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摊血，浴室低饱和的灯光会显得很有情调。
然而此时，昏暗的灯光照在血泊上，倒映出芮苗惊慌失措的脸，让一切都变得恐怖起来。
又一滴血花溅起，站在芮苗的白皙的脚踝上。他微微颤抖着，抬起头往上看。
天花板在渗血。
小小的通风口像整块天花板的伤痕，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通风口的边缘，一滴、一滴地溢出来，往下滴落。
芮苗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的那滩血水里。
小漂亮没穿裤子进来的，也没带手机。雪白的小嫩手按在冰冷的墙上，下意识想立刻出去找手机打电话。
然而他的头才刚扭到一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整条柔软的脖颈都僵硬在了原地。
昏黄灯光下，高级得连美缝都做得一丝不苟的瓷砖地面上映着浴室门的黑色影子。斜斜的平行四边形躺在地板上，后面是一条一动不动的人影，头正朝着他的方向。
有人站在门后面！
小漂亮湛蓝蓝的瞳孔惊恐地睁大，巨大的恐惧下他反而整个身体都动不了了，陷入了强直性麻痹。
“呲呲”两声电流声音，浴室里的灯光忽然“啪”地一声熄灭。
整个浴室堕入一片黑暗，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猛地大力捂住了他的嘴巴。芮苗整个人被强有力的手臂用力拉进了浴室门后面狭窄的角落里，贴在一个有点潮湿的、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芮苗软嫩的脸颊肉被粗糙的指套按得陷进去，可怜的腮肉被挤压出来，粉粉红红的。呼吸急促地打在掌心里，一片潮湿热气。
“嘘，别叫。”
沙哑的声音从耳后响起，怪异的机械声，不是人的声音，带着无机质的电流。
然而他带着点轻笑的尾音芮苗却听得很清晰：
“本来没想吓着你的。宝贝。”
腥甜的血液味道从男人的手上传来，芮苗感觉背上有点潮湿。想也知道顺着他的衣服渗进来的，不会是什么清水，而是他刚才见过的，稠红色的、不知道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流出来的□□。
男人的呼吸也不是那么平静，温热的鼻息一直不停地打在他耳后。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可能都听不见。
小漂亮浑身都在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道具面板再次灰了，是S008。
“宝贝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本来想处理完这个人就走的，还是忍不住留下来摸摸宝贝，结果不小心把宝贝摸醒了。”
“吓到你了，对不起。”
S008用鼻头蹭他的耳朵，在薄薄软软的耳廓上亲了一下。
“整个别墅没监控的地方太少了，我也只好把‘东西’藏进你房间厕所的天花板里了。”
S008似乎抬了一下头，他的语气很轻松，“通风口太小了，费了我老大劲。也辛苦里面那位玩家了，身体估计都变形了。”
芮苗被S008整个箍在怀里，听见这句话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一具尸体，哪有什么发言权？
“宝贝是不是又想报警了？”
机械沙哑的声音带着点揶揄的口吻，S008似乎还觉得有点百无聊赖。
他箍着芮苗腰身的手甚至还放松了点，沿着被他弄乱的衣服下摆塞进芮苗嫩乎乎的软白腰肉上打着圈儿。闲聊似的。
“说到这里我给警察的礼物他们也收到了，应该还挺喜欢的。”S008轻笑了一下。
“毕竟Z市刑警支队的大队长尤圳，竟然是凶残的跨市连环作案杀人犯，谁能相信呢。对吧？”
对方听起来像是在问他似的，然而芮苗睁大着漂亮的眼睛，却无法回答。
他瞬间又想起了在尤圳身上看到的那颗痣。
其实他已经几乎软得站不直身子了，是被S008箍住，他才能勉强站立着，其实整个人都已经软在了男人的怀里了。
即便如此，他却依然颤抖着试图回头，看一眼身后人的长相。
然而他的头才刚动，就被察觉到的Alpha捂着他嘴巴的动作轻轻制止住了。他的动作并不用力，小漂亮却太柔弱了，根本无法抗衡他的力量。
“不过最近那家伙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了。狗东西，还挺麻烦。不过，也能想得到。”
S008语气随意，说着些芮苗听不太懂的内容，然而他的话题很快一转，温热的嘴唇突然凑到了芮苗的耳边。
“你生日那天，我看你直播了。”
S008停顿了一下，近在咫尺，芮苗清晰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好辣，宝贝。”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贴在一起的身体很快发热，温度的升高让小Omega的腺体在他的鼻子底下散发着浓郁勾人的幽香。
S008的眼皮子动了动，在腰部打圈的手很快垂到底下。他在黑暗里随意摸了两把，芮苗立刻受不住地软软哼哼了两声，要挣扎。
“别动。”S008立刻又箍住了他，他的轻笑声夹杂着浓重的鼻音，黑暗里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竟然有点性感。
“你好香。尤其是这种味道，混合了血腥味以后……”芮苗的下巴突然被他抬起来了一点。
“更诱人了。”
S008突然用手掐了一下芮苗的脖颈后面那颗粉粉的、脆弱的小腺体。芮苗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往下滑。他感觉有股热意从身体里涌上来，S008却仿佛捏小玩具似的玩个不停。
然而他才没捏多久，就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般突然警惕地竖起了耳朵，然后嗤笑了一声。
“狗东西又回来了一个。”
芮苗感觉身后的胸膛分开，他被S008抱起，放在了干燥的洗手台上。
芮苗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只能看到熟悉的红色影子闪到了浴室窗户边，窗户忽然被拉开，冷白的月光落下来，一朵硕大的玫瑰盛放在黑色卫衣后面。
“没剩几个玩家了，宝贝。”
S008翻身坐在窗台上，动作干净，长腿微微曲着，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帅。
他转过头来，被黑色口罩挡住大半张的脸落在阴影里，除了反光的瞳孔，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等他们都死了，我再回来找你。宝贝等我。”
S008似乎是笑了一声，转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虽然只是二楼，但是这个别墅高的要命，芮苗曾经往下看过，这个高度起码也会摔个骨折。
然而芮苗此时怔怔地颤抖着看着月光下光秃秃的窗户，熟悉的一幕闪电般在他眼前掠过。
飘飞的遮光窗帘、大开的衣帽间窗户。
高层的晚风呼啦啦吹进来，他被亲得嫣红肿一胀的唇一珠暴露在冷冷的月光底下，连两条长蹆间的软肉都被磨得通红。
一模一样的一幕，芮苗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荒谬到了极点的猜测。所有的细节突然在他脑海里串联起来，他原本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那天晚上躲在他家衣帽间里，黑暗中把他按在墙上吻出水的男人。他一直觉得对方有点熟悉，却不知道他是谁。
不会，就是S008吧？
芮苗纤细的长腿踩在冰冷的洗手台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B612……你说你当时认出他来了？你知道他是谁了吧？”芮苗的声音又软又虚弱，因为腺体被人玩弄了，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B612一时没明白芮苗的意思，还有点愣愣的：“什么意思，宿主？”
“躲在衣柜里亲我的人，我怀疑，他就是S008。”
芮苗的瞳孔像深夜里月光下的海面一样波光颤动，声音甜丝丝的、却细得仿佛随时会断掉。
B612跟被雷劈了似的，它愣了一下，迅速反应了过来：“啊，草？”
B612作为系统鲜少地说了脏话，它震惊的反应给敏感的小猫咪传递了一些信息：“你不知道他是S008对吗？”
B612有点语无伦次：“不、他那天也不是这身打扮啊？草，我知道了，他那天是不是因为要来找你才特意换了身衣服？”
芮苗突然想起那天他摸到了对方的脸。温热的，有点熟悉的轮廓。没有戴口罩，所以这可能就是B612能认出对方的原因。
这说明，S008是他认识的人。B612认出了对方，知道他是谁了。
“你那天、那天为什么说跟副本规则有关？你不是因为他是S008才不告诉我的吗？”
“不、不是。”B612紧张得抓耳挠腮，“是主系统提示的，因为副本规则的原因需要隐藏对方身份。我也没想到，对方就是凶手……”
原来对方这么早就在B612面前自爆了。然而即便如此，B612也不能说出来，只能默默地闭上嘴巴。
但没有关系了。
芮苗记起来了，他闻到过那个男人的信息素香味。
烈酒的味道，像某种威士忌，很辣、很冲，却又弥漫着一股麦芽的甜香。
是S008的信息素香味。
卧室灯突然大亮，急促的步伐重重迈进来，谢璟猛地推开门，定定站在原地。
他的小Omega，无助地搂着双腿坐在洗手台上。听到声音，转过来的小脸上沾着血渍，颤抖的湛蓝眸子里全是惊恐。
就像是雨天流落街头，被打得湿淋淋的、蜷缩在一起的小幼猫。
谢璟飞快扫了一眼浴室里的场景，脸色难看的就像死了人。也许不是“就像”，而是“就是”。
然而谢璟却完全不管浴室里的一片狼藉，直接把芮苗抱出来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检查了一遍身上是否有受伤。
芮苗脸上、手上，都沾着血，神色惊惶不定，湿红软嫩的嘴唇却颤抖着张开。
“谢璟，我要报警。”
“他又来了。”
——
谢璟的别墅被封锁了起来，红蓝色的警灯映亮了整个夜晚。
尸体被从天花板里抠了出来，狭窄的通风口，不知道S008是怎么塞进去的，被害者整个人都变了形，现场的场面恶心到了极点。
谢璟不让芮苗看，把他拉到了一遍，去给警察作笔录。
死亡的人是别墅里的园丁。虽然谢璟不让这些人来打扰他和芮苗的生活，但是别墅里的日常事务还是需要处理的，比如清洁、花园里杂枝的修剪、别墅的安全护卫等等。
所以清洁工偶尔也会上门，园丁也是两三天才来一次，在芮苗不在的时候，把花园里的花草饲弄一下。
芮苗没想到谢璟的园丁竟然也会是玩家。
“B612，副本里到底有几个玩家？”
B612沉默了一下：“主系统没有交代人数。只是目前为止已知死了的三个，还有上次你遇到的那个红毛，起码五个以上。但是其他死了没发现的、又或者是还没出现的，都很难说。”
芮苗想到了S008那句“没剩几个了”，就打了个寒颤。
人都杀光了，对方要来找他。找他干什么呢？
自然是发死亡预告函。
想到他看过的那些死亡现场，小猫咪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捏紧了自己的任务面板，上面显示着逃生道具X1，他目前为止也还没有用过。
“您好，芮先生。”
过来做笔录的警察就是那天他在第二个案发现场遇到的女Beta，她看起来很冷静，也没有那天和尤圳在一起那么活泼了。
芮苗注意到来调查的刑警支队警察脸色基本不怎么好看，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跟芮苗那天看到和尤圳出队时，他们轻松自在又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同。
尤圳的事情，似乎对他们也有很大的打击。
芮苗简单说了自己遇到的情况，把发生的事情都跟女Beta说了。女Beta的脸色越听越古怪，上次芮苗被S008抓走以后因为受伤的缘故没有做笔录，是谢璟代为转告的。
芮苗也不知道谢璟怎么转告的，软fufu的小猫咪不懂那些小心机。
为了协助警方办案，早点离开副本，除了关于玩家的事情，他都乖乖地直接说了，说到一些对话时还有点面红耳赤的。
“从您和S008的对话里，”女Beta的脸色有点诡异，她直勾勾地盯着芮苗，“他似乎对你有那方面的心思。是吗？”
“啊？”
芮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磕磕巴巴的：“什、什么心思？”
女Beta看着芮苗这张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蛋，一时语塞。她低下头，边写边跟同事说：“S008看过他直播，查下所有观众IP。”
说完，她又望向芮苗：“还有，你说S008的信息素是烈酒的味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刚刚闻到？”
芮苗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睫毛，他撒了个谎，乖乖点头：“嗯。刚刚闻到。”
他不可能告诉警察，是S008偷偷去找他的时候，这些事情很难解释。
“但是刚刚在现场的空气里没有检测到除了你的信息素以外的其他信息素，说明S008是贴好了抑制贴或者打了封闭剂。”
女Beta突然抬起眼睛：“你是怎么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