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墨雨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小靖安太懂事了。
又寒暄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通讯。
无妄之:“……”
你可能不太了解你这个儿子,他只是你面前懂事,在幽冥他可是个十成十的小魔头。
幽冥的鬼差和小鬼都被他折腾的哭爹喊娘,但又不敢有怨言。
“阿君,你何时成婚了?还有了孩子?”东方空无脸上满是错愕的神情。
“此事说来话长,你容我捋捋。”阎墨雨干笑两声,大致将情况跟东方空无说了一遍。
东方空无听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他看着阎墨雨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我不介意。”阎墨雨笑了笑,他大致能猜得出来。
东方空无:“……无事,那你打算如何同小九说这事?”
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唯有祝福。
阎墨雨:“……”
刚刚光顾着叮嘱鬼医,让忘川将人带来,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点。
小九若是知道这孩子存在,他能接受吗?
毕竟,当初他可是要拿掉这孩子的。
靖安也不知小九就是他父亲,阎墨雨已经能想象到他们父子见面是什么场面了。
“是我考虑不周了。”
无妄之:“不,你这决定做得非常正确,你就应该让冥夜九幽那小子看看。
你都为他做了些什么,他又对你做了些什么。”
愧疚不死他。
阎墨雨:“……”
东方空无劝慰:“也不一定,你好好同他解释一番,他会理解的。”
“但愿如此。”阎墨雨忧心忡忡。
从书房离开后,阎墨雨将冥夜九幽单独叫回了房里。
阎墨雨刚将门关上,冥夜九幽就从身后环上他的腰,将人圈进怀中,“阿君,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对于冥夜九幽的这番举动,阎墨雨也没推开他。
“确实有一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冥夜九幽见阎墨雨没将他推开,越发放肆,忍不住偏头亲了亲阎墨雨的耳际,手也不老实地开始作乱。
耳朵忽然被烫了一下,阎墨雨身子不由得一僵,抓住了冥夜九幽作乱的手,“别闹。”
“阿君大白天的将我单独叫入房内,又紧闭门窗,难道不是想——”
“你脑子里怎么净装这些污秽之事!”阎墨雨慌忙打断了冥夜九幽未说完的话。
“喜欢与心悦的人亲近,怎么就污秽了。”冥夜九幽环在阎墨雨腰间的手紧了紧。
“我就是喜欢跟阿君亲近,一看见阿君就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你,想与你做些亲近的事。”
“别说了。”阎墨雨耳尖已然染上了粉色。
冥夜九幽将人抵在门上,笑问:“那阿君原本是要同我讲什么?”
“我与你之间有个孩子,那孩子还活着,他从幽冥过来了。
现在在阳府司,过两日他会随同忘川过来寻我。”
阎墨雨这一发直球,打得冥夜九幽不知所措。
“什么!”冥夜九幽瞳孔紧缩,脸上尽是错愕。
他声音有些颤,连带着环着阎墨雨的力道都不自觉地加重,“你说那孩子还活着?”
“是。”阎墨雨很清晰的感知到了冥夜九幽都变化,他微垂着眸子,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衣物。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擅自将他留下是我不对,但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你──”
“我没有不喜欢他。”
“什么?”听见冥夜九幽的话,阎墨雨有一瞬间的错愕,甚至是不敢置信。
“你不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
“不是。”冥夜九幽直接否决,对上阎墨雨视线的一瞬间,他眸色有些复杂。
“当时形势不乐观,那孩子于你而言只会是累赘,他只会害了你。
我将你囚于戒律殿一事已让你颇受外界议论,若留下那孩子,你会因此声名扫地。”
阎墨雨:“那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意愿,你又知我不愿?”
“正因为我知晓,所以才不问。”
阎墨雨闻言,微怔,一时无言。
冥夜九幽满目愧色,他伸手轻抚上阎墨雨的脸,“那个计划一旦开始,我便知晓自己回不来了,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那些流言。
没有那孩子,你便不会受到世俗质疑,你依然还是幽冥那个令万千鬼神敬仰的幽冥帝君,亦是令人界闻风丧胆的阳府君。”
“我以为你是厌弃我,连带着也不喜欢他,所以才会……”阎墨雨眼眶有些发红,心脏处泛起丝丝疼意,绵延不绝。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意孤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还伤了你。”
冥夜九幽额头抵在阎墨雨的肩上,声音有些哽咽,“阿君,你怨我吧,怎么罚我都认,是我错了。”
“我未曾怨过你,以前不怨,现在亦不会。
只是……那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了奸人挑拨。”阎墨雨缓缓伸手抱住冥夜九幽,手搭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当时被误解,心中只有委屈。
他知晓小九是受人挑拨才误入歧途,亦是他自己太过骄纵,过分宠溺,将冥夜九幽保护得太好。
这才间接导致了小九心性上的不稳重,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他又怎会怨他。
他尝试过,无论是放任小九出去历练。
亦或是过早的让小九接触阳府司的核心,结果无一例外,他最终都会走向灭亡。
第三世,他原本以为,只要护着小九,不让他受到伤害,慢慢磨练他的性子,便能有所改变。
可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无论他怎么做,小九都终归会入魔,这仿佛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死局。
历经几世,他也总算是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这对于他而言,也算是有所安慰了。
“我以后都会听阿君的话,阿君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无二话。”冥夜九幽对上阎墨雨的那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紫瞳,心底的愧疚与爱意在翻滚叫嚣着。
“这么听话,哪怕我让你去死你也去?”阎墨雨抿着的唇角禁不住弯了弯。
“会,我的命是阿君给的,若阿君想要拿走,我绝无怨言。”冥夜九幽没有丝毫犹豫。
“我知晓自己让阿君受了诸多委屈,一条命不足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今后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亦会努力变得更加强大,护着你。”
只盼着,你能别推开我。
阎墨雨:“油嘴滑舌。”
“我是认真的!”冥夜九幽生怕阎墨雨不信,当即指天发誓,“若我有半句虚言,必受——”
阎墨雨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行了,别乱发誓,我信你。”
冥夜九幽闻言,眉眼间皆是喜色。
他眨了眨眼,示意阎墨雨松开手。
可阎墨雨没明白冥夜九幽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装乖,依旧捂着他的嘴。
忽然,掌心传来一片湿热,阎墨雨才闪电般地将手收回,紫眸微颤着。
“你……”
冥夜九幽眼中遍布星星点点:“不怨我,是阿君一直捂着不让我说话,我才只好出此下策。”
“你没长手吗?”阎墨雨手虚虚握着,掌心还留有冥夜九幽舌尖上的余温。
“我是太过于着急了,没想起来。”冥夜九幽视线落在阎墨雨通红的耳尖上,唇角微弯。
“我方才有一事漏了讲。”
阎墨雨:“什么事?”
“我若说了,阿君你可别生气。”
“少废话,不说算了。”
冥夜九幽微微倾身,附在阎墨雨耳边低语。
阎墨雨听后,整个人如同烧着了一般,从头红到脚。
他忍不住抬手一巴掌呼在冥夜九幽的脑袋上,“混账东西……”
冥夜九幽痛呼一声,捂着脑袋,梗着脖子回应,“反正除了这件事,别的我皆能应你,唯独这事你必须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