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赏你的乐观。”
秦楚攫住了马克的视线，目光凌厉，一眼就看穿了对方。
“希望你的乐观能长久地保持下去，为我们创造出有用的价值。”
“价值？”马克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扫视了一圈秦楚等人，冷哼一声，“如果文字游戏玩够了，就开始干点正事吧。”
他径直从秦楚身边走过，背对着众人挥手道：“走吧，幸运儿们，信号塔就在前面。”
十几分钟后，众人翻越了一道山坡，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块平地。
而信号塔就耸立在平地的中央。它显得破旧，表面生满了铁锈，周围杂草丛生，附近游荡着密密麻麻的感染者。
小一仅一眼望去，就给出了感染者具体的数量。
“二十六只。”
“091饿了。”
091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感染者，两眼放光，喉咙滚动。她求助似的看向小一，小一看向秦楚，秦楚点了点头。
“走吧，091。”小一对着091笑着说。
“食物们，091来了！”
091一声高呼，径直冲向了感染者。
小一正要紧随其后，秦楚拉住了他，将一把刀交到了小一的手中——正是他常用的那把军刀。
“别脏了你的手。”秦楚捏了捏小一的手掌心。
小一冲他乐呵呵地笑了笑，正要转身，秦楚又拉住了他。
“会用吗？”秦楚低声问。
“不会。”小一坦白道。
然而，话虽如此，他的手腕却灵活地摆动着。军刀在他的手里旋转，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寒光，刀刃在空中划过华美的弧线。
仿佛他天生就懂得如何使用军刀一样，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令秦楚一时失了神。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秦上校？”
小一对着秦楚的耳边吹了一口气，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
微凉的气息在秦楚的耳畔萦绕，他呼吸一窒，咬牙道：“真想扒了你的衣服，看看底下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小一歪了歪头，疑惑道：“怎么了？”
面对这副纯真的面容，秦楚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挥着手。
“去吧，注意安全。”
小一微微一笑，他点了点头，与091一同冲入了感染群中。
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跟着我，去修塔。”
秦楚掩护着马克朝信号塔的方向快速走去。
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马克的手正抚摸着伊百千的背脊，一路向下，灵巧地钻进了他的裤子里。
“保护好我，我会给你奖励的。”他的声音如同蛇一样，低沉而嘶哑，对着伊百千的耳边吐露出了一串诱人的话语。
“别碰我！”伊百千厌恶地推开了他。
“别碰我。”马克阴阳怪气地模仿着他的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草的人是你。”
“滚！”伊百千双眼赤红，“别逼我——”
“速度！”秦楚冷声呵斥他们。
几枪爆头，秦楚解决了数只感染者。他和伊百千带着马克来到了信号塔前，紧紧地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他。
“快点。”
“催命吗？”
马克将修理工具包摊开在地，取出了工具，撬开了信号塔的控制盒。
他正在检查着故障，突然，一只感染者的头颅掉到了他的身边。
他吓得一激灵，抬头一看，091正冲着他们捧腹大笑。
“一群疯子。”马克摇头讪笑。
“小一，别乱跑！”秦楚朝着小一的方向大声喊道。
小一本打算冲向091的身边，但一听到秦楚的声音，他立刻乖巧地走了回来。
在小一和091这两个强大战斗力的面前，就算是奔跑者和蛮横者也像小虾米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眨眼间，山顶上的感染者被清理得所剩无几。
“修好了。”
马克站起了身，拍了拍手，他抬头望向信号塔的顶部。
只见顶部的竖线上重新亮起了红色的光茫，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
马克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众人也随之抬头，目光注视着那道红光，仿佛在这一刻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不知道它这次又能坚持多久。”
马克急忙拿出了通信工具，他紧张地按着上面的按钮，似乎在给谁发送着紧急信息。
秦楚眯起了眼睛，举起了枪，比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就是你这么急着想要修信号塔的原因？”
“想要联系外界的人不只有你们。”马克冷静地说道，“我的事情完成了，到你们了。你们想要联络谁？报信号频率，快。”
秦楚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他收起了枪，报了一串数字。
马克点了点头，他熟练地旋转着按钮。
“你刚刚在给谁发信息？”像盯着囚犯一样，伊百千死死地盯着马克的一举一动。
马克狡黠一笑，在秦楚起身去对付感染者时，他突然一把抓住了伊百千下面的命根子。
“如果你这里能让我满意了，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一枪托砸在了马克的脸上，伊百千暴怒道：“安分点！”
“哈！安分点！”马克将嘴里的一口血吐在了地上，面色阴沉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帮了我，而不是我帮了你们呢？”
“接受了你这样的人的帮助，有什么值得感激的？”伊百千嘲讽道。
“嘴巴皮子变利索了？呵，希望你在吸我的时候也能这么利索——”
“闭嘴！”
几秒后，通信器里面传来了难听的滋滋声。
“怎么样？”秦楚在马克的身边蹲了下来。
“别急。”马克皱着眉，专注地调试着通信器。
伊百千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地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
另一边，小一将091从地上拽了起来。
“不准吃了。”
091挣扎着，抱着感染者的手臂死不撒手，委屈地说：“可是091好饿，还没吃饱。”
“吃多了你会被毒死。”小一提醒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可是091还没吃饱。”
“安静点。”马克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通信器的滋滋声渐渐变得微弱，终于，在那微弱声音的背后，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一开始，声音零零碎碎，模糊难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说话的人的语音愈发清晰起来。
“这里是三十四号安全区通讯部，这里是三十四号安全区通讯部，有人吗？”一道女性声音从通信器里传出。
“给你。”马克将通话设备递给了秦楚。
秦楚迅速接了过去：“这里是反恐战术小队，我是秦楚。”
“秦上校？你们还活着！”对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震惊。
“我找总指挥官。”
“稍等！”
对方的声音突然中断，传来了一阵移动椅子的声音。
两分钟后，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里是总指挥官李梅。”
总指挥官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秦上校，你们失联了这么久，我们以为你们已经牺牲了。幸好……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被困在了安宁市。”秦楚语速飞快地回答，“你交代我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我们成功取得了文件。”
“干得好。”那边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安宁市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幸存者？”
秦楚快速汇报了他们当前的情况。
对方思考片刻后，说道：“好的，请你们坚持住，我们会尽快派遣援军前去支援。”
“收到。”
“秦上校。”对方的语气骤然变得沉重，“注意安全，听说ABERC那边——”
秦楚没来得及听到他后半截的话，因为在此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剧烈嘈杂的嘶吼声，彻底掩盖了通讯器里面的声音。
马克表情大变，指向了空中。
“那是什么？”
只见天空乌压压的，一大群趋光性的变异飞蛾聚成了一团。
在信号塔顶端的红色光芒的诱惑下，它们的翅膀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向着信号塔猛扑而来。
“捂住耳朵！”秦楚大声呼喊。
这些密密麻麻的翅膀扇动声尖锐而刺耳，宛如无数只利刃在耳膜上划过，令人感觉头痛欲裂。
众人急忙护住了耳朵。
“小一，过来！”秦楚扯着嗓子，对着小一的方向喊道。
小一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提着091的后衣领，快速跑到了秦楚的身边。
“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伊百千握紧了枪，但明显，面对这群成百上千的飞蛾群，子弹的威力根本微不足道。
秦楚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塔尖上的飞蛾群，在嘈杂的声音中，冲着其他人大喊：“我喊跑的时候就跑，听到没？”
“收到！”伊百千也大喊。
在变异飞蛾的袭击下，信号塔尖顶的红色光芒逐渐消失了。
接着，一声轰隆巨响，生锈的塔体终于承受不住飞蛾的冲击，开始朝着众人的方向倾斜倒塌。
“跑！”秦楚呼喊着，“远离信号塔！”
秦楚拉着小一，疯狂地奔跑着。
伊百千扛起了瘦弱的091，拼命地跑在秦楚的身后。
091根本不需要伊百千的帮助。
“别碰091！你跑得太慢了，人类！”
她焦急地挣脱了伊百千，落下了地，像只兔子一样跑出去大老远。
“遇到你们，真他妈没一件好事！”
马克一边奔跑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显然他并不擅长运动，跑到一半，突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在了地上。
“别给我们拖后腿。”
秦楚推了马克一把，让他稳住了身子。同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背后。
只见那信号塔朝着他们直直地倒了下来，庞大的影子笼罩在了他们的身上，生锈的金属和破碎的混凝土随着倒塌的巨塔四散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