直说，没必要做这些，都合作了这么多年了。”
“单总哪里话。”
叶佳奈语气客气，却并没有退让，“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们要公私分明的。柯心是我带走的，但我从来没想弄倒明日。”
单明梦脸一下子就难看了下去。
叶佳奈又说，“至于柯心，我还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单总还是再去别处找找吧。”
“你们把她从临川酒店带走之后，就没人再见过她了，你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是不信的，晚明我都翻遍了，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单明梦压着气，咬牙说完，“她想要什么，你们想要什么，直说就行。”
几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许望舒看见叶瑞白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心一跳，抬手关了灯。
然后就听见叶佳奈说道：“单总刚来晚明反客为主，报给叶家的价分毫不见外，比前一年高出了整整两成。”
“家父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招待好您，您倒好，真不客气啊，要钱不说，手都敢伸到我叶家的床上来。”
单明梦清了清嗓子遮掩尴尬，辩解道：“我确实是真心的。”
“真心，单总真是爱说笑。”叶佳奈笑了笑，语气冷漠：“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我只是恶心。”
“早就听闻单总热衷于欺压小辈，百闻不如一见。”说到了这份上，叶佳奈的语气里不免带上了轻蔑，“真是让人大开眼见。”
“代言费用一年比一年高是形势市场所迫，我不曾只抬高了叶家的价格。”
单明梦虽然知道这不是关键所在，但还是顺道解释了一嘴，继而停顿片刻，脸色难看的继续说道：“轻视二位是我的问题，我深表歉意，只是，我没有玩弄欺压二位，对叶大小姐也是真心实意的。”
叶瑞白全程像是看戏一样坐在旁边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直到单明梦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来。
“别，我一早就说了我有女友，你可别这么说。”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偏过身子，正对着自己的房门。
单明梦似乎也注意到了，顺着叶瑞白的视线看过来，许望舒及时往旁边挪了挪。
“我只问，柯心在不在这里。”
单明梦回归正题，即使丢掉了叶家的合作单家也不会有事，可她找不到柯心，她就会被单家毫不留情地抛弃掉。
“不在。”
叶佳奈似有些无奈：“柯心的行踪我们是真不知道，既然晚明没有，那应该是去了别的城市，或者是出国了。”
“她的护照身份证都在我那里，她能去哪里？”
单明梦忍无可忍，质问：“没有你们叶家在帮她，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
“单总，让事情变成这样的是你啊。”叶佳奈认真道：“别迁怒无辜的人，这里是晚明你，不是杭城。”
后半句威胁的意味明显，单明梦理智稍稍回归，沉默地和两人对峙着，直到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
许望舒又挪回门缝。
她看见单明梦接起电话后，烦躁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异常苍白，紧接着很快说道：不可能。”
些时候叶瑞白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叶瑞白“嗯嗯”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看着单明梦说，“你的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单明梦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瑞白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死死抓着手机，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们到底知道什么？”
电话里的催促怒吼声，许望舒在房间里都能听个七七八八，单明梦不敢耽误，慌张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仓惶，直到很重的一声关门声响起，客厅里才重回安静。
“找陈律去。”
叶瑞白扔下了四个字后，朝着房门方向走来。
许望舒盘坐得腿麻，半站半弯，还没打直腿就差点被自己的脚撂倒，还好叶瑞白及时推门进来扶住了她。
“都听到了？”
许望舒点点头，直觉叶瑞白是要说重要事件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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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剧透的问题我守口如瓶(｡ì _ 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