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阮走下楼，陆景燊从厨房出来，把一杯温度正好的牛奶递给他，“我听说雷霆一队首发要求是服务器前五十，掉出五十名外只能拿基本工资。要不我们也试试，标准不高就前三十吧？”
谢阮喝了口牛奶，“我觉得可以。有目标才有进步，挺好的。”
“别啊队长！”
“经理，我们错了！”
“真的不行，会死人的！”
“队长，经理……”
刚才还闹得欢的四人瞬间老实。
大丁夸张地惨叫：“经理、队长，压迫剥削把选手当牲口用的战队管理真的不行。你俩这么开明以人为本，肯定不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谢阮笑得灿烂，“你这么一说，我更想体验一把当个恶人经理是个什么感觉。”
季梵一把捂住丁盛还要叭叭的嘴，把人从座位上拖起来，“错了错了，经理，我们真的错了。”
谢阮哼了一声。
看着几人你推我搡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他真诚发问：“雷霆的考核标准真这么高？”
“嗯，他们战队训练一向严苛刻苦。”
“VG呢，标准是多少？”
“前一百。”
“那你呢？”谢阮好奇地问：“你对自己的要求是多少？”
陆景燊说得云淡风轻：“第一。”
谢阮问完就想起来，现在服务器保持第一名最长时间的记录还是陆景燊。
高端工作很有效率，直播结束半小时后分析报告已经做好了，还附带了好几个星博、论坛的热帖链接。
报告延续了高端的精英商务风，条理清晰层层深入逻辑严谨，但热帖链接后的几分钟语音报告里，高端用了很多浮夸的赞美之词表达他激动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商务——
“陆神的这场直播话题度人气值吊打任何一支战队的任何现役选手。”
“比流量明星也绝对不差。”
“如果倒退十年，我肯定不会一心只读圣贤书，原来游戏玩的不是技术，不是操作、不是意识，玩的是老子的青春老子的热血老子的少年狂啊啊啊啊啊。”
对于大半夜突然遭瘟了一样的高端，谢阮表示理解。
第一次运营游戏战队没经验。
只是……
谢阮看着高端发来的分析数据陷入沉思。陆景燊时隔半年再次开播，如同重磅炸.弹炸得全网沸腾，这个在预料之中。可他么整个直播流量峰值不是开播的前十分钟，也不是陆景燊频频有天秀操作时，更不是被网红不要脸地贴贴贴时，而是他俩双排的时候。
如果他自己不是主角之一的话，还是非常乐见其成，可能用官博发个精彩剪辑搞搞事的。
现在，算了。
说到底，陆景燊真是百搭。
看到评论区里全是“磕到了”、“好宠”、“这两人是有一腿吧”，谢阮心虚地咳了一下。
他们还真有一腿！
并且这种关系还在持续中！
另一边，陆景燊的私信也炸了。
【HAO：嘛呢嘛呢，直播时搞什么暧昧，小心我给你举报搞颜色】
【HAO：你们营销团队可以的，有一套】
【LJS：滚】
【HAO：我是你在新秀营睡了半年的舍友，你在最穷的时候都没接过代打陪练，今晚竟然为了一百万折腰？我再举报一波假公济私】
【HAO：你真像变了一个人。说说，是被穿越者附体了，还是一觉醒来脑子里多了个OOC系统，又或者三生三世为寻找真爱轮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景燊看着多年损友异想天开没心没肺的哈哈哈，心道：果然重生这种事除非发生在自己身上，否则没人信。
【LJS：我乐意哄他高兴】
【LJS：你有问题？有问题也憋着】
【HAO：……】
【HAO：你特么还是人？！？！？！】
【HAO：你信不信，我把截图发给他看？】
【LJS：发，不发的是孙子】
【HAO：……】
【HAO：今天下午第三区的常规赛也开打了，和你们一样，雷霆开幕战出场。The Nine被问到本赛季最想迎战的战队时，装都懒得装了，直接说是总决赛冠军之战的对手战队，忒狂了！还暗讽说今年中心区没有能打的对手。艹，简直踩脸输出了。你说说这他么叫什么事儿？】
【LJS：没什么好说的，一场场比赛赢下去总能碰到的。职业选手的赛场只有一个。】
【HAO：……有时候我真是佩服你的好心态，好像没有什么让你起急动气的事】
陆景燊怀疑姜哲昊是个乌鸦嘴。
第二天清早，他刚跑步回来，就见谢阮笑眯眯地招呼他：“官方临时通知要拍宣传照，咱们战队星期四前没比赛，所以安排在了第一天。”
一般情况下，只有赛区前四强会有这个待遇。今年，中心区组委会突然安排所有常规赛战队拍全家福，显然有所针对。看过几年天穹比赛的游戏迷都知道，七个赛区组委会一个比个能搞事，有时候选手还没上头，官方先跳出来喊打喊杀。
从前，有VG在，有陆景燊在，中心赛区最为风光。去年热火替中心赛区拿了个季军回来，今年雷霆战队招揽了The Nine，成了最有夺冠希望的战队，第三区组委会一下抖起来。
中心区风光了那么多年，怎么甘心被人打个下马威？！肯定要拉出自家战队们显摆显摆。
于是上午九点，包括GHS在内的五家战队齐聚某摄影棚。
GHS队员严格按照训练表作息，精神状态和其他四支战队恨不能用木棒撑着沉重眼皮的丧尸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刀锋队长Bing一脸困倦地瘫在沙发上，被自家经理贴上消肿的冰凉凉的面膜，和凡人队长大虎熟稔地聊天：“听说GHS也是今天拍摄，哥，说实话，期待吗？”
大虎接过战队工作人员递来的消除红血丝的眼药水，大咧咧地说：“期待呀，和陆神半年没见面了，真挺想。”
“别装失忆，预选赛结束那天是谁被人一句话就搞定痛快地答应约训练赛。”
“少扯犊子，老子答应和GHS约训练赛完全没有任何私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好，请问大公无私的大虎队长，您的光脑屏保怎么变成了GHS经理？”
大虎手一抖，眼药水滴多了，直接顺着泪腺流到嗓子，又甜又苦。他睁开眼正要教训Bing问出内奸是谁，却见摄影棚入口处走进来GHS一行人。
当先的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omega。
他穿着件设计精巧雅致的西装。
浅青色衣料轻薄，如空山新雨后，云雾迷蒙中的翠竹。
标准的戗驳领，纽扣处却像古代文人雅士所穿的直裰一样，用右衽的方式钉在腰侧，衣袂飘飘然散开，衬得腰身细而韧。
乍一看到他，整个摄影棚从工作人员到战队选手，没有几个眼睛不直脸不红的。
偏偏这个omega毫不自觉恃靓行凶，自来熟地给所有工作人员和战队选手发冷饮。
“这么热的天气大家还要工作，辛苦辛苦。”
“摄影师大哥，一会儿把我们选手拍帅一点哦！”
“你是凡人的大虎吧，我和你约过训练赛。你的肩膀好厚实，如果做你的对象肯定特别有安全感。”
“听说你是十二支战队里年纪最小的队长，不介意我叫你bingbing吧……我最不会玩的就是驱逐手，原来你们驱逐手不仅没有长三头六臂，而且还很帅……我们互相加个联系方式吧，有时间我好好向上赛季中心区最佳驱逐手请教一二。”
“哇，你发际线好优秀，一会儿让造型师给你弄个湿发背头的造型绝对原地出道，真的，信我！”
……
宣传照有队服look，也有后期增加特效的绿幕照，有单人也有合照。谢阮怀着私心，让陆景燊和GHS其他队员都拍了双人合照，不管谁的CP粉多，将来周边肯定能多卖些。
于是陆景燊像个工具人，在镜头前被摆弄着。对此，他都好脾气地积极配合。
但是。
当他结束工作，一转头非常闹心地看到自家omega被或害羞或痴迷或沉醉的野男人们意图不轨地簇拥着，甚至还在合影。
仿佛野男人们不是来工作，而是全员追星来的。
陆景燊面无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
看着毫不收敛魅力的omega笑眯眯地和他们说话，陆景燊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谢阮身边已经站满了人，陆景燊发了条私信。
【长腿PY：祁白建议大家照张合影，来吗？】
摄影棚里按照天穹广场置了景，舞美和灯光设计都在线，几乎所有选手都照了自拍。
谢阮看完消息，环顾四周，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陆景燊，弯了眼睛。他和周围人说了声，走过来。
“我发现你很上相的，难怪女粉那么多……”
陆景燊抬手自然而然揽上他的肩，指尖轻轻擦过谢阮的后颈。
即便已经做了腺体冷冻手术，omega的后颈依然是敏感点。
谢阮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景燊手指捏着他的一缕发尾，侧脸，熟悉的潮暖气息打在谢阮脸上。
“我这么辛苦，有什么奖励？”
谢阮被撩得心猿意马，“大哥，星期四有比赛，别瞎撩。”
建队之初，谢阮心态超好——比赛赢不赢没关系，选手好看养眼就行。
现在。
他开始对自家战队的成绩有了一些期望。不为别的，只为所有人的辛苦训练不白费。
陆景燊轻轻弹了他脑门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想多了，晚上留门。”
谢阮秒懂。
两人保持PY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总的说来自己享受更多些。比赛期间，换自己提供一点特殊.服务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点点头。
*
胖胖的月亮腆着一张大圆脸洒下莹莹月光，今晚的风是凉的，从半开的阳台门涌入，吹起薄纱扬起柔软的弧度。
谢阮坐着，陆景燊站着。
“宝贝，还记得我们的契约 ？”
谢阮缓缓地眨眼。
三个月一续 。
不公开。
1V1。
陆景燊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颇有些严峻冷冽的气势。
谢阮有点被镇住。
他撒娇般地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陆景燊的小指，摇了摇，眼睛也弯成了下垂的狗狗眼。
陆景燊似是无奈地叹气。
谢阮依旧坐着，心里的警报已经解除大半。
比他爸还好哄呢。
陆景燊抚摸着谢阮的脸颊，沉静地注视着他，缓缓俯身。
谢阮闭上眼睛，沉浸在缱绻的吻中。
等他意识稍微回笼时，发现自己被压在微凉的胡桃木桌上，硬实的木料硌得他不太舒服。陆景燊身上清淡的苦竹香气，脖子的温度，嘴唇的柔软很快抚平了谢阮的不舒服。
谢阮的呼吸越来越喘促。
他就像一罐过度摇晃的可乐，只要轻轻拉开拉环，就会满溢着炸裂而出。
谢阮主动挺起上半身，迎合地紧紧贴着陆景燊，拇指不断摩挲男人脖颈上的青筋。
蓦地，陆景燊将他翻了个面。
听到瓶盖开启的轻微动静，谢阮侧过脸，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疑问的语气。
陆景燊没有回答。
空气中飘着谢阮常用的面霜的味道。
“啪”、“啪”。
随着两声清脆的声响，谢阮浑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泛起红红的五指印。
甚至，身娇体贵的他感受到陆景燊手指上的茧，磨得他皮肤疼。
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动过他一根手指。
！！！
谢阮完全被打懵了。
只能麻木地感觉，陆景燊将昂贵的私人定制面霜缓慢涂在红肿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