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时扭头看他。
秦穆眼里是细碎的光, 暗哑的嗓音在他耳廓挠了一下，钻进他身体里。
但吻是不可能接的！
湖边全是人。
虽然都在四十五度看天，可万一有那么一两个落枕了的, 把注意力放在别处该怎么办。
“等回去再……啾。”
谢初时刚要拒绝，下巴就被人用两指勾起。
秦穆没有深吻。
只是蜻蜓点水的在人唇瓣啄了一下，一触即分。
“这样可以么？”秦穆低头问人。
虽然这种远远不够, 但他就想完成一次，这种星空之下的吻。
秦穆从来不是什么幼稚的人。
也知道，这种天体运转是自然现象, 跟能不能永恒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他就是想。
想用任何方法，告诉自己，也告诉怀里这个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谢初时往两边看看。
终是松了口气。
还好,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两人并肩绕湖走了两圈。
期间秦穆拉住他的手, 和人十指扣在一起, 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
谢初时“诶”一声，很快也适应了。
反正俩人最近也经常这样。
秦穆的占有欲似乎越来越强, 他每次也半推半就地随着对方。
可能互相喜欢的人就是这样。
即便再不想承认也没办法，谢初时知道, 自己也很喜欢秦穆这样对他。
城镇郊区, 没有他们认识的人，很多事情更不需要他们避嫌。
谢初时掌心微微使劲, 上半身逐渐靠向身边人的手臂。
“哥？”秦穆微微诧异。
“小点声, 就这样走一会。”谢初时嘟囔道，脸放人身上没起来。
秦穆低头看了他眼。
轻道了声“好。”
手臂穿过谢初时腋下, 揽住他细细的脊背。
星空底下。
两人沉浸在这种气氛里，也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灯光一闪。
戴着口罩的青年很快得手, 冲对讲机里说了句什么后，快速隐匿进身后的草丛。
回去以后。
秦穆在外面收拾望远镜和其他东西。
谢初时就窝在帐篷里，拿着两人的手机，一张张看他们拍摄的木星会月。
虽然都是拿后置镜头对天空，但秦穆的拍照技术比他强多了。
月球和木星交相呼应，相携共生。
其他星星分散四周，衬得这对星象更加独一无二。
而他自己——
可能是手抖，拍出来的东西，像是蜡笔在空中画了条黄线，半点月亮该有的弧度都没有。
“在看什么？”
身体再次被抱起来，底下的帐篷变成秦穆的大腿。
秦穆似是有某种癖好。
特别喜欢谢初时坐他腿上。
这样他就能像抱小婴儿一样抱着他，感觉自己就是对方全部的依赖。
反正这里也不会被人看见，谢初时干脆放松下来，靠上后面的刚劲有力的胸膛。
俩人一起看照片。
感受到怀中人不止一次的赞美。
秦穆忽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把哥拍的很好看。”
“要试一试么？”
他这话说出来有别样的意味。
谢初时却没听懂他暗示，只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你这么会拍，怎么当初给胡佳佳拍的月亮那么糊？”
帐篷里有短瞬的安静。
感受到身后人的沉默，谢初时疑惑回头，就撞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瞬间警铃大震。
秦穆定定看他。
不是刘义丞就是胡佳佳。
这人真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半分收敛。
颈上的衣襟被掀开。
再次感受到对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
谢初时吓得动都不敢动，只能赶忙道：“怎，怎么了又？”
“你下午还没闹够啊，怎么晚上还——”
忙了一整天。
他是真的累了啊！
秦穆嘴角微弯。
他是真想把怀里这个人给吃了。
“以后在我身边，哥不许想到别人。”
停了几秒又道：“哦不对，是所有时间，哥脑子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只能是我。”
“这怎么可能呢……嘶。”
谢初时刚开口，下唇就被严严实实地咬一口。
秦穆双手摁住他的手腕。
伏在肩颈，细细啃咬上面的每一寸肌肤，逐渐往下探去。
感受到顶上落下的阴影越来越重。
秦穆穿衣服的时候很显瘦，但因为个头高，平常又锻炼出来一身的肌肉，体重着实不轻。
压在他身上就更是没有喘息的机会。
在这压迫感之下。
谢初时胸腔似乎有哪里被挤到，身体忽地歪到一边，猛地咳了几声。
这原本也没什么。
可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大。
脸颊两侧涨得通红，眼里因为停不下来的呛意流出两行清泪。
秦穆一怔。
反应过来后，赶紧把人从底下拉起来，拍着人后背，一下下给人顺气。
好不容易等恢复些。
又从旁边拿了水，看着人尽数咽下。
直到谢初时难受的表情彻底消失，秦穆才从后面重新揽住他。
“哥，对不起。”他低声道。
秦穆被吓得不轻。
他没想伤害他，从来都没想过。
如果自己的欲望是会让人难受，那他会努……尽量克制，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爱人。
但前提是，这个人只属于他。
感受到对方的害怕。
谢初时赶紧安抚地摸摸他，语气有些心虚，“没有没有，是哥自己刚才不小心呛到了。”
事实其实是。
除了第一声的咳嗽，后面那几下都是他装出来的。
没想到还真被他咳出几滴眼泪。
毕竟一整天都在外面跑，谢初时是真的有点累了，没力气再陪人闹。
趁这个机会他赶紧多抱怨几句，“你以后别整个人压我身上了，重死了。”
“恩。”
秦穆沉默片刻，翻了个身。
把人侧着抱在怀里，双手还是抵在人胸前，没有丝毫挪开。
“睡吧。”哄人的话就在耳边。
感受到颈肩的阵阵热意。
谢初时逐渐也闭上眼。
进入梦乡。
坐上回程的轿车时。
谢初时神清气爽，就连看着沿路郊区的几株野菜，都觉得他们左右晃动得很可爱。
他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就喜欢打地铺了，偶尔席地而睡是真的很惬意。
“今晚要回学校了吧？”谢初时问他。
“恩，去上自习。”秦穆点点头。
“要不要哥去接你？”
十一长假，大学肯定是会放满的。
秦穆低头看他，嘴唇微张又重新紧抿，“不用了哥。”
“放假这几天，咱们回去陪陪姥姥吧。”
“不住出租屋了？”
“暂时不住。”秦穆把脸撇开，手却还要握着对方的。
谢初时眨眨眼。
难得啊。
知道不能一直黏着，要体恤老人家了！
谢初时甚是欣慰。
可逐渐的。
这种欣慰变成了困惑，又变成若有若无的别扭。
自从那天从山上回来后。
秦穆似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待他还是很好。
只是不亲也不抱了，就算两人单独在房间里，也不像之前那样非要挨上来睡。
每天要么学习，要么倒腾电脑，完全一五好青年的模样。
谢初时以为对方是担心老太太发现。
结果那天姥姥遛弯。
俩人单独在房间里，秦穆也只是坐在电脑面前，旁若无人的敲代码。
问他。
他就说是因为比赛结果出来，他们初赛拿了第一，但又因领先第二实在太多，正在接受审批组的认定。
反正就是一个“忙”字。
开始谢初时还没觉得怎么样，反正一个人睡也舒服，腻久了也该给彼此点空间。
可当他把房间里的最后一本漫画书看完，觉得实在无聊，就去搭对方的肩膀。
结果刚贴上去。
秦穆上半身就明显僵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偏开点。
“秦小穆。”谢初时声音放轻，“咱出去看个电影呗，十一七天假耶，在家里待着都快发霉了。”
这人平常极少这么软言软语的撒娇。
秦穆舔舔嘴唇，尽力压下心中所想，“我还没弄完，要不哥去居委会陪姥姥吧。”
又去居委会——
老太太自打把他俩送走后，就重拾起调解员的活，除了去福利院，就是给邻居们帮忙。
他这几天跟前跟后，都当了好几天的免费劳动力。
谢初时拧眉看他。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委屈。
不对。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到了晚上。
秦穆只在他额间亲了一下，早早地就上了床。
谢初时盘腿坐在下铺，按照之前想好的，率先开口：“秦小穆，你下来一下。”
上面的人似乎没听见，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
谢初时暗叹一声。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俩人又得几天都见不着面。
他不觉得是他们感情出了问题，但今天一定要把人喊下来，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
他轱辘往床里一躺，抱着右膝盖，“嘶，我腿好疼啊——”
几乎同时。
一条长腿从上面两步跨下来。
很快。
谢初时腰上多了双大手，把他身体整个正过来。
“哥哥哪里疼？”
“是小腿还是膝盖？”
“这样捏感觉怎么样？”
秦穆语速变急，两只手在底下熟练地揉捏，时不时问他力道是否合适。
这个动作像是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刻在他骨子里，眼底的担忧和深情根本抵挡不住。
四目相对下。
谢初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谈就好好谈，他干嘛非要选择这种方法。
见人半天不吭声。
秦穆以为他还疼着，直接下了床，“哥先躺一会，我去做个冰袋。”
手腕很快被抓到。
谢初时再也装不下去，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盯着他道：“你别去了，我哪里都不疼。”
秦穆拧眉回头，满脸写着“不信”。
“真的！”谢初时为了证明，爬下床，两腿朝地板用力跺了两下，“你看看，什么事都没有。”
秦穆蹲下来，把他小腿每一块肌肉都按了个遍，又抬头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确定他没事以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只是有些奇怪，“那哥哥刚才？”
谢初时一屁股坐回床上。
两手撑着床垫，腮帮子憋得鼓鼓的。
秦穆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把他一人放这儿。
便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等着。
感受到身边人的凝视。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谢初时即便此刻不想说，也得说。
“我，我就是想道，想知道——”可说着说着就要说不下去。
要疯了！
这到底该怎么问啊！
也太奇怪了！
感受到他的纠结，秦穆一下凑得更近些，冲自己的心上人，“知道什么？”
“知道……”
谢初时瞥了眼身边这具俊颜，最后一咬牙，一闭眼：
“你怎么这几天，都不，不抱我了。”
说完后。
他一把捞过旁边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