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放.荡且荒缪的夜晚。
荒缪到宴姒第二天早上醒来, 一动不动足足发了两个多小时的呆。
直到身旁传来异动,她才僵硬的像机器人一样一咔一咔的转过头。
躺在她身侧的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女人,至少从外表看是这样。
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暧昧的红痕, 从肩头到手臂, 无一幸免。
甚至在微开的手掌上, 都有一个粗浅的牙印。
宴姒目光在那个牙印上定上两秒,昨夜的记忆恰到时机的浮现。
难以控制的低吟声,推阻的手, 欲.火上头不满的啃咬……
轰隆——
外边似是传来一声炸响, 宴姒猛地坐起。
因为太累不得不闭目休息的诡, 受到牵扯,不得不睁开眼睛。
黑瞳一片清明, 只是可能尚且对当下情况不解, 瞧着有些愣。
反应过来以后,她微微仰头,目光触及坐在一旁的宴姒, 那双黑瞳似是亮了亮:“你醒了?”
不同往日的清凉,叶姝清此时的声音有些暗哑, 还有些温软。
她动了动身, 朝宴姒靠过去。
被子底下的身躯赤.裸,□□。
宴姒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虽说昨夜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全看了, 可今日与昨夜到底不一样。
宴姒皱着眉,长臂一动, 不仅将叶姝清扫了回去, 还顺带拉过被子将其裹得严严实实。
叶姝清被宴姒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她看着一言不发, 扭过头看都不看她一眼的人,目光微沉。
因昨夜的亲密而雀跃的心情也宕入谷底。
不知为何,她竟然也产生了类似于缺氧的感觉,胸口紧紧的,呼吸不能,快要窒息。
明明她没有呼吸的。
房里再次安静了下去,窗帘浮动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外面下雨了,方才那声巨响,是在打雷。
宴姒紧紧的盯着那浮动的窗帘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放在被子上的手缓缓收紧,她尝试着想要说话,可喉咙收的太紧了,导致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怎么就……搞上了呢?!
她原来还是个会酒后乱性的人啊……
宴姒想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叶姝清搞在了一起。
醉酒的她就那么经不住蛊惑吗?
那些疯狂的画面,到现在还深深印在宴姒的脑海里,让她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也暗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不能有个醉后断片的功能呢!
宴姒兀自悔恨,直到一旁被她故意忽视的诡开口:“你后悔了。”
叶姝清黑瞳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这是宴姒的房间,昨晚她们玩得太疯狂了。
一个酒精上头,又是第一次开荤,一直致力于探索。一个保持清醒,却甘愿沉沦,打起十二分精神配合。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精疲力竭。
叶姝清甚至都没用问句,而是语气清淡的陈述。
后悔,宴姒当然后悔。
只是这话被叶姝清那么大刺刺的说出来,她又不免心虚。
毕竟她昨晚可是很卖力的,没人也没诡强迫她,她是自愿的。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自愿,宴姒才觉得别扭纠结。
她们这算什么?
酒后乱性?
一夜情?
关系又怎么算?
炮友?
水乳相交的普通朋友?
不正当女女关系?
宴姒想了一遍,根本找不到能准确形容她们关系的词语。
宴姒骨子里其实还是保守的,她一直认为这种事只能跟最亲密的人做。
是以一直洁身自好。
可没想到,一场醉酒,一次冲动,头脑发热,她就把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原则打破了。
对象还是一只诡……
人诡殊途的诡……
宴姒的沉默在叶姝清看来就代表着默认。
她扯了扯嘴唇,闭上眼睛:“你后悔了,我不后悔。”
宴姒终于看向了她,她整个人只剩下头露在外面,其余地方都被被子盖住了。
昨晚的余韵还未消,是以对方眼尾的薄红,嘴唇的红肿,还清晰可见,为这张原本清丽无边的脸蒙上一层欲.色。
宴姒无意识咽了咽口水,不合时宜想起昨夜她们一齐落入浴缸里,水花四溅,落到对方眼尾处,像极了眼泪。
诡是没有眼泪的,是以昨夜宴姒还在遗憾,这通红的眼睛,少了样东西。然后下一秒,遗憾就被弥补了,水珠沾湿了眼睫,自薄红的眼尾滚落,看着脆弱又漂亮。
让人少不得再狠狠欺负,看更多她脆弱无助的样子。
宴姒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变态的癖好,居然喜欢看诡哭。
被子窸窣着一双布满痕迹的手臂自里面伸出,叶姝清背对宴姒坐起:“我说过,你可以把它当成一场春梦,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要你承诺,如果你实在介意,不想再见到我,我也可以走。”
她只是不想留下遗憾,她只是想再亲密一些。
她也早就做好了,被讨厌的准备。
她们本就不可能,她从来就没奢望过会有什么好结果。
毕竟她是诡,她是人。
人诡殊途。
叶姝清闭了闭眼,掀开被子下床。
长长的黑发垂落至臀下,遮住那纤细的腰身和浑圆的臀部,只余一双布满各种红痕的双腿暴露在宴姒眼前。
咔哒——
门合上的声音将发着愣的人惊回神。
宴姒想着叶姝清的话,想着昨夜的疯狂,想着那双白雾朦胧薄红脆弱的黑瞳。
啊啊啊!!!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宴姒忍着不适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整个人都暴躁了。
忽然,她滚到方才叶姝清躺过的地方,清淡的沉香味争先恐后的往她鼻腔里钻。
宴姒顿了顿,突然有些面红耳赤。
昨夜,她闻着这个味道,闻了一晚上。
还挺……好闻的。
不过,宴姒咿呀咧嘴的松了松一直处于收紧状态下的手。
真她妈的酸啊!
也是,毕竟使用了挺久的……
再出房门已是下午,宴姒没有看到叶姝清。
想起对方说的会走,宴姒顿了顿,忽然踮起脚,朝着次卧走去。
次卧房门关的很紧实,宴姒悄悄的把耳朵贴上去,没听见什么响动。
难不成真走了?
不应该啊,走不了啊。
宴姒皱眉,又努力往房门上贴去,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自她身后响起:“你在做什么?”
宴姒身体一僵,随即猛然跳开,双手甩甩,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又装作不在意的指了指刚刚贴上去的房门:“哦,那个门好像裂了条缝。”
她大聪明找补。
叶姝清手中拿着什么,闻言皱了皱眉:“是吗?”
她走过来,似是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宴姒哪能让她看了,急忙硬着头皮道:“是啊是啊,不过我补好了。”
说一出口,她立马想拍脑袋,补什么补,她拿空气补吗?!
明明什么工具都没拿!
宴姒都能预料到叶姝清怎么嘲笑她了。
然而没有,对方像是信了她的话,点点头没继续走过来,只是道:“嗯,我给你煮了醒酒汤,既然补好了就过来喝吧。”
她态度如常。
宴姒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太阳穴,宴姒叹了口气。
叶姝清这个醒酒汤做的不错,宴姒喝了几口,浑身暖洋洋的,舒服了不少。
她今早醒来头是有些疼的,隐隐还感到恶心,胃一阵翻滚,想吐。
只是与叶姝清睡了的情绪远远大于这些负面影响,所以她直接将其忽略了。
后来叶姝清走后没多久,她确实是吐了,整个人难受的不行,匆匆漱了个口又睡了个回笼觉,才感觉好些。
叶姝清又在看电视。
宴姒听着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猜测她又换了部电视剧。
窗帘被风吹的飘起,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乌云遮掩下的太阳极力显现自己的存在感,从乌云缝隙里透出光来,照亮大地。
大大的落地窗余晖泼洒,落到沙发上,将叶姝清笼罩在其中。
宴姒余光瞥见,不禁微愣,沐浴在光芒下的叶姝清很是生动,光里尘烟浮动,模糊又朦胧,跳跃在她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柔柔的亮亮的,美到虚幻,充满了烟火气息。
只是……
宴姒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她哐的一声站起,将窗帘拉上:“你疯了?!”
转身面对朝着她看来的诡,宴姒不可置信的回看过去。
诡不可以接触到阳光!
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后怕,宴姒想她是应该怕这诡受伤,毕竟如果她受伤的话,她也难逃幸免。
想到之前看什么医生都看不好的烧伤,宴姒脸沉了沉:“你是想来个全身烧烤吗?”
她话里难掩责备。
叶姝清似是愣了一下,慢半拍的摇了摇头。
宴姒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不想,就不要作。”
叶姝清没说话,宴姒又坐了回去,愤愤的往嘴里塞了几勺汤。
在第四勺汤快要入口的时候,叶姝清忽然出声:“我的气,你还回来了。”
宴姒顿了顿,刚要问什么气?
半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睁大:“我……你……那劳什么的气回到你身上了?”
怎么回的?
她有做了什么吗?
宴姒一脸懵.逼。
叶姝清瞧着也有些困惑,她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今天早上回去穿衣服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真是神了。
宴姒放下汤勺,琢磨着琢磨着脑子莫名其妙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她顿时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不可能吧……
难不成渡气的方法是要亲密接触?
可惜宴姒身上就只有一团气,即使有了猜测,也不能证实。
叶姝清多了团气,整只诡看上去有气色许多,不再青白青白的了。
而且她也没那么怕太阳了,能在烈日下坚持半个小时,晨光落日下正常行走。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在普通人前显露身形了,只是不能持续太长时间。
宴姒在家窝了一天以后就窝不下去了。
主要还是不自在。
大早上的她就出了门,也没去哪,就在家楼下不远处的商场里喝咖啡。
店里没什么人,刚刚开门,宴姒是第一位顾客。
坐在冷清的咖啡店里,宴姒扣着手,思考她与叶姝清的关系。
进还是退还是保持原状呢?
宴姒看向店外有些许出神。
滋——
椅子拖动的声音将宴姒惊回神,她恹恹的转回头,就见桌子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对方见她看过来,勾唇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你好啊,宴小姐,又见面了。”
宴姒皱眉,视线掠过对方那张含着笑的脸,落到她手腕上。
对方的皮肤很白,不同于叶姝清那近乎透明的白,而是很健康的白。
这就衬得对方手腕上绑着的红绳和那坠在红绳上的黑色珠子格外显眼。
当然宴姒会注意到那红绳并不全是因为对方皮肤白,而是因为那红绳和黑色珠子给她的感觉的熟悉。
有点像,原主先前一直贴身戴在身上的护身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