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忘不了，还有爷爷送他的泥水味道。他一辈子都会记住，忘不了，亦是不敢忘。
若是没有贺寻舟，他应该会找有毒的蘑菇做成一道菜，同归于尽吧。再烧了柳家的房子，然后去找爹娘做伴。
那时候的他，觉得死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书淮，进去吧，我在屋外就行。”村长并不打算进去，就在门口等着柳书淮就可以了。
“好的，村长。”柳书淮听到村长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打开门往里面走去。
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非常臭。
柳书淮捂住鼻子，往床边慢慢走去，最后在离床一米多的时候停了下来，就这样望着爷爷奶奶。
他们到现在还是没有醒过来。
风烛残年的老人，枯瘦如柴，皮肤如同树木一样，干燥而粗糙。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像一道道沟壑，诉说着他们的生命已然到了尽头。
爷爷奶奶，你们后悔了吗？
柳书淮就静静的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看了一会后就离开了，看过了，就觉得没什么遗憾。他也该往前走了，往后余生他还有贺寻舟陪着他。
他会幸福的活着，再给贺哥生下两只虎崽崽，他的人生也就满足了。
“出来了？”村长坐在门前，抽着旱烟，听到开门声这才回头望去。随口问柳书淮。
“嗯……，村长，我想一个人待会，我先走了。”柳书淮脑子现在很乱，他想找安静的个地方坐着。
“行，你注意点时间，别忘了开饭的时候过来吃饭。”村长也感同身受的难过，毕竟是亲爷爷亲奶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得下得呢。
柳书淮听到了回答，就慢慢的往柴房里走去，他想去看看，他生活的地方现在如何了。
或许早已没有了他的生存痕迹……
村长见柳书淮离开了，他就往灵堂的方向走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可悲。
……
下午的时候所有人开始吃饭，主人家一个一个的过来敬酒。柳书淮并不喝酒，所以他和柳泉对视了一下，又相互点头。
虽然柳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柳书淮的心情还是很好。
葬礼上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并没有丝毫难过，都在讨论找到墓地是否弄好了，讨论着相关的事情。
热热闹闹的场景让柳书淮有点不适应。
“柳泉啊？可想好今后做什么了吗？这家里以后可是靠你支撑起来了？不要到时候饿死了，连家人都养不活，那可就是废物一个。”王东语气嚣张，带点挑衅的意思。
柳书淮抬头一看，是有一名男子在问柳泉问题，态度非常恶劣。
“我还未想好。”柳泉想发火，可人家是客人又与他有点亲戚关系，他不能拂了王东的面子。
而且有大伙看着，王东又是来帮忙的，他必须忍着。
“是得好好想想了，毕竟你已经进不了考场，哈哈哈 ，终身只能和我们这帮泥腿子一起下地干活，开不开心。反正我挺期待的……。”
柳书淮很惊讶，那男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么污辱柳泉的话，还用手拍打柳泉的脸。
这是一点都不给面子啊！
这下众人安静了下来，柳泉忍无可忍的打了男子一巴掌，喊道:“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说一遍，老子的事关你什么事情？傻逼东西。”柳泉眼神凶狠。
可男子并不害怕，直接要给柳泉一巴掌，男子身边的人立马拦了下来。这可不能打啊！柳泉是读书人，力气小，男子的脸只红了一点。
可男子是个庄稼汉，有的是力气。若这一巴掌呼过去，柳泉得昏死过去。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现在是柳青阳的葬礼，死者为大。这王东非要闹一闹才开心是吧。
“哎呀！他喝酒醉了，我先带他回家，各位慢慢喝，慢慢喝……。”齐大维扶着兄弟，无奈的对众人说道。
齐大全也就是齐大维的弟弟，他也有脸色的扶另一边，打算和大哥一起扶王大哥回家。今天王大哥真的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老子没有喝醉，放开老子，柳泉你个兔崽子，敢打我，敢骂老子。我非好好教训你。”王东生气的挣扎齐大维两兄弟的手，可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气得脸红红的。
“行了，你非得闹是吧。你是想跟人家结仇吗？”齐大维脸色不好，这傻子，一喝酒就这样。
“滚犊子，放开老子……。”王东不服，那柳泉凭什么那么嚣张，几年前骂他是野种。
他才不是，他非得弄死柳泉。
“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齐大维直接和弟弟强行拖着王东回家，王东不要脸，他可还要。
都是一个村的，非得闹得两家没了面子，也不知道王东是怎么想的。
私底下又不是不可以，明明不喝酒前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可只要一喝酒就变成这样。
“怎么了这是？”余香听到动静，这才和柳青竹过来看看，他们是和儿子分开敬酒的。
“呜呜呜，你们都瞧不起我……。”柳泉把手中的东西丢在桌子上，直接跑开了。他忍着疼痛去给他们敬酒，可他们却这般污辱他。
还是当众污辱，他面子都没有了。
柳泉生气的大力关门，跑到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那王东就是个没有教养的东西……
众人都被大力关门声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相互对视。
脾气挺大的！
最后还是柳青竹夫妇岔开话题，众人这才一脸尴尬的回到刚刚的话题，脸上也重新扬起微笑。
“来来来，大家喝酒，辛苦各位了。”柳青竹先一步向大伙敬酒。
“哎！说什么辛苦，都是一个村的，就应该相互帮助。”
“对对对，来，干了……。”
“来，大伙都多吃点菜……”
虽然没众人没有说什么，可还是好奇王东为什么那般说柳泉。
王东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待人真诚。
难不成有仇？
……
柳书淮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起身离开。
到家的时候，贺寻舟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水。他一回来就去洗澡了，想把身上的晦气通通洗掉。
真是臭死了！
特别是有的男子喝了酒，竟然发起了酒疯，说什么都是活该之类的。柳家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连村长都忍不住骂了几声，这些人明明就是觉得柳耀宗的事情，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但就不能私底下说嘛？非要当着当事人的面上说，果然喝了酒脑子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