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楚诵推开木马。
木马崩着嘴,“怎么了。”
想起自己到这儿来的初衷,楚诵当即盘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心里没个数?”
“我吗?”木马指着自己。
“你自己说说,我亏待过你吗。”
木马犹豫不决。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诵火大了,“看看你吃的穿的住的,我踏马亏待过你一点吗?”
木马仍旧不以为然。
“老子每天好吃好喝伺候你,给你买大床垫,天天给你穿新的还怕你心里过不去说是我自己的,你不想上班也没为难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玩农夫与蛇算怎么回事?就这么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我没有。”木马决绝道,也看不出来是在否认哪一句。
楚诵已经确认这事儿没跑了,他气得两手叉腰:“那你说,你举报我的店是图什么?”
“……”木马这会儿才稍稍有点不自然,“你知道了?”
楚诵无语到发笑,“再晚一点知道门店都被收走了。”
木马别扭了,他绕着楚诵走了一圈,“我就是……不想你再用那个挣钱了。”
“那我用什么?用脸吗?”楚诵一手支着墙壁防止自己晕倒,“给你喂饭还怪上厨子了?”
木马瘪嘴,“反正就是不好,你不能打乱自然规律,这是技术超前滥用了。”
“……”
楚诵本来也没觉得能跟这愣头青能说出什么名堂来,他就想来确认是不是木马做的,既然得到了答案,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看到楚诵越身要走,木马干脆一手横过楚诵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我好饿啊楚诵,你能给我找点吃的再回去吗。”木马抢断先机道。
楚诵感觉自己肚子上压了根电线杆子似的难以脱身,他肘击了身后人一下,怒道:“怎么,早上刚刚给你留的钱,这么快又拿去横店撒完了?”
“我真没吃东西,我都没劲儿了。”木马将额头贴在楚诵后脑勺上,“你给个准话。”
木马这一茬一茬避重就轻的,压根就没把举报当回事,这让楚诵确实心里不舒服,可对方说的无不道理,他确实也觉得这不是多大的事。
“我还把坠子弄丢了,你再赔一个给我,成吗。”
楚诵明显感觉得到身后人在嗅他的头发,“什么叫我赔一个?是我给你扔的?!”
“反正就是不见了。”
两人扯了几句,楚诵也渐渐被带偏了,然后就稀里糊涂的留下来给木马做了顿饭。
说木马真有一个月没吃过饭楚诵都信,这小子真就哪哪儿看着都可怜,楚诵实在也不能放任不管。
思前想后,真把木马一个人扔这里自己住确实不像话。
不过他都搬走了,再反悔岂不是太丢脸了。
饭后,木马也没再拦着楚诵,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你这是要去哪?”楚诵刚刚也跟着吃了两碗饭,这会儿有点撑。
木马看到了电梯镜壁里的自己,于是说:“你能带我去理发店吗。”
“理发?”
木马点完了头又摇摇头,他下垂的眼型挤出一种很是不情愿的眼色:“楚诵,我讨厌这个发色。”
“这不挺好的吗?”楚诵看着上方那颗头。
不过这也使得楚诵产生了一点疑惑,“你这头发不是天生的?”
木马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个不是。
“染的?”楚诵问。
“……”木马抓了抓自己的白金色头发,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
可楚诵觉得不像,从见到木马都过去几个月了,他头发就一直是这个色,要不是天生的,怎么一点后边生黑的发根都没有?
不过楚诵也懒得多费口舌,随便带木马进了家理发店,染了个黑色。
木马从包间里染完头出来,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楚诵猛然抬头,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墨黑的发丝在聚顶的暖色灯光下显得格外油亮,让本来有少些顽固的脸变得乖巧,那股子傲戾气也一扫全无了。
“好看吗。”木马问他。
楚诵起身去付了钱,随带回了一个“还可以”。
出去后,楚诵说各回各家,但木马也没当回事,就跟了楚诵一路。
直到家门口了,楚诵才忍无可忍:“你想干嘛?”
“可以在一起吗。”木马问。
楚诵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给对方吃个耳光,“在一起什么?搞基?”
“你说的太难听了……”木马干脆自己钻进对方怀里,“是谈恋爱。”
楚诵闻到对方头发里还有股染发膏的味道,于是很是嫌弃:“放开。”
“你会对我好的,对吧。”木马撩起对方的后衣摆伸手进去。
楚诵被木马一手的凉意打了个寒噤,“凭什么我对你好?我欠你的?”
木马脸埋在对方肩窝里,他很是贪恋的啄了对方侧颈一口:“我也会对你好的。”
“你拿什么对我好?”楚诵本来想破口大骂,但是又觉得多半不管用。
“用……脸,可以吗?”
木马正回头,用一张十分新鲜的脸看着对方。
不知道是哪来的错觉,他看着前面的人多少真有点……新鲜?就好像刚刚认识似的。
特别不像木马。
但是很像那个南极洲地底基地下,被尘封在地板下的那一地复制品木马。
“用脸也不行。”楚诵说。
木马把人搂紧了,“我们可以先进家里吗,邻居过来了。”
“!”楚诵这才发现他们还站在家门外。
楚诵手忙脚乱的拽着木马进了屋,然后回想起邻居看他们那副神情就倍感尴尬。
“有时候我都不想说你……”楚诵背靠在门后,力有余而心不足。
木马用一种很是狡诈的目光看着对方,“那你说我。”
楚诵:“……”
木马怼到对方面前,又是直接钻进对方怀里,楚诵的体型要比他小一点,所以这么抱总感觉有点不完满。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楚诵暗叹了一口气。
木马说“好”,然后亲了楚诵脸颊一口。
“你就不能……”楚诵语塞了。
“能。”
木马堵住对方的嘴,一手握住楚诵的后颈使其抬起头来与自己接吻。
“……”
四只眼睛对上,木马慢慢合上眼,楚诵不为所动,直到木马抽出一只手来,用手心覆盖住楚诵的眼睛,他才也慢慢闭了眼。
反正闭上眼睛,爱谁谁也看不见,楚诵心想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也还挺不错的,楚诵觉得。
后来木马把他抱起来去了沙发上,两人缠着滚了一圈,楚诵有点晕乎,木马便抓到了机会,埋头在对方精神处行了个方便。
楚诵觉得躺着有点狼狈,于是坐了起来,“别了……”
木马跪在沙发前,,“那你别看我。”
“……”楚诵心里斗争了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
后来楚诵心里过不去,手生的也给对方回了个礼。
晚上木马要跟他睡,楚诵拒绝了,冲动总得有个度,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但两人又相当美满的度过了不长不短的一周同居生活。
楚诵同意搬回去了,两人不用上班的日子就吃着楚诵那点家底,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吃东西再亲个嘴然后下午出去溜溜,吃喝玩乐一样不拉,晚上做些点到为止的事情。
但楚诵还不觉得他们是恋人,因为木马后面也没提过了。
又过了一周后,楚诵突然想起好些日子没见过杜云娘了,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发现一直是无人接听,于是准备上门看看是不是出事了。
天气已经开始降温了,楚诵拿出了那条蓝色菱格围巾给木马围上,但木马很是不高兴的摘下来了。
“?”楚诵有点意外。
木马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捡起了地上的围巾丢到沙发上说:“我不冷。”
“行。”楚诵仍旧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也没多追问。
他牵着木马出了门,现在楚诵不太理会路人的目光了,主要是木马太闹腾了,不这样木马就会话很多,要么一直生闷气,实在难哄。
在过马路时,他们前面走着一老一小,那小孩儿手不知道怎么松了,手里的气球立马飞了出去。
楚诵下意识就要去抓,但速度实在跟不上,木马松开楚诵,直接就往后去追气球,结果迎面撞上了一辆客车。
在长达一天一夜的抢救后,医生也曾多次告诉楚诵,木马的伤势并不至于到无可挽留的地步,但在出重症监护室后的三天……
就在楚诵的眼皮底下,木马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心跳直接变成零,连着他缠着一身绷带的肉体,变成了一具肉模,最后连医生护士都没赶到,就彻底消失殆尽了。
病床上只剩散乱的绷带,以及一个狼牙坠子,那是楚诵后来给他补上的。
医生一直追问楚诵病人去哪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楚诵说不清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他又知道他和木马本不就是这个时空的人,他们或许真的就是什么改造品,也或许他们的死亡形式就是这么潦草。
所以他只说:“他逃院回家了,我们不住了,谢谢。”
不知又过去了几天,楚诵从空球走了一圈回来后,他确信木马死了,也真的从两个时空里消失了。
可是,楚诵发现,他有点想念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