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等等,不要打啊,会受伤的!”纲吉被突如其来战斗愣住了神,怀里抱着流浪者的书包顿时一阵惊慌。

  “嚣张的找上门我可不能当做没有看见!”流浪者笑容傲气,微微仰着头,抬手拉扯住领带往外一松,绷紧的白色衬衫校服也有所宽松,足以让他在接下来的动作中不撕裂校服。

  一套动作,分外潇洒利落,还不等纲吉在说些什么,云雀已经从袖中滑出浮萍拐欺身而上!

  流浪者随手将纲吉推出战场,神情并不畏惧,同样上前!

  但神之眼的力量也好,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也好,暴露在众人眼前会引来麻烦,流浪者并不打算在人多眼杂的学校门口彻底放开手脚。

  闪身避过云雀最初的几下攻击,云雀便察觉出流浪者的闪避方向在逐渐偏离学校,不管流浪者是出于什么目的,远离并盛中学,减少对建筑物的破坏也顺从了云雀的心意。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虽依旧在打斗中,行进的方向向着人迹稀少的树林而去。

  “居然能跟那个云雀打的不相上下吗...好厉害。”山本惊叹道,而且还没有用他那缥缈而诡异的风流,只靠身体的素质就能打成这样着实令人惊讶。

  纲吉有些焦急的望着两人,但看见流浪者脸上没有一丝冷意,反而有所畅快的笑意便也逐渐放下心来,以流浪者的身体素质,只要没有他在场,想来也不会受伤吧。

  想起早上流浪者不知缘由,不知真相,以为里包恩的子弹可能会伤了他,便抬手将子弹接下,全然不在意手掌被高速旋转的子弹所摩擦的血肉模糊的场景。

  ‘如果没有他在一旁,流浪者更轻松吧,也就不会受伤。’

  在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流浪者的书包默默自责时,里包恩从学校围墙上冒出,抬腿一个飞踢,正中纲吉脑袋,将人踹的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蠢纲,刚刚你想的最好全部忘记。”没等纲吉一脸吐槽的回头抱怨他‘别突然出来啊’,里包恩已经面容严肃的将这句话吐出。

  “刚刚...别突然偷窥别人的内心啊!”纲吉小声抱怨着,神色却有所躲闪、落寞,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也似乎是被人发现自己想法的低沉。

  “回家吧。”里包恩面容严肃不过几秒,随即变成了一如往常的装乖的笑容,好似真同一个婴儿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意。

  别人看不出,纲吉却从那张脸上隐约看出了威胁的神色,里包恩似乎在说:“现在回家,不然...”

  不不不,这个不然之后的话他没有看见!

  纲吉连忙挺直背脊,匆忙点头,生怕慢一秒就被会里包恩送去彼岸走一趟。

  点完头后,才想起什么似的,犹豫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背包:“那他的书包...”

  里包恩毫不在意:“他像是会写作业的人吗。”

  纲吉绷着脸,虽然流浪者看着潇洒不羁,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但被拜托的,和必要做的事也从来不推脱。今天早上因为各种原因耽搁而迟到,但坐在教室里的流浪者并没有再做出惹人注目或故作找不痛快的举动,就像一个普通,正常的学生一样。

  里包恩随即接着道:“就算不写,现在学校的知识对他来说也非常简单吧。”

  纲吉:“...这应该是真的。”

  里包恩嘴角又勾了勾:“而且他想拿回书包就必须来家里,你不是正好能把他钓回来?”

  纲吉木着脸,有些抓狂:“不要把他说的像是鱼啊!他听见一定会生气的!”

  里包恩无辜道:“他现在又不在,更何况说他是鱼的是你吧?怎么会生我的气呢?”

  这家伙!

  纲吉咬牙切齿却没有勇气反驳对方。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跟狱寺和山本两人打过招呼后,纲吉便脚步迟缓的向家里走去。只剩下他和里包恩两人后,纲吉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气氛居然有些紧张起来。

  里包恩跟在纲吉身边这么久,不需要看纲吉的神色也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里包恩开口:“今天早上的事,我确实做的过火了。”

  先不说居然有人能接下自己的子弹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惊讶,流浪者神色轻松也让他颇为诧异。但伤了他是他没有想到的。

  纲吉本想说的话全部又吞回了肚子里,被里包恩看出心思,还主动说出歉意的话,反而让他有所别扭,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好默默无言低着头。

  里包恩想,也许这并不是坏事。

  纲吉太善良,也太懦弱了,如果没有想要保护的事物,没有一个必须存在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去使用力量,也不会有跟人有所争执,总是这样默默的,将一切承受后独自舔舐伤口。

  里包恩说:“开心点吧,别老垂头丧气的。”

  纲吉嘟囔着有所抱怨:“为了我受伤,怎么可能让我高兴的起来。”

  里包恩打断了对方还想继续的碎碎念:“正是因为如此,你还看不出来吗,对流浪者来说,你是重要的存在,值得被保护的存在。”

  这是事实。

  但被其他人如此明白的点出,还是让纲吉有所慌张的晃着手,脸色骤然涨红起来:“不不不,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流浪者认为是重要的人!不可能,不可能!”

  因为懦弱,自卑,胆小,学习不好,体育不好,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优点,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是重要的人!纲吉抱着头,逃避现实,但脸上已经被里包恩的话所影响的涨红,羞涩。

  里包恩这次没有去踹纲吉,将他脑海中特地贬低自己的想法踢出脑袋,加重了声音继续道:“所以你必须强大起来!如果还有灾难来袭,流浪者一定会站在你身前保护你,蠢纲,你没有后退的选择。”

  本来不该这么早就让纲吉有所压力,但流浪者的突然出现,让里包恩看见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就一定要比身边的人更强大才行。

  而流浪者,蠢纲...

  你又什么时候能追上那强大而绚丽的存在呢。

  被强制将封闭的内心刨开,将自己其实已经发现却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摆在面前。

  纲吉放下了抱着头似乎只要听不见就能当做不在意的鸵鸟式行为的手。

  眉头蹙着,纠结而又悲伤。

  有人将自己视作重要的人,如果是以前的话,他绝对会高兴到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但现在...只是靠近他都有可能受伤的现实,还是让他有所不安。

  从未体会过的,名为责任的沉重压在心头。

  他无法说出,这样的未来不会出现,流浪者不会因为他而受伤的话。

  不安埋藏在心里,他抬手抓着胸前的衣物,平滑的布料被捏的皱巴巴一片。

  他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几乎如同哭的笑容:“我才没有你说的那样,对流浪者那么重要。”

  一声闷哼从嗓子中闷出有强硬的压在喉头。

  云雀看着浮萍拐双双击飞,眉头皱了一下,随即眼睛放出亮光,那是找到强者后的喜悦!

  从并盛中学门口,一路打到这座山林。

  周围是高大树木,厚重的树冠阴翳,遮蔽了天空,将仅存的光线都挡在外面,周围是令人心底胆寒的孤寂和阴沉,昏暗的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唯有云雀剧烈运动后的粗重呼吸声响彻在周围。

  他身上衣物染上了灰尘甚至粘的枯叶,浑身狼狈,反观流浪者,除了领口自己解开的领带和大开大合的动作而弄出的凌乱,浑身上下干净不已,两相比较,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按照约定,之后我的午餐就由你负责了。”流浪者心情不错的说道。

  在一开始开打时,流浪者便说:“跟你打可以,不过白打一场浪费时间可不是我的作风,你需要付出酬劳。”

  云雀:“等你赢了我再说。”

  流浪者挑眉:“好吧,那么我就当你同意了。”

  而现在就是结果的到来。

  武器被击飞,宣告着第一场战斗的结束。

  流浪者发觉,中午不吃饭这件小事,可能会令宠物不安,但他又不想麻烦宠物每日帮他带饭。

  哪有宠物给主人带饭的道理。

  在学校门口看见云雀时,他便生出一个想法——

  以战斗作为报偿,让云雀帮他带饭。

  战斗对他来说是易事,顺手解决他的午餐问题,何乐为不为。

  只可惜...

  流浪者忘了一件事,对于战斗狂来说,只打一场可能不够。

  云雀用脚尖挑起浮萍拐全然不在乎的点头:“可以,我们继续。”

  一副不胜便绝不罢休的模样。

  这幅好胜的性子,如果流浪者强于他便会每天每时每刻来宣战,若是流浪者不慎输给他,他也会每日前来督促他的成长,直到再有对战的那一天!

  流浪者电光火石间想清楚了这件事,看着摆起架势的云雀沉默片刻。

  流浪者低头看了一眼脚边嶙峋岩壁,突然向前一跨,整个人腾空而起向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