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的情敌?”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叹道,脸上的表情无一不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对,我亲哥的情敌。”

  住在一件宿舍里将近两年,大家对于彼此的家庭情况都要了一些了解,也知道段衍风家里还有个年长他几岁的哥哥。

  曹国豪后怕地说:“你看看,我就说容易被连坐吧。傅晋雨是你哥的情敌都能记你记得这么久,一看就是个特别记仇的人。风子,不是兄弟不仗义,不过军训这几天,到了操场咱俩就先当陌生人,免得他连坐到我。”

  “国豪,你怎么这样儿啊,听没听说过兄弟之间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啊风子,这真不是我挑事儿,你听听国豪说这话混不混蛋。我要是你,我指定一直贴着他,让傅晋雨知道你俩认识。”

  胡奇和田俊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在旁边儿煽风点火。

  “去去去,你俩给我哪儿凉快上哪儿待着去。”曹国豪把话题拽回来,“风子,你接着说,傅晋雨是你哥的情敌,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了,我们俩有不共戴天之仇。”

  胡奇把汉堡的纸团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分析道:“可是我觉得,你和傅晋雨之间不会就这么简单吧。他要是真的觉得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应该恨你哥才对啊。”

  田俊从胡奇手里抢过几根薯条,骂道:“笨,不都说是连坐了吗。傅晋雨指定是又恨和他有夺妻之仇的风子他哥,也恨风子。”

  段衍风拖着下巴回想了一下曾经的事,开口解释:“他和我有仇其实也是有原因的。我哥现在的老婆,也就是我嫂子,之前和傅晋雨有过婚约,不过在我的助攻下,我嫂子成功地和我哥在一起了。不过也不是夺妻之恨的问题,我总觉得,傅晋雨并没有多么喜欢我嫂子,否则不会这么解除婚约得这么干脆。”

  “原来如此,”曹国豪举手提问,“我还有问题啊。按你这么说,那应该是傅晋雨更恨你多一点才对。可是我记得你发现军训教官是傅晋雨的时候,好像你更恨他多一点儿啊,而且你还说你们俩早就认识了,你俩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故事啊。”

  瞧着面前三人面带八卦的表情,段衍风犹豫了一下,决定将自己小时候不小心打坏了傅晋雨的手办结果被人按着打屁股的事情换一个不那么丢脸的表达方式告诉他们,“唉,就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打坏了他几个手办,然后他非要找我要个说法,然后我们俩就打起来了。你们也懂得啦,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又比我大几岁,我在身高和力量上都不占优势,所以没打过他。后来因为我们两家长辈都认识,我们年龄又相近,难免会被拿来比较,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们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噢。”三个人又是异口同声,脸上的表情也都变成了恍然大悟。

  “如果是这样,”

  “我觉得傅晋雨,”

  “应该狠狠揍你一顿。”

  “啥?”现在轮到了段衍风一脸诧异,他看着眼前三位兄弟一人一句,说出这样的结论,有些不解,“你们到底是我兄弟还是他兄弟啊,这个时候不应该帮亲不帮理,和我一起狠狠地咒骂傅晋雨欺负小孩儿吗?”

  胡奇说:“可是你打坏了傅晋雨的手办!”

  “我不是故意的!”

  田俊说:“可是你打坏了傅晋雨的手办!”

  “我事后和他道歉了,也找我家长说了要陪他,是他家长不让的!”

  曹国豪说:“可是你打坏了傅晋雨的手办!”

  “那他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儿打我的屁……那他也不能打我!”

  胡奇、田俊、曹国豪:“可是你打坏了傅晋雨的手办!”

  “那他还骗过我的钱呢!”段衍风立马反驳。

  胡奇:“傅晋雨骗过你的钱?”

  田俊:“骗你多少啊?”

  曹国豪:“够不够抵手办的钱?”

  “不知道,后来他又把钱还给我了,所以就没再问他。”

  三人再次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那他揍你,你纯属活该。”

  段衍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想到当时那一个个手办落在地上碎裂以后,傅晋雨的眼里甚至出现了泪光。现在他长大了,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典型的熊孩子行为,应该被送到熊孩子教育中心狠狠教训个百八十遍。

  可是当时傅晋雨就找机会报复回来了呀,而且用特别大的力气打了他的屁股,还是把裤子都扒下来的那种打法。害得他后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连中途他哥去游乐园都没能跟着一起去。

  “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现在道歉也来不及了。”段衍风弱弱地说,“而且他在后来也对我报复回来了,我这十几年可以说是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下。”

  曹国豪咂咂嘴,“你俩这孽缘看起来还真是源远流长啊。不过我看傅晋雨一个上午也没怎么折磨你,我觉得你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军训这几天应该还是可以顺利过下去的。”

  “我是那种主动挑事儿的人嘛!不过谁知道傅晋雨那个黑心的家伙怎么想,希望他不要针对我吧。”段衍风早已不是刚才据理力争的模样,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只好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他心虚地打开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不过关注的漫画并没有更新,其他的新闻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他转而打开了其他的app。

  .....

  学校也怕训练得太狠了,到时候晕几个学生没法交代,所以下午开始的训练开始训练的时间选择在了三点,特意避开了一天里最热的时候。不过即使如此,从空调屋子里出来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浪往身上冲。

  “好热啊,我觉得这地都烫脚。”段衍风站在队列里,觉得脚下有点儿不舒服,于是问其他人。

  黄志谦:“我觉得还好啊。”

  曹国豪感受了一下,“确实热,但是不至于烫脚。”

  段衍风跺了跺脚,他总觉得这双鞋越穿越难受,可是他明明才刚买了一个月左右啊。

  “集合!”

  傅晋雨和上午没什么区别,脸上还带着那种似有若无的笑容,一只手里拿着他的黑色磨砂保温杯,一只手里拿着……扑克牌?

  段衍风看了好几次,确定那真的是扑克牌。我天,仪仗队这么轻松吗,教官领头打着大家打扑克!

  “大家觉得上午的训练怎么样?”鲁敬宏问大家。

  “累,好累啊!”

  “站得浑身上下都疼!”

  听见这些回答,鲁敬宏笑了笑,道:“大家也太夸张了吧,上午只不过是站了会儿站军姿而已。”

  “上午只是一个开胃小菜,后面会越来越累,大家一定要先有个心理准备。”傅晋雨直接道:“我几年前军训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觉得仪仗队比起其他的方阵要轻松很多,只需要练一练军姿和正步。不过自从我去了真正的军队,我发现军训的强度和部队的强度简直是天差地别。大家刚才也说了,仪仗队是门面,那么门面就要有门面的样子。你们的军姿要比其他方阵更挺拔,正步要比其他方阵更加标准。”

  “啊?”底下人一片哀嚎。

  “你们就当我是淋过雨,所以要把你们的伞撕了吧。”傅晋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段衍风。

  后者也立马反应过来,这话不就是他上午吐槽新教官的话吗。傅晋雨这人真是记仇!段衍风抬眼看了一眼傅晋雨,结果就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让他对傅晋雨的仇恨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段衍风,出列!”

  段衍风懒散地往前迈了一步,走到傅晋雨面前,后者按着他的肩膀把人转了半圈,让他面向其他同学。那一双双眼睛望着他,段衍风不是什么社恐的人,但是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是有些不自在。

  傅晋雨放下自己的保温杯,把扑克牌从盒子里拿出来,他熟练地洗牌切牌,一副牌在他手中翻来覆去,连续不断地从左手倒到右手又倒换回来,这耍帅的技术引起底下一种男生女生的惊叹。

  “我来给大家演示一下这幅扑克牌的用处,”傅晋雨对段衍风发号施令,“稍息,立正。”

  尽管段衍风八百个不愿意,但这毕竟是军训,傅晋雨现在又是他的教官,为了后面的日子好过一点儿,他不得不听。照做之后,傅晋雨抽出一张牌放在段衍风的手指和裤子之间,左手放了五张,又在右手放了五张。

  “这还只是第一步,”傅晋雨给大家解释,“是为了让手可以贴紧裤缝。”然后他在段衍风的小腿和膝盖之间放了两张,又捏着段衍风的下巴,在他的下颌和脖子之间放了一张。

  做完这一切,段衍风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只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段他的几根手指像是得了鸡爪疯一样扭曲着。而傅晋雨则是不疾不徐地继续给大家解释什么是标准站姿,解释完才和鲁敬宏给其他学生也整上了扑克套餐。

  “坚持住,先站半个小时。”傅晋雨对他说。

  段衍风这个时候才体验到什么叫度秒如年,他一向懒散惯了,站一会儿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这么严苛的军姿。而且他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鞋垫变得硌脚。脚下一个站不稳,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还有五分钟,大家坚持。”傅晋雨看完时间,路过段衍风身边,他抽查了一下,伸手拽了一下段衍风指尖的扑克牌。

  没有任何的阻力,牌被抽了出来。

  段衍风:“……”

  “你,加五分钟。”

  段衍风直接开始摆烂,整个人卸了力气,身上的纸牌唰唰往下掉,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不!”

  “为什么?”傅晋雨觉得好笑,蹲下来视线和他齐平,“你知不知道你这算是违反命令,我甚至可以让你绕着操场跑三圈。”

  段衍风跟个大爷一样盘好腿,说:“教官,你在拿我做示范的时候我站军姿的时间肯定超过了五分钟,所以我认为我理应比其他同学早五分钟休息。”

  傅晋雨还想说什么,鲁敬宏走到他身边,道:“小傅,马上就到时间了,人家孩子说得对,他做示范的时候已经站好久了,就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吧。这训练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就是就是,还得是人家鲁教官有经验知道一视同仁,不像某些人,只知道故意针对。”

  “故意针对?”傅晋雨伸手拍了下段衍风的帽子将他的帽檐故意压低,“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故意针对是什么样子,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