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呈渊等人来此不为别的, 专程谈水泥一事,用于加强边防假设。

  那这必须是要支持的,思想认识要到位。

  当然白送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叶如尘叫来了水泥厂负责人和户房林东, 两方经过反复协商, 最后定了友情价, 远低于对外市场价,但也能让水泥厂赚点。

  这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要顺利,萧呈渊轻笑,“叶大人够爽快!”

  边关的需求量不小, 水泥厂的存货也还可以。

  萧呈渊等人决定在陇州城内停留三日,等厂里为他们备足货, 先运一部分回去,剩余的随后再派人送过去。

  事情落定,水泥厂负责人带萧呈渊等人去城郊验了货再回衙门时已到下午。

  叶如尘在前方带路, 心想为什么一有贵客上门就要住在知州宅内,住驿站不行吗。

  谢同知哭笑不得, “大人,不太合适。”

  知州宅本就有接待上级、商政议事的作用。

  虽然萧呈渊不是上级,将军品级也没有很高,但加上小侯爷的身份,到了陇州怎么也不能让人家去住驿站呀。

  唉,叶如尘叹气,怪不得宅子那么大,还不如一分为二, 他们一家住个小小的就够了。

  “叶大人,萧某可早就听说过你, 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呈渊背着手在后面跟着走,才半晌时间,就褪去了高冷酷哥的伪装,喋喋不休这话着实多了些。

  “叶某也久闻萧将军名号,当真是少年英雄,令人敬佩。”

  才刚理清他们皇室复杂的姻亲关系,弄明白萧呈渊是哪家小侯爷的叶如尘微微颔首,商业互吹张口就来。

  “你我年纪相仿,就别来这一套了。”

  萧呈渊看着他,突然问道:“叶如尘,你多大?”

  问得莫名其妙,叶如尘淡淡回道:“二十又五。”

  萧呈渊嘴角微翘,“我比你大一岁,便叫你如尘吧,你可称我声萧大哥,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叶如尘闻言面无表情看向他,眼神上下扫视一圈,沉默不语。

  “怎么了?”

  萧呈渊低头看看自己,应该没什么不妥,“我脸上有东西吗?”

  叶如尘摇了摇头,目光幽深直视萧呈渊,似乎能看透一切。

  萧呈渊敏感的竖起防备,默默后退半步,拉开些距离才能保持安全感。

  只听叶如尘缓缓开口打破有些凝固的气氛,“你应该没有二十五吧,大概二十三左右?”

  “啊?是吗?”萧呈渊面上有一瞬的呆滞。

  “不是吗?”叶如尘反问。

  “嗯,应该是吧,记错了。”

  “你怎么看出来?”萧呈渊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被拆穿谎言的窘迫。

  “猜的。”叶如尘淡淡说道。

  萧呈渊一幅见鬼般的模样,倒是安静了下来。

  年后叶如尘就招了十几名下人到府上,提前交代一声,萧呈渊等人的客房就收拾好了。

  晚上,叶如尘在府上设宴,叫上谢长观过来吃了顿便饭。

  因为都是军中出来的糙汉,便没打扰家人,顾青辰只过来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叶如尘也让下人询问了顾父,看是不是在京城相熟的人,要不要一起吃饭,顾父听完名字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顾母先记起来和他说的。

  “是那个小屁孩啊,都能自己带兵打仗了,他多大了?”

  顾母道:“你忘了,和辰儿同年,比辰儿还小几个月。”

  “哦。”顾父点了点头,和传话的下人说,“不熟,不去。”

  宴席上,几杯酒下肚,话题也渐渐聊开,叶如尘方知萧呈渊十一二就已经上战场了,的确能称一声少年英雄。

  “你在嘉峪关多长时间了?”

  “两年吧,说起来,我已经有三年没回京了。”

  “这么久?”叶如尘有些惊讶。

  “嗯,三年前越州大乱,小爷自燕京千里奔

  袭去大干了一仗,一干一年,结束后奉命调来了嘉峪关。”

  萧呈渊解释完,又添了句:“小爷这么多年征战四方,战无不胜!”

  叶如尘笑着举杯道,“萧将军英勇,我敬你一杯。”

  萧呈渊也跟着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让人通体顺畅。

  “得了吧你,咋不说你还在越州栽了一跟头的事呢?”贺平毫不留情的掀了萧呈渊的老底。

  叶如尘唇角上扬,“洗耳恭听。”

  “叶大人,你猜越州大乱他为什么是从燕京过来?”贺平问。

  这有什么好猜的,“难道不是萧将军本就在燕京,收到消息后赶过去的吗?”

  贺平大笑,“哈哈,是这样没错。”

  “可是南月国来犯,我们在越州可不止守了一年,此前萧将军也一直在越州呢。那时将军年轻气盛,带着一队人莽莽撞撞去搞偷袭,结果被人反将一军,摔了脑袋不说,还被人下了蛊。”

  叶如尘一愣,“下蛊?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吗,哪里人神神鬼鬼的,正经事不做净搞些乌七八糟恶心人的东西,吓死个人。”

  “蛊这东西靠谱吗?”叶如尘有几分好奇。

  “说不准,但的确有几分诡异,反正最后是解了。”萧呈渊想起那事脸都黑了。

  旁边的亲卫重山闻言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没有说话,叶如尘若有所思。

  贺平吃了口菜,调笑道:“所以咱萧小将军是回燕京养伤去咯,等越州大乱他再从燕京回来时,军里都不敢让他上场了。”

  “就你话多!”

  萧呈渊瞪了贺平一眼,“不过一时大意罢了,小爷最后还不是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对对对!”

  这点不得不承认,贺平发自肺腑的佩服,“将军骁勇善战,英勇无比!”

  萧呈渊勉强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过去,“那是自然。”

  翌日上元节,不等晚上大街小巷就已经热闹起来。

  湍水公园人头攒动,公园门口已摆起各种摊子,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一片欢腾。

  一辆马车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缓缓前行,然后停在了公园入口旁。

  萧呈渊坐在车内,身形笔挺,眉宇间透露着几分慵懒,他掀起车帘往外看去,“重山,这就是那个湍水公园吗?”

  “是。”

  重山下了车,扭头对萧呈渊说,“这公园写的不许马车入内,侯爷稍等,属下询问一下何处能停车。”

  本以为叶如尘作为东道主会带着他们在陇州城转转呢,谁料早上叶如尘只介绍几个地方就打发他们出来自己玩了...

  但今天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以理解。他们也无意打扰别人一家,于是便自己出来随便看看。

  旁晚时分,叶如尘也带着家人来了湍水公园。

  公园内的太极湾上,聚集许多游人,三三两两的在河边嬉戏玩耍,但重点是看桥上的铁水打花火,灿如星河雨下,引得岸边观者欢呼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