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的独栋别墅里,言映真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喝了点红酒,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微红,身体也开始燥热起来。

  没撑多久,他身子一软,侧躺在沙发上,短裤下一双长腿又白又直,言映真撩起T恤的衣摆,露出半截不盈一握的细腰。

  他这才发现那杯红酒,好像不对劲儿。

  程喻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上个月骗了他,说是为了债务重组,让自己签字先假离婚。

  恋爱脑的言映真轻信了程喻,毕竟……他喜欢程喻整整十年。

  这十年来,他将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给予他,如今却换程喻反手送他们父子大礼。

  #言氏集团总裁言邦国因投资不当亏损上亿已被抓获#

  #资金高达数亿言邦国恐判十年以上#

  这几天无论是电视、手机APP都在推送,深城著名企业家言邦国从发家到啷当入狱的新闻。

  言映真给程喻打了几百个电话,均未接通,而在父亲那条经济新闻的旁边,程喻上了娱乐版头条。

  #爱豆吕俊容与神秘男子共赴酒店多日未出#

  狗仔提供的照片可见两个人卿卿我我,连等电梯的间隙,都要迫不及待的热吻。

  渣男!

  当初他连碰都不碰自己,原来他还是有这方面需求的啊。

  他约自己来这个度假村,言映真明知道有坑,还是得往里跳。

  他让人在酒里下这么多药,无非就是想……大不了遂了他的愿。

  只要程喻答应让父亲平安回来,言映真可以带父亲收拾铺盖卷麻溜的离开深城。

  别墅的门开了。

  言映真在药效的作用下身体发软,但还是勉强撑起来。

  已经是傍晚,别墅没有开灯,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薄沙,朦胧而不真切。

  言映真听见走近的脚步声,微微眯起眼睛,看到一个高大的身

  躯站在自己面前。

  “老公……”

  他刚站起来就双腿发软,像没骨头似的直接扑到在对方怀里,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很陌生的气息。

  喝醉酒的人哪有精力细想,言映真的双手搭在对方的脖颈间,细长手指轻轻摩挲对方的耳垂。

  他微微踮起脚尖儿,薄唇似有若无地贴在对方的唇边,暧昧的气息萦绕着,他近乎献媚道:“想要吗?”

  言映真其实有点紧张,但表现出来的却是成熟老道的放浪。

  对方站得笔直,似乎不为所动。

  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言映真心想,那下药就是为了看自己一个人表演,这种羞辱的方式真棒。

  “硬不起来就算了。”

  “?”

  言映真意兴阑珊般收回放在他脖颈间的手,准备去泡个冷水澡再跟他谈判时,腰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轻轻将他揽进怀里。

  “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嗯?”

  ……

  言映真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肌肤上的痕迹清晰可见。

  “嘶——”

  他刚坐起来,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

  昨晚如此激烈又持久,的确也算是。

  “程喻?”

  意识到房间里没有人,言映真忍着不适下床,度假酒店的别墅不大,一共就两层。

  言映真找了一圈,很快发现,他真的跑了!

  “我日!”

  他扶着腰坐下来,白色的茶几上,一张黑色的名片呈现在上面。

  言映真拿起来看,咕哝着念出那个人的名字:“祁骞承。”

  名片上面很干净,除了姓名,就是电话跟地址。

  “什么啊。”言映真心想,特殊服务的小卡片,现在都能直接放进客人房间了。

  *

  言映真又打了几个电话,程喻都没有接听。玩完就想不认账?

  言映真直接去公司堵他。

  “你干嘛什么啊,不准进去!”言氏大楼的大堂前,年轻的保安使劲大,推搡间言映真差点倒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光鲜亮丽的言氏大少爷,是黑名单人员,根本进不去。

  言映真只好独自跑去停车场的出入口蹲点。

  等待的空闲,言映真回忆他们共同的这十年,父亲将失去双亲的程喻接回家当亲儿子养,自己也待他特别好。

  结果十年都养不熟,程喻就是一个白眼狼!

  当初说可以结婚,但对亲密行为有心理阴影也都是骗人的。

  身体实在太不舒服了,言映真连站都站不稳,他干脆坐在旁边花坛上,想起自己出门太急,里面可能没有清理干净。

  晚上6点左右,程喻的黑色座驾准时驶出停车场。

  言映真马上站起来,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撞到,直接冲到车前。

  一声刺耳的急刹响起来,言映真差点没站稳。

  轿车的门瞬间打开,言映真看到一直躲避自己的程喻从车上下来,他板着一张脸,英挺的眉宇间戾气很重。

  “言映真,你想死吗?”

  程喻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要纠缠到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了对方脖颈间醒目的吻痕上。

  “不是你说要谈谈吗?”言映真声音沙哑道:“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那天说的很清楚,再也不想看到你。”

  程喻一把放开他,默默地打量他露出的手臂跟腿上的暧昧痕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想要质问那个男人是谁的冲动。

  “阿喻,还没好吗?我饿了啦。”

  一声娇软的撒娇声传来。

  言映真看见新闻上的爱豆吕俊容已经从车上下来,他涂了粉底,眼部的妆容很厚重。

  吕俊容走上前,像没骨头似的贴着程喻站在一块儿。

  程喻站得笔直,眉头微微蹙起,低声道:“不是说了让你在车上等吗?”

  “人家担心你嘛。”吕俊容声音很嗲,他娇嗔道:“不是离婚了嘛,他怎么阴魂不散——哎呀,都这样了还敢出门,才离婚就这么浪。”

  言映真愣住,闻言看向满脸写着不耐烦的程喻。

  “你那位袍友还真够野蛮的。”吕俊容脸上的笑容很甜,但看向言映真的眼神却像淬了毒,“言映真,你知道昨晚阿喻跟我做的时候,有多温柔吗?”

  “昨晚?”言映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喻。

  “够了。”程喻小声呵斥吕俊容,“你跟他说这些干嘛。”

  “程喻!”言映真吼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昨晚不是,那跟我上床的人是谁?

  “言映真,我们离婚了。”程喻看着他身上的这些痕迹就来气,他不悦道:“既然各自都有了新欢,就别再纠缠下去。”

  “……”

  “不然,你想跟你爸一样,送进去吗?”

  拳头硬了,但打不赢。

  原来昨晚跟自己翻云覆雨的人,不是程喻,他被耍了。

  是谁有本事拿程喻的手机给自己发的短信,酒店又是谁提前订好下的药,那个折磨自己一晚的男人倒地是谁?

  这么多疑问摆在自己面前,言映真脑子糊了浆,完全理不清思绪。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久,才回到现在住的公寓。

  当了那么多年富二代,如今他只有这一间几十平的公寓可以栖息。

  看到刚刚程喻恶心的嘴脸,言映真他算是彻底明白,无论他如何恳求,他都不会放过父亲。

  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而拿身体交换这种天真的想法,言映真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相处十年程喻都对自己的身体毫无兴趣。

  利用完了更是一文不值。

  他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跟程喻谈判的筹码。

  好气啊,想发泄想打人。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好友荣尚宇,“尚宇,你在哪儿?”

  “真真,你等一下。”荣尚宇那边很吵,他捂着手机去到外面,才小心翼翼问:“之前打你电话都没接,现在好点没有。”

  言邦国入狱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全深城的人都知道了。

  “好得很。”言映真清了清嗓子,问他,“你在夜店吧。”

  “啊,挺无聊的。”荣尚宇说:“我马上过来陪你。”

  “不用。”言映真站起来,一边往玄关走一边说:“把地址发给我。”

  “???”

  半个小时后,言映真抵达夜店。

  荣尚宇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吗?”他不知道好友中了什么邪:“你总说程喻他不喜欢你来这——”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荣尚宇捂住嘴,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他已经死了。”言映真麻木道:“今晚我要找个能给我快乐的男人。”

  荣尚宇:“……”

  *

  深城CBD中心区,象征地标的畅星集团大厦灯火通明。

  畅星集团不是深城的本土企业,总部设立于帝都,两年前进军深城,发展的势头很猛,很快便在这里扎稳的脚步。

  “合同我看过了,没有问题。”畅星集团的顾问律师叶溯扶了扶镜框,看向坐在办公桌对面,容貌英俊,永远一丝不苟的男人。

  他跟这个人的关系挺复杂的,律所是畅星集团长年合作的法律顾问。工作上祁骞承是他的上司,私下里他们曾经是情敌。

  不过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朋友了。

  祁骞承做事,向来要亲自检阅,他气质沉稳地翻看合同条款,淡淡嗯了一声。

  半晌,他抬起头,掀起眼皮,冷漠地看着对方。

  “我马上。”叶溯站起来,但见对方刚低下头,他又忍不住嘴欠道:“祁总,您是有新欢了吗?”

  因此,祁骞承衬衣领口露出的那一抹绯红,必然令人瞎想。

  叶溯多少有点心里不平衡,自己都还是个单身狗,他祁骞承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凭什么先脱单了?!

  祁骞承翻阅合同的手一顿,刚欲开口,撂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这部手机是他的私人手机,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接起电话,语气淡淡的,“喂。”

  站在一旁的叶溯眼睛一亮,整张脸写满了“吃瓜”二字。

  “祁骞承。”听筒那边有点吵闹,但说话的人声音软软糯糯的,“你

  就是昨晚服侍我的男人吧。”

  “……”祁骞承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将手机紧贴住耳朵。

  “你技术不错,我挺舒服的。”电话那头的人对他昨晚的努力打桩,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与肯定:“我今晚再翻你的牌,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