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摇头,“看她眼下的行事,她必定是有更深的用意。”

  宋鸿儒看向金竹, “三郎, 东阳公主已经疯狂了。”什么更深的用意, 一个疯子,做事哪能用常理推断?

  “老师,她所为看似疯癫, 可是你看,她知道调虎离山,她将佑安引到苗岭这边,派出五万兵马缠住佑安, 她在禹州城中封锁得比较严密, 但私底下却是开始安排突围。她和外族一直勾结,沈家军都一直听她命令行事。如果她真是疯子, 她就不可能做到现在的这个局面!”金竹神色认真的分析着。

  宋鸿儒听着, 也觉得有理,皱起眉头问道, “你三郎你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举凡谋逆之事,都是为了权势。”金竹说着,若有所思,背负双手, “可她并没有和佑安争夺权利,而与她一起的宋苏赵三家一直都在暗地里寻找七人氏族的宝物。她所图的权势……也许不是我们理解中的帝位?”

  宋鸿儒听着有些迷糊,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但一旁的尚老却是猛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激动和结巴的开口, “难道她所图的是……是我们灵族的传说中的宝物?”

  宋鸿儒瞪眼,“你们灵族还有什么宝物?”

  尚老猛然转头看向宋鸿儒,脸色有点涨红,“我们先祖当年可是天外飞仙!传说中灵族手中有天赐宝物,可以得道飞仙,手掌天下权势!”

  宋鸿儒恍然,“是这个啊。可是这个不是你们的传说吗?”

  “如果有人不把它当做传说,而是当做真实的话……”金竹摇头,叹气,“那么这便是唯一的解释了。”

  而说话间,忽然不远处传来塔塔的马蹄声。

  嗖的一下,隐藏于暗处的巡防队伍唰的一下出现了,阿九和银子瞬间闪现,手持利刃站在了金竹等人的跟前,

  宋鸿儒和尚老两人几乎同时拉着金竹往后退了退,还挡在了他的跟前。

  金竹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然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但他好歹也是晚辈,怎么可能让两位老人家挡在他的跟前?

  金竹轻轻扯出自己的袖子,往前一步,背负双手,看着不远处已经渐渐清晰的身影。

  而越是看清楚了,金竹眼睛就越加明亮!

  在那身披盔甲黑色锦衣的俊美无瑕的青年跃下黑马,瞬间出现在金竹的十步之外的时候,金竹已经猛然跑了出去,在青年张开双手的时候,金竹扑了上去,抱住青年,“佑安!你这个混蛋!你写信都不写多几个字!”

  青年——唐远之紧紧的抱着扑来的金竹,他的灿灿,本来冷静轻淡的神色都瞬间温柔了下来,嘴角还微微弯起了惬意愉悦的笑,他低声开口,“对不起,灿灿,因着战事比较紧张……”

  金竹哼了哼,但到底没有再埋怨,他知道战事瞬息百变,那有可能那么容易?若不是佑安本身就是擅于打战的,山下的战事一定会是十分惨烈,毕竟五万对一万啊。

  而后头的宋鸿儒和尚老看着眼前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明明是两个男子,但青年俊美清冷,少年漂亮灿烂,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副画。

  宋鸿儒抚了抚胡须,拉了一下尚老,笑道,“我们暂且回去吧,明日再来找三郎说事。”

  尚老也笑着应下。

  ——凤主失踪的这大半个月,眼前牵着他们家凤主的手,慢步走来的天一阁的阁主唐远之接手了他们这些人的事,对凤主被刺杀一事做出了处理,处理方式十分的狠厉绝情,但却让他们个个心头慢慢的臣服。

  于是,两人悄然离开。

  阿九和银子对着唐远之和金竹恭敬拱手问安后,也再次隐匿于黑色之中。

  唐远之牵着金竹的手,慢慢的朝里头走着,一边柔声开口,“灿灿下次不要这么晚了。”

  金竹这时候倦意腾升,其实自从佑安去打仗了,他都不觉得困倦,每天忙忙碌碌的觉得自己精神还不错,但现在看到佑安平安归来,他这心神一松,倦意就上来了。他打了一个呵欠,一边说着,“我不放心你,禹州那边的情况也不好……”

  他满心的担忧,哪里能睡得着啊。

  “嗯,我回来了,禹州的事我来处理,灿灿,你今晚好好睡。”唐远之说着,揽过金竹,有些心疼,这灿灿的神色明显的疲乏着。

  金竹应着,拍了拍唐远之的肩膀,“佑安,你记得好好洗一下。”这一身的腥臭味道!

  唐远之应了一声,拿下金竹的手,紧紧的握着。

  ******

  而此时的禹州城。

  外城的街巷依旧安静得很,夜色渲染之下,偶尔有蛇游动过的丝丝声。

  宋玉书小心的掩住门窗,将门窗的缝隙用沾了药水的布小心的塞好。

  花容一旁看着,不由有些害怕的揪住了手,他怕蛇,怕的要死,没想到现在的禹州居然到处都是蛇!

  宋玉书掩好门窗后,就立即快步走到花容身边,拥住花容坐下,握住花容紧紧绞着的手,压低声音关切的说着,“别怕,那些东西进不来的。”

  花容脸色有些发白,但到底还是比较镇定的,他反手握住宋玉书的手,带着几分急切的开口,“现在禹州的情况到底怎么样?金文来管事呢?”之前不说转移百姓很顺利吗?还有金文来管事,可是金家的四大管事之一呀,人呢?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宋玉书先是安抚了一句,才压低声音放缓语气的说着,“禹州城中的百姓我们已经转移了三分之一,最近这阵子情况比较危险,东阳那个疯子要拿禹州城的百姓做人墙,好让外头的人不敢进攻禹州,但这事被宋青珉……就是宋青珂的大哥拦住,宋青珉用自己的命换取了禹州百姓的七日平安,现在是第三日,我们已经在加快速度转移了,但是,昨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金文来管事暂停了,现在外城的百姓都已经转移了出去,如今现在还在外城这里的,都是自愿留下来保护内城的。我们要做的事,有三件,一是除掉外头的蛇患,二是搞清楚内城的情况,三是里应外合彻底解放禹州城!”

  花容听着,神色有些凝重,他压低声音开口,“玉书,我跟你说,主子让我和宋青珂来,就是察觉禹州城的情况不对劲,主子已经两天没有收到禹州城的消息了,大青山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唐门那边传递消息不够快,主子非常担心,主子让我来传达两件事,一是一旦苗岭战局定了,禹州这边就要正式开战了,二是一定要尽量救禹州的百姓出来。”

  宋玉书听着,皱起眉头,苗岭的战事应该会很快结束,毕竟是阁主自己亲自打的战事,不可能拖那么久,可这样一来的话,如果是这两天就结束的话,他们时间不够啊!一是对内城目前的情况不够了解,二是大青山那边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来里应外合?

  宋玉书站起身,来回踱步后,走到花容跟前,咬咬牙,在花容跟前蹲下,压低声音开口,“容容,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我拿到消息后,一定会马上传给你,你就马上拿着消息去告知外头的唐家大爷!”

  花容呆了呆,随即下意识的拉住宋玉书的袖子,“你要做什么!你,你先跟我说清楚!你要做什么!”

  “我去找宋青珂。”宋玉书说着,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艰涩,“只有这个办法了。”

  ******

  沐浴过后的唐远之披散着头发走入厢房,就见厢房床榻上说是要等着他的人已经沉沉入睡了,甚至连发冠都没有摘下。

  唐远之心头一阵酸软心疼,放轻脚步走过去,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摘下金竹的发冠,又掖了掖被子,目光眷眷温柔的凝视着金竹好一会儿,才低头亲了亲金竹的唇,本想只是亲一下,好满足一下内心的渴望,但一碰触,就忍不住了,眷恋不舍又带着几急切,或许是因为情蛊,或许是因为多年渴望,如今终于得到,就再也难以压制,欲罢不能了,好一会儿,才在听到外头脚步声时直起身,带着几分喘息,凝视着还是沉沉入睡的金竹,不由无奈又心疼,由此可知,灿灿这阵子是有多累呀。

  唐远之走出厢房,看着林叔和花无眠匆匆过来,便抬手示意两人安静,示意两人走到回廊亭子处,才开口问着,“可是有急报?”

  “六郎君,刚刚唐门送来的禹州急报,说是大青山那边终于有动静了,唐门锦衣堂已经联系上了方先生。”林叔低声说着,恭敬双手呈递急报。

  花无眠就低声开口,“六郎君,主子吩咐过如果灵族那边白衣送来急报的话,要立即呈递。刚刚白衣送来急报,说藏于明州的花族和苗族联系上了。”

  花无眠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艰涩。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直安静的花族,他的族人们,他的父亲,居然和苗族勾搭上了!

  但唐远之却似乎早已料到一般,接过急报,翻了翻,就扬手示意,从阴影处走出一人,单膝跪地,恭敬拱手。

  “阿四,立即去我大舅舅那里,白马军甲子营可以动了。这次务必要清理清楚,大青山的每个地方,每处藏身之处,都要好好的清洗。”唐远之下达着指令,又扬手示意另一藏于暗处的人出来,“阿五,转告白一,花族动了,告知明州的白衣鬼面,务必将花族中的灵君安全带出,其他非灵君者,按照赏罚堂的规矩处置。但必须在花族与苗族彻底联系上后再行处置。”

  “是!”

  随后,唐远之看向花无眠,语气清淡,“花族所为,灿灿多少知道一些,你无需介怀,一切按照规矩和灵族的法令处置。”

  花无眠垂下头,恭敬拱手,“是,无眠明白。”

  “这几日灿灿都没有好好的休息用膳,明日待灿灿醒了,请老神仙过来诊脉。”唐远之对林叔低声吩咐道。

  “是!”

  唐远之又问了最近金竹所用的膳食和药膳后,低声细细安排了一下明日的膳食,才挥手让林叔和花无眠退下。

  随后,唐远之就慢步回了厢房,躺在金竹的身侧,揽着不由自主蹭过来的金竹,抚着金竹左脸上眉眼处的淡淡的红色花朵,似乎绽开了一些?

  唐远之拥紧金竹,是因为与他有了亲密的行为,才绽开的?还是因为第三次蜕变?

  之前他在起源之地看到的书籍中并未提及灵君脸上的花纹标记,灿灿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佑安……”迷迷糊糊中,金竹感知到熟悉的温热气息,习惯性的偎依过去,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唐远之回过神,俯身亲吻了一下金竹的眉眼,压低的声音是好听的低哑,“嗯,我在。”

  听到熟悉声音的回答,金竹心头安定,再次沉沉睡去。

  *****

  当阳光的余晖照落在禹州城中之时。

  宋玉书已经走进了禹州内城府衙的大堂。而此时的大堂之上,宋青珂背负双手而立,背对着宋玉书,面对着大堂上坐的宋翼德——宋家的家主,东阳公主的表兄!

  “你也来了。唐远之让你来的?”宋翼德神色冷冷的问着。

  宋玉书瞥了眼宋青珂,宋青珂似乎没有看见他一般,面无表情的站着。

  宋玉书微微拱手,冷淡开口,“我来劝降。”

  宋翼德似乎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突兀的嗤笑一声,紧跟着大笑了起来,指着宋玉书,“真是有意思!这个蠢货让我投降,你也来让我投降!玉书!我以为你应该是比这个蠢货要更加聪明才是!”

  宋玉书心头一跳,看向宋青珂,宋青珂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宋翼德!

  “你们,枉费你们是宋家的血脉!枉费我宋家养你们一场!!”宋翼德怒斥着!

  “大伯!宋青珉已经死了!”突兀的,宋玉书开口了,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悲怆,“他是你寄予厚望的人,是我们宋家真正的未来的继承人!他死了!他为了禹州城的百姓死了!”

  宋翼德僵住了,半晌,突兀的冷笑一声,“是啊,他死了,我宋翼德养出了这么几个废物!”

  “他死了,你还是不肯改变?果然,兄长当初让我离开,让我不要回来,是对的……”一直面无表情沉默站着的宋青珂突兀开口了,带着几分嘲讽,“他早就看明白了。”

  宋翼德眯眼看向宋青珂,突兀一笑,“对,他早就看明白了!他特意让你走,你还放你走,你这个蠢东西,居然还自己回来了!好,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别想走了!”

  说到这里,宋翼德忽然大喊一声,“来人!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探视!”

  宋玉书皱起眉头,看了眼宋青珂,但宋青珂似乎漠然了。

  不对劲。

  宋玉书想,不太对劲。

  禹州内城的街巷,到处都是蛇,丝丝的声音听着人头皮发麻。

  瘦高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窗户,在一条灰色小蛇慢吞吞的爬进来的时候,中年人快速的抓住,解开绑缚在蛇尾上的一条灰色布条。

  “……还是金管事您厉害呀。”房间里的另一个中年人低声赞叹。

  谁能想到呢?禹州城会沦为蛇的天下,到处都是蛇,有些甚至是毒蛇,禹州内城中尚未逃亡出去的百姓都不敢出门,紧闭门窗,苦苦煎熬!

  可他们的金管事居然能够利用蛇来传达消息!厉害!难怪是他们金家的四大管事之一!

  “大青山里头就有个蛇窟,我之前没事养了几条,小灰是最聪明的!”瘦高的中年人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摸了摸缠在他手腕上的小灰,一边摸出袖子里的药水,涂抹在布条上。

  他奉主子的命令,在禹州城一呆就是十年,禹州,乃至于大青山早就被他摸透了,当然,大青山里头的情况复杂,有些他还搞不太明白,但是主子和六郎君都提过,不需要挖太清楚,潜伏就好。

  所以他一边潜着一边搜集禹州城中的各项情报,闲来无事就去养蛇了,因为他发现大青山里头的蛇窟挺多的。

  养了几条,就小灰最为灵性,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金文来想,真是错有错着了。

  金文来看着布条上的字慢慢的显形出来,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房间里另个中年人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着,“怎么了?”

  “宋玉书和宋青珂两位郎君已经进入府衙了。花容管事现在在外城等着内城的消息。趁着现在宋玉书和宋青珂两位管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们现在立即把内城情况传送出去给花容管事!”金文来压低声音说道。

  “好!但是,宋家的这两位郎君岂不是会很危险?”中年人迟疑问道。当初他们金家的三郎君给的指令是,不管是谁,内城中人都要尽量保存!而这两位郎君,不说宋玉书是跟着他们金家三郎签了三年契约的,也算是他们金家的管事,那宋青珂可是为禹州城死去的宋青珉的弟弟!

  “那宋青珏呢?”金文来突兀问着,眼睛锐利的盯着中年人,“他到现在还这么安静?!”

  中年人压低声音开口,“对,从宋青珉死后,他就一直在府衙里没有出来!”

  金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宋家的这两个郎君都是极大的变数,之前以为与东阳公主狼狈为奸的,却为了禹州百姓甘愿赴死!而如今本该活跃的宋青珏,却是诡异的安静……不管如何,变数这个东西都得牢牢的把控住!

  “告诉唐门的人,务必盯紧了宋家的,苏家老爷子那边继续保持联络!明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是!”

  ******

  金竹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猛然坐起的时候,心头还有些发疼!

  “灿灿?!”

  在外头说事的唐远之忽然站起身,急急的转身进了里头的厢房,见本该好好睡着的人,已经呆呆的坐着,神色苍白还带着几分惊惶和悲伤!

  唐远之忙快步过去,一把揽抱住,柔声唤着,“灿灿?没事吧?怎么了?做噩梦了?”

  金竹有些恍惚,回过神来,看向揽抱着他的唐远之,下意识的靠紧,抬手回抱唐远之,闷闷开口,“我做了个噩梦……”

  “嗯,梦见什么了?”唐远之柔声问着,抬手轻轻的抚着金竹的背脊。

  “禹州……禹州到处都是火,还有蛇,好大一条蛇……那蛇在吃人……我看见宋青珂,宋玉书他们都死了……”说到这里,金竹攥紧了唐远之的衣服,声音依然闷闷的,带着几分喑哑,“我,我看见你了……佑安……我看见你在杀蛇……”

  而好几次,佑安都被那条巨大的蟒蛇给甩了出去……佑安都吐血了……

  那蟒蛇是在大青山里睡觉的……也不知是谁把它叫出来……

  而这梦境,是佑安的上辈子吗?

  梦境里的佑安神色凌厉暴戾,和现在完全不同……

  唐远之微微垂下眼,灿灿是梦见他上辈子收服禹州的时候,在大青山与这千年蟒蛇战斗?

  上辈子,禹州城的确沦为火海,世家余孽和东阳公主的残余势力一直在与他争斗,禹州有传说中的宝物,那些叛贼余孽就来禹州寻宝,他趁机布局,在禹州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过于惨烈,禹州百姓死了大半,禹州被焚毁,宋玉书和宋青珂倒是为了保护百姓而死在了禹州的火海之中……然后,这番乱斗,将在禹州城下沉睡的千年蟒蛇给唤醒了……蟒蛇愤怒,到处吃人,他与蟒蛇激战,终于杀死了蟒蛇,但他也九死一生,旧伤复发……

  “佑安……”金竹心头不安,抬头看向唐远之,怎么佑安这么安静?

  唐远之回过神,弯了弯嘴角,低头亲吻着金竹,一边低哑的声音说着,“没事,是梦。不过灿灿,我们今天还真得赶回禹州了。”

  金竹睁大眼睛,“啊,发现大蛇了?”

  唐远之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灿灿,怎么可能,是大舅舅这两天要发起总攻了。”

  “哦,好好好……我洗漱一下,马上就好!”

  “灿灿!”唐远之微微凝眉,将金竹拽回怀里,“别急!好好洗漱,吃饭,老神仙给你诊脉后,我们再出发。”顿了顿,唐远之安抚了一句,“我们半日就可到了。”

  金竹这才冷静下来。

  嗯嗯,好,不着急。

  但是到用膳的时候,金竹还是忍不住问着,“禹州城里有没有可能藏着一条大蛇?”

  唐远之无奈,看着金竹,“灿灿,那是梦境!”

  金竹低头扒拉着饭,但梦境……差不多也是真的,他做的可能是佑安的上辈子的梦。

  “待会路上问问老师,老师学识渊博,说不定知道什么。”唐远之见金竹低头扒拉着饭,整个人都散发着闷闷的气息,便低声开口说着,抬手轻轻抚了抚金竹的头。

  金竹仰头,若有所思,没错,也可以问问尚老!

  于是,在前往禹州的路上,金竹坐在唐远之的马前,问着宋鸿儒和尚老关于禹州城下有没有可能藏着一只大蟒蛇的事!

  宋鸿儒翻了翻白眼,骑在马上没好气的开口,“禹州建州千年了,要真是有大蛇,早就爬出来了!”

  ——这三郎,做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不不不……禹州城中可能不会有,但是,大青山中有蛇窟,而且蛇窟很多,这个如果真有大蟒蛇的话,也只有在大青山中了!”尚老抚着胡须说着。

  本来今日尚老和宋鸿儒要前去苗国的,但是因着禹州剧变,听闻宋青珉为禹州百姓惨死,尸首被吊与城墙上,宋鸿儒就决定要去禹州了。尚老在请示了金竹后,也跟着来了。

  金竹思索着,“那会不会他在禹州建成的时候,就藏在禹州地下了?”

  宋鸿儒一时间无语的看着金竹,“……”这三郎该不是真的相信梦境了?

  尚老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金竹,拱手,“凤主,您如今是我们灵族的凤主,说不定您可以感知到什么。”

  感知?

  金竹眨眼,随即眼睛一亮,“尚老,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把大蟒蛇叫出来?跟它聊聊天?”

  一直安静听着的唐远之这时候忍不住开口了,带着几分警告,“灿灿!别胡闹!”

  金竹转头,瞪眼,拍了一下唐远之紧紧揽着他腰的手臂,“谁胡闹!”

  ——他可是认真的!

  “我能听懂胖胖鼠还有凤鸟的话,还有福树——”金竹喋喋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在唐远之严厉的警告眼神之中。

  金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之前他们说好的,这些事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讲……咳,他好像有些忘形了。

  尚老若有所悟的哈哈一笑,忙打着圆场,“哎呀,凤主您真爱开玩笑。”

  宋鸿儒瞄了瞄还在严厉盯着金竹的唐远之,轻咳了一声,“什么蛇的!现在最要紧是把禹州城中的人救出来!”

  “对,对对……我大姐夫是不是去打大青山了?现在战况怎么样?”金竹忙配合着转开话题,低声问着,带着几分心虚。

  ——还盯着他呢!盯什么盯啊!QAQ

  唐远之用力揽紧了金竹,轻淡开口,“嗯,已经开始了吧,这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