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起身的贺绵转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睡的贺谈之,压低声音警告起面前的人。

  “你别以为我好说话就不会对你动手,要不是哥哥正睡着,你这会儿绝对趴地上了!”

  秦肆紧贴着他,两人一起靠在卧室月洞门外侧的墙上,黑发雪肤的青年完全被困在高大男人的胸前。

  垂眸看着眼前人,秦肆胸腔起伏:”绵绵,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靠,不能忍,这个人居然敢说他可爱。

  伸臂就要格开面前的人,贺绵可不想再考虑什么世交和面子,现在就狠狠给这人一个教训;秦肆预判出他的动作,双臂将他箍紧,双腿还紧紧夹住青年的长腿,声音里都是祈求。

  “让我抱一抱你,绵绵。”低沉的叹息声就在贺绵的耳畔:“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很心疼你,想要抱一抱你。”

  男人的声音更加低哑:“绵绵,不要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坚强而拒绝我的心意,也不要因为你心里固有的思维就拒绝感知我的情意。”

  灼热的呼吸就在耳边:“现在先感受我心里的疼惜,好吗贺绵?”

  贺绵的耳朵发热,脸上更是红晕一片;想动手却被他紧紧箍住,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这个男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喝营养剂长大的人真的有这么大的力气吗,那他是不是也要适当给哥哥和弟弟喝一点?

  “绵绵,能不能不要走神?”秦肆低哑的声音里含了一丝无奈:“至少不要这么忽略我,可以吗?”

  “那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坐下说话。”贺绵也很无奈了,他怎么可能挣不脱这人的怀抱。

  秦肆的胸膛又开始震动,低磁的笑声就在他耳边:“不能放,不然你又要躲着我,不会和我好好说话。”

  他还真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贺绵瞪大眼仰头看他,再一次认识到两人的身高差,忽然有点挫败是怎么回事。

  贺绵有一米八三的身高,平时还觉得自己身高不错;可现在他只到这个人鼻尖处,难道是身高造成的体能差距?

  正要说话,就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转头,弟弟贺定之满眼震惊仰头看着他们,还有身后已经看向别处的顾煜。

  小崽子几步跑进来,站在两人身边。

  “爸爸,你和父亲在做什么?”小崽子疑惑问起来,又看了看月洞门里面问:“哥哥睡着了吗,是不是好一点了?”

  轻咳一声推开秦肆,狠狠瞪了他一眼;哥哥和弟弟还小,他们两个平时去彼此的房间是不敲门的,才会被弟弟看到刚才这一幕。

  “哥哥好多了,已经睡了。”贺绵主动问起来:“是不是外公让你上来叫我们去吃饭?”

  小家伙点头,是这样的;可是他刚才好像看到父亲抱着爸爸,顾煜哥哥应该也看到了,会不会不好呀。

  仰首看了爸爸好几眼,贺定之蓝灰色的眼瞳里都是纠结。

  抱起小家伙,贺绵不自在的扫了一眼秦肆,淡淡道:“哥哥这会儿正睡得熟,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你也一起去吃饭。”

  出了房门,顾煜少年特意调慢脚步,走在贺绵和秦肆的后面;想不到,执政官大人的进度还可以嘛,就是看起来好像有点强势?

  不像是执政官大人的作风,难道是他开窍了,或者又学了什么方法?

  顾煜少年心里暗自琢磨,看来爸爸说的是对的,也要注意给执政官大人面子,他还真会追妻成功。

  趴在爸爸肩上的贺定之觑了几下父亲的身影,微微张开嘴巴,父亲竟然在傻笑,是傻笑吧?

  小家伙悄悄在爸爸耳边问:“爸爸,刚才你和父亲为什么抱在一起,是爸爸答应父亲了吗,那你们是不是很快就会结婚?”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上贺绵的脖子和耳垂,左手揉了把小崽子的小卷毛,也说起悄悄话。

  “那弟弟能告诉爸爸你真正的想法吗,你是不是希望爸爸和你父亲结婚?”

  蓝灰色的眼瞳又开始纠结,犹豫了一会儿,贺定之压低声音:“我能感觉到父亲是真的喜欢哥哥和我,我也有一点喜欢父亲了。”抬眼看了眼后面的父亲,小家伙抱着贺绵的脖子声音更低了一些。

  “我还是尊重爸爸的意思,可是哥哥好像很想我们一家生活在一起。”小崽子的眼睫低垂,其实哥哥根本就没有概念,在哥哥看来爸爸和父亲就是一家,确切的说他们就是一家四口。

  不用小家伙再说,贺绵就明白他的意思,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个问题爸爸还要再想想,但爸爸会考虑你和哥哥的想法。”

  小家伙点头,依恋蹭着爸爸的下巴。

  贺定之只想爸爸开心就好,虽然他也看出父亲更喜欢爸爸,但他就先不告诉爸爸了,免得影响爸爸的决定。

  进了餐厅,四位长辈少不得问几句哥哥的情况,得知他已经开始退热,放下心;贺绪、贺绚两兄弟也知道了这件事,贺绪还好,知道小外甥无大碍就放心了,倒是贺绚斜了秦肆一眼,满满的鄙视,这家伙带孩子真不行。

  面对自己父母和元帅的责怪眼神,秦肆自觉气短,摸了摸鼻尖讪讪落座;还是陆景澜看不过,说了三个人一声,让他们不要责怪了,道阿肆是双胞胎的父亲,他也不想发生这种意外。

  知道直播间的观众挂念哥哥的状况,贺绵主动说了一声,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看到哥哥调皮的身影,这小子皮实着呢。

  直播间的人终于放心,又开始猜测刚才在哥哥的房间里,贺绵有没有和秦肆算账;有眼尖的观众已经发现贺绵下来时耳垂是红的,大家就开始猜是不是执政官大人做什么了,贺绵才会害羞。

  饭后,几个长辈自行出去院子里散步,贺定之和顾煜去地下室玩一会儿,主动和贺绵说他们到时间自己会回房间洗漱,让他好好看着哥哥就好了;贺绚也说他会看着弟弟,就不上去打扰哥哥了。

  贺绵先上楼,秦肆回自己的房间换了家居服,很快也到了哥哥的房间;推开门没看到贺绵的身影,愣了一瞬,想到他应该也去房间换衣服去了,安静坐在贺谈之床边等着。

  见熟睡的小家伙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起身去了洗手间拿出毛巾给小家伙轻柔擦拭,嘴里还喃喃自语。

  “是父亲的错,哥哥今天受苦了;以后我可要好好看着你,再不能对你的撒娇心软;你知不知道你喊疼的时候父亲的心也要揪起来了,今天可是被你吓够呛。”

  贺绵推开房门进来正好听到他说话,一时间站在门口,只盯着他的背影看。

  耐心给小家伙擦完脸上的细汗,秦肆又起身洗过毛巾,回来继续给小家伙擦手擦脚;他的动作满是温柔,擦手的时候还在贺谈之的小肉手上各自亲了一下,最后弯腰在小家伙的额头也亲了一下。

  再一次起身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青年,蓝灰色的瞳孔里漾起更多的柔色:“怎么不进来?”

  “我给崽崽擦了一遍汗,你要不要再诊脉看看?”

  轻手轻脚走在床边坐下,贺绵伸手给小家伙诊脉。

  稍后对着他点头:“好很多了;大概一会儿小家伙会醒来上个卫生间,拉臭臭之后会更好一些。”

  “那要不要给小家伙准备点吃的,这个时候他能吃什么,我下去准备?”秦肆想为崽崽多做一些事。

  贺绵摇头:“爸爸都给准备好了,等哥哥醒了下去端上来就好,你也辛苦了,坐一会儿。”

  去洗手间清洗好毛巾,出来后秦肆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贺绵的对面;他倒是想直接坐在青年身旁的,又很清楚已经错过刚才的那种气氛,这会儿他要是坐过去,怕是真的会被过肩摔。

  秦肆知道贺绵未必就能真摔倒自己,他的体能也很出色好不好,但是他怎么舍得贺绵受打击。

  “绵绵这回没有躲我。”

  靠,拳头硬了;贺绵没有再红脸,直直瞪着眼前的人。

  “你脑子怎么长的,我为什么要躲着你;还有,不要叫我绵绵。”

  蓝灰色的眼瞳里都是笑意:“可是我觉得绵绵很好听,贺叔和陆叔他们都这么叫你;我爸妈也这么叫你,怎么就我不能?”

  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小崽子,秦肆接着道:“你也看出来了吧,哥哥不像弟弟明白很多问题,他以为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绵绵你见过哪家的夫妻和夫夫是直呼其名的,等哥哥发现了这个问题会不会多想,觉得他的两个父亲怎么和别人家的父亲不一样。”

  好么,这家伙是把政治上的心眼子和口才都用在自己这里了吧;贺绵也转头看了眼床上的小崽子,这么笨,到底是随了谁?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秦肆,我是真的不能接受和男人生孩子。”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生了,贺绵其实就是接受不了被男人压。

  只是想想,他就想再死一死。

  秦肆专注看着他的眼睛:“可是绵绵,刚才我也握了你的手,还抱了你,你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吗?”都不用贺绵回答,他就笃定道:“你没有,绵绵你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我,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好了,黑发雪肤的青年面上又泛起红晕,灯光下格外的靡丽:“那是我想着其他事情没有注意到!”

  秦肆摇头:“不是这样的,绵绵你其实不排斥和我的接触,只是你自己固定了你的思维。”说话的同时他又握住青年纤白的手,抬眼看过来:“看,绵绵你会有不舒服吗?”

  青年眉眼低垂,呆呆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