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那般怨我,若是知道是我做的,就不会吃了。
想到此处,阎墨雨垂下眼帘,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虽然转瞬即逝,但冥夜九幽还是捕捉到了。
他似是怕阎墨雨误会一般,匆忙开口,“我明白,是我的原因,是我的错。”
阎墨雨:“.......”这小崽子今天是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
非但没有掀了他做好的东西,还莫名其妙地跟他认错。
“小吱吱,出来一下,这怎么回事啊?”
“无妄之?”阎墨雨喊了几次,也没见无妄之有回应。
关键时刻又掉链子!
这不靠谱的家伙!
不过,得亏无妄之不在,不然一定会怼阎墨雨一句。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非得看着人掀了你的桌才开心,不掀你还不高兴了?”
“师尊?”
冥夜见阎墨雨在走神,看着他紧蹙着的眉。
冥夜九幽忍不住伸出手去,想将他那道蹙起的眉抚平。
谁知,他的手刚伸到半道,阎墨雨就突然回头看向他。
冥夜九幽呼吸一滞,瞬间将手收了回去,像是做了错事被长辈发现的孩子。
“师尊。”
阎墨雨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只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对劲。
“怎么了?”
冥夜九幽踌躇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他一直想问却不敢的问的问题。
“一年前,那道围剿南疆的密令可是师尊所下?”
虽然,他已经从鬼医口中得知了答案,也亲眼瞧见了一直堵在他心中化不开的那道结。
但他还是想亲口从阎墨雨口中听到他想要要知道的答案。
阎墨雨听后,微微有些诧异。
他当时无论怎么解释,这小崽子都不愿意听,今天怎么想起来要问了。
真醉了?
可他身上的酒味也不重啊。
还是,他又在憋着什么大招在等着他。
冥夜九幽看着阎墨雨一直沉默不语,紧张的手心都冒了一层薄汗。
不知为什么,尽管他已经知晓了答案,但却还是很怕他会从阎墨雨口中听到他不想知道的答案。
“不是。”良久,阎墨雨终于开了口。
话音一落,冥夜九幽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他紧蹙着的眉慢慢舒展开,心里有些微妙的喜意蔓延开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 那师尊可否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南疆被围剿时,为何不出面。“
阎墨雨听后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伤重,并不知情。”
“为何伤重?”冥夜九幽追问。
阎墨雨:“.......”
他藏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抿唇不语。
“为何不答?”冥夜九幽紧盯着阎墨雨,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
阎墨雨忽然抬眸看向冥夜九幽,那双暗淡的紫眸带着探究。
这小崽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一直追问,这要他怎么回?
当时,他灵丹原本就有损,偏偏冥夜九幽却有了入魔的征兆。
他没有办法,只得拼尽全力替他驱除体内魔障。
中途,却发现冥夜九幽被人下 了魅香。
他灵力早就亏损的厉害,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替他将魅香化去。
难不成,他要回答他伤重陷入昏迷是因为被他.......
那不如一刀砍了他算了,这么丢人的事,他才不会说。
阎墨雨是打定了注意,死不开口。
冥夜九幽见阎墨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自己开了口,“是因为我,对么?”
阎墨雨闻言,依旧沉默。
冥夜九幽问道:“为何不解释?”
说完后,他一直盯着阎雨墨,那道视线,灼热,并且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阎墨雨能感觉得到,他要是还是不开口,这小崽子怕是要用眼神杀死他。
沉默半晌, 他缓缓开口,“我解释过,你不听。况且,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我解释了,你会信吗?”
闻言,冥夜九幽沉默了一瞬,才开口,给了一个能人接受的答案,“情绪上头的那一刻,或许我真的不会信。
但,倘若师尊解释了,过后我定会去查明真相。“
“.......你的族人,我真的,很抱歉。我.......”冥夜九幽家族被围剿,全族无一人生还,这一直是阎墨雨心中的一根刺。
这根刺一直根深蒂固地扎在他心里,每每想起,都愧疚难当,心脏疼得厉害。
一千三百余人,何其无辜。
他枉为阳府司司主,他对不起世人敬称的那声“阳府君”。
“我真的.......小九....对不起。”
看着阎墨雨脸上那痛苦的神色,还有他逐渐发红的眼眶。
直到这一刻,冥夜九幽才发现。
眼前这人也许并没有他看到的那般铁石心肠,也不没有他想象中的坚不可摧。
或许,阎墨雨并不比他好过多少。
“师尊,我...并不怨你。”冥夜九幽说的是实话。
他怨的不是阎墨雨,而是阳府司司主,那个受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阳府君。
他怨的是,目空一切,做事随心。
遇事从不会多言半句,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阳府君。
那人戴上面具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冷血,无情,与他年少时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戴上面具和卸下面具,居然可以差那么远。
直到他入魔,入主阳府司,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才意识到阎墨雨的处境。
阳府司被他攻占后,外界传出的流言无一不是在责怪阎墨雨,甚至谩骂。
骂他名不符实,骂他假公济私,骂他与魔族狼狈为奸,骂他恬不知耻,为求保命甘愿承欢在他榻下.......
那些话,要多恶毒便有多恶毒。
那些人,往年受了不少阳府司的眷顾。
可当阳府司遇难时,却无一人敢站出来。
他们骂阎墨雨有多难听,对他便有多恭维。
尽是一些假仁假义,只敢逞口舌之快的鼠辈。
“师尊,我并不怨你。”这句话一直在阎墨雨脑中盘旋,久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