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双目无神地走出了房间,眼眶含泪,眼角通红。

  “瑶瑶?”

  客厅的邓婉茹一听动静。

  “妈……妈?”

  彻底回过神后,李瑶哭了,抱着母亲轻轻啜泣。

  她的哭泣无声,压抑而痛苦,大颗大颗眼泪沿着眼尾在脸颊上留下点点泪痕。

  李瑶意识到了古怪,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加之实在在意父亲的消息,李瑶没告诉母亲。

  见女儿如此,邓婉茹也难免落泪,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哭过后,情绪倒也发泄了些。

  今虽距李父死后已有几天,可邓婉如也没多怀疑,只当女儿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思及此,邓婉茹反怨起自己来,深觉自己年轻时真不是东西。

  追求梦想无可厚非,可这过程若不能和儿女一同,便也得将儿女考虑在内。

  若实在放不下自己的梦想,便在实现之后生岂不妙哉。

  可当时到底年轻,考虑不全,导致女儿从小缺乏母爱。

  李瑶虽没有因此埋怨母亲,可邓婉茹却觉得自己实在亏欠。

  至于村中少儿的童言童语,父女俩都默契地没告诉邓婉茹。

  母亲回家也不过过年过节那几天,李瑶怎么舍得同母亲讲些不开心的事?

  自那日后,李瑶耳边便时常响起那古怪的男音。

  可能是生性坚定,亦或早已暗下决心,李瑶只第一次因父亲一词陷入恍惚,此后再不曾被迷惑。

  后面几天,李瑶像是回到了父亲还在的时候,只是花了更多时间和母亲在一起。

  邓婉茹心里像是有什么预感,也在这段时间尽力弥补女儿儿时缺乏的母爱。

  直到失踪。

  ……

  “父亲还活着?”

  那是李瑶和古怪声音的第一次搭话。

  自此,万劫不复。

  ……

  李瑶进入了天启,看见了双目呆滞的父亲。

  似又有神。

  李瑶记得和父亲的一点一滴,父亲也记得。

  和父亲在天启的第一次见面,呆滞如人偶的父亲眼中闪过的清晰泪光足够李瑶自欺欺人。

  虽怨恨天启所为,可李瑶更舍不得父亲。

  母亲有自己留下的信警示,自身实力自保足矣,可父亲,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李瑶见无事便自行告退。

  天启答应每月让李瑶同父亲见上一面,李瑶不悔进入炼狱。

  只是,若有救回父亲的一天,李瑶也定会全力摧毁炼狱。

  ……

  殿堂自李瑶离开后,白袍神父反替代了红袍主教的站位。

  白袍无暇,恰似那神父圣洁的面孔。

  “我主,烈焰她……”

  “唔……!”

  自殿堂阴影处走出的梦魇刚一开口便被金色触手束紧脖颈。

  拼命挣扎着。

  苍白的双手无力撕扯着束颈的触手,常年青白的脸颊因窒息而充满血色,瞳孔因畏惧死亡而极剧收缩。

  似是欣赏够了梦魇的丑态,在即将窒息而死的最后时刻。

  “咳……!咳咳……!”

  触手松开了梦魇。

  “咳……我主,咳咳……是梦魇逾矩。”

  主不可直视。

  这是入教后唯一需要遵循教规。

  梦魇双膝跪地,极力保持平衡,低垂着头,因恐惧死亡而极度收缩的瞳孔尚未复原,此时盈满了恨意。

  像是天启的极大多数人一样,或多或少都在恨着什么。

  恨同伴,恨父母,恨天启,乃至恨这个世界。

  至于首座神父有没有注意到梦魇眼中的恨意。

  谁又会在意眼中蝼蚁的想法?

  神父只是不喜欢眼中蝼蚁擅自更改戏份,仅此而已。

  ……

  今天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