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要不是有小暮在教Lion,咱们怎么可能赢得这么顺利。”秋秋为唐朝暮打抱不平。
“嗯……”李亦点着头面露难色,“可是她本人确实没有上场呀, 这不符合规定……”
“行了你,别装了。”颜十七看不下去他那副做作的样子, “赶紧把东西拿出来,不然唐唐哭了还不是得我哄着。”
唐朝暮瞪了颜十七一眼, 颜十七视而不见。
“切, 你这人怎么就没点情趣。”李亦略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 “来来来, 小暮,给你个宝贝,你可接住了!”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纸团, 隔了三四个座位丢了过去。
唐朝暮抬手想接, 被颜十七截了胡。
“一个纸团?”万羽西看着有些好奇, “哦哟,该不会是支票吧!”
“俗了。”李亦道。
颜十七皱着眉打开那个纸团,唐朝暮站起来凑过去,纸上写了一行字, 看起来像是一排地址。
地址后面跟着一个名字,刘氏中医馆。
“这是……”
“这可是我花了老大功夫才打听到的一个中医世家, 听说这家祖上一直是行医问药的, 尤其是针灸特别有名, 你们也知道这种祖传的手法都是很少外传的。不过老人家不是很喜欢电话之类的现代通讯工具,所以医馆就一直开在一个小村子里, 而且不接受预约,只能直接上门。”
“我也是问了很多人才只知道一个地址, 你可以去试一试,碰碰运气。”
唐朝暮从颜十七手中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盯着那地址看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道谢的声音竟还带了一丝颤抖。
“真的假的,我问了Kiven好多次他都说没办法。”颜十七惊讶道。
“你那个私人医生确实很厉害,但他主攻西医啊,况且人家一个搞学术的,能知道多少野路子?”李亦得意道,“怎么说我也当了这么多年战队经理,你懂不懂什么叫,人脉两个字?”
“可以,很牛。”颜十七笑道,“以前我怎么没觉得你这么专业。”
“我怎么不专业了?我以前公关不专业吗?”李亦反问,“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这个战队经理不是?”
颜十七连说了三个“是”,低头见到唐朝暮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在查那个地址的具体位置。
“先吃饭。”她将唐朝暮的手机拿走,收到自己的口袋里,“我喊人查这个地址,你着急的话,明天咱们就出发。”
唐朝暮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又向李亦道了声谢。
不得不说,颜十七背后的团队工作效率是真的极高,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将这个地址的周边查的清清楚楚,买好了机票,订好了附近的酒店,安排好了接送的车辆。
唐朝暮头一次坐头等舱,万分新奇,那张写了地址的字条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却被她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衣服口袋里随身带着。
赶到A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李亦给的那个地址是在A城乡下的一个村子里,由于天色已晚,两人还是决定先在酒店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再去拜访。
等到第二天两人赶到村中,问了村中人,才找到了医馆的所在。
这里的人们似乎对颜十七和唐朝暮的到来感到十分稀奇,仔细询问后才知道原来这家医馆的确是祖传的中医世家,在这一带很有名气,但刘老大夫年事已高,医馆早就已经交给儿子打理。
刘老大夫的儿子是国内著名医科大学中医专业毕业的博士,孙子也子承父业,正在攻读硕士。
两年前,为了能够更方便别人看病,儿子和孙子一起把刘氏中医馆搬进了市里的中医院独立了一个门户,而现在这村上的刘氏中医馆,基本就是看看小毛病,村里的人要正经求医,也大多都会进城。
“两年前……难道是李亦搞错了?”颜十七一面顺着村民们指的路走一面问。
唐朝暮将口袋里的纸条拿出来,打开一看,李亦写的的的确确是这个村里的地址。
“先去看了再说吧。”她又将纸叠好,收紧口袋,心中的疑惑又添了几分。
中医馆就在村子的东边,门面上看还依稀能看的出以前老式药铺的影子,木质的招牌大约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掉了下来,却没有人修,就随意的靠在房子旁边的墙上。
铺面上的玻璃柜里摆了些板蓝根,清咽片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弹珠之类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倒像是平常村口的小卖部。
柜台里面有一扇门,用帘子遮着,却没有人在,走近了仔细闻,还能闻到一些中药的苦味。
颜十七与唐朝暮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提高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有人吗?”
“来了来了!”
里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那帘子被一只枯瘦的手掀开,从里头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
老人的脸上挂着明显的疲惫,看到颜十七和唐朝暮,微微一愣。
“你们是……”
“呃……”颜十七顿了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请问是刘大夫吗?”她问道。
“嗯?”老人听到这个称呼似乎有些惊讶,而后那张满是皱痕的脸上忽然就展出一个笑来。
“这个称呼倒是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他的普通话说的不太标准,因为年纪大了,说几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不过现在我儿子已经把中医馆搬到市里的中医院去了,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呃……”颜十七想了想,决定直接开门见山,“刘大夫,其实是我朋友她的手之前出了点事儿,之前问了很多医生都说没办法完全恢复,听说您医术了得,所以才找到了您这里。”
“哦……”老人点点头,将玻璃柜往外推了推,示意颜十七二人进去说话。
“其实我的手艺基本都已经传给我儿子了,一般的病你们去中医院反而条件还好些,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怎么找到这里的。”老人一面请她们坐下,一面絮絮叨叨,虽然嘴上不说,却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他声音中含着一丝兴奋与激动。
“我们想着,姜还是老的辣嘛。”颜十七说。
“嘿,你这小丫头嘴可真甜。”老人听着笑开了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絮絮叨叨,“我孙女儿也跟你们差不多大,别喊我大夫了,喊我声爷爷吧,听着心里头舒坦。”
“你们来找我,那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从十几岁就开始给人看病扎针了,虽说我是把我所有的技术都传给了我儿子,但是要论针灸,他在我面前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不过当然,他的技术也肯定是数一数二的了。”
老人越说越来劲,又似乎是害怕两人不信,还将自己藏在床底下盒子里的一盒子银针拿了出来。
“给你们看看,这是我家祖传的银针,我都藏的好好的呢。不过现在不用这个了,现在都用不锈钢的,那种对人更好,咱们做针灸的也要与时俱进地对吧。”
“是的是的。”颜十七和唐朝暮一同点头附和。
大概是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找他看这种难治的病,或是人上了年纪总喜欢找人听他说说他年轻时候的事情,又或是儿孙们都在外地,平常一人太过寂寞,老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颜十七和唐朝暮耐着性子陪老人聊了很久,当被问道是做什么工作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顿了顿。
如果说自己是打电竞的,不知道老人能不能懂。
颜十七思虑再三,决定换一种说法。
“我们是专门打游戏的。”她说。
“哦哦哦我知道,我外孙女儿也喜欢打游戏,我知道,她每次回来都会在家里打一个什么游戏我也不懂,但她好像特别喜欢两个……两个什么选手,嗨,我也不懂啊,不过看她跟我讲着还蛮稀奇的哈哈。”
“不过话说,你们做这行的是对手的要求还挺高的吧,所以你们才会着急来找我对吧?”
颜十七和唐朝暮都没有想到老人竟然如此可爱,心思被猜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嘿。”老人得意的笑了笑,“看你们这年龄也跟我外孙女儿差不多大,能找到这儿也算是咱们的缘分,你们是谁的的手有问题想让我看呢?”
“爷爷,是我。”唐朝暮连忙往前靠了靠,撩起袖子将自己的左手伸了过去。
老人伸出双手摸了摸,问他:“你这手筋之前是断过?”
“是的。”唐朝暮忽然就有些紧张,“后来……动过手术给缝起来了。”
“医生说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是想恢复到从前的水平恐怕不太可能,也尝试过中医,但是也都说没办法,所以才……”颜十七又给唐朝暮补充了一句。
“刘爷爷,您看这……这能治吗?”
颜十七看着老人用食指和中指反复摸索着唐朝暮手腕处的经脉,一颗心怦怦直跳。
分明她并非这件事情的主角,她却只觉得自己像是跪坐在堂下的囚犯,等待着审判。
“能治。”老人终于收回了手,再抬头,他脸上的笑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但是我并不建议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