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问这个?”宁柏舟笑了笑,收起手机。
他的动作和声音都很自然,仿佛对话就该这样进行。
然而傅时清是岔开话题的高手,宁柏舟这种回复简直是最浅显的手段。
他直接问:“无论演不演男主,你都很了解她的电影吧,至少知道她想请什么演员。那剧本呢?”
“你想问什么?”宁柏舟还是没回答。
问什么?当然是想问,你知道很多,为什么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提?
但傅时清直觉他说了实话,反而没办法得到想要的回答。他迂回着问:“你想演这部电影吗?”
宁柏舟:“你呢?”
他们的对话完全由问句构成,再问一百个回合都不会有效果。
傅时清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这种平衡:“有点想。”
“嗯。”宁柏舟点点头,“挺好的。宁清艺这个人……她一定会成功。”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挺好”这个判断是来源于他对宁清艺的了解,而不是关于电影。
宁柏舟放下手机和外套:“我去洗澡。”
他路过傅时清的时候,傅时清拉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问:“这部电影对你们很重要?”
宁柏舟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能说就是说,不能说就是不说,傅时清很少见他这样回避。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宁柏舟眼神一凝。
他抬头,平静地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劈开了两人微妙的心照不宣,傅时清感觉自己像暴露在阳光下的吸血鬼,那些自己也没想明白的东西在宁柏舟的目光里尖叫。
“……是,和我没关系。”他手一抖,宁柏舟顺势抽回自己的手,走进洗手间。
在他关上门前,傅时清也平静地说:“我以为我告诉你她找我演女主的儿子,你至少也能说点什么。”
眼前的门顿了一下,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关上了。
傅时清靠着洗手间的门,慢慢坐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这算吵架吗?
宁柏舟盯着微博界面,久久没有刷新。
不算吧,只是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对话,没有吵架。
但傅时清刚刚没有理他,之前只要他们共处一室,傅时清就会主动制造一点肢体接触。
宁柏舟在心里复盘刚才的对话,越想越迷茫:到底哪句出问题了?明明都是事实。
他又仔细想了想,认定事情的关键在最后一句。
“你至少也能说点什么”……对,他应该说点什么。
有点不习惯。不对,是非常不习惯。
他几乎没有和别人聊过关于宁清艺的事。小时候他不能说,因为他妈妈是影后,他随便说一句什么就会影响她的形象;长大后他不想说,他不想一次次解释“我妈妈对我很好但是我不高兴”,还容易被说成不孝子。
后来就不会说了,关于宁清艺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宁柏舟自认为他想得很清楚,但无法表达。
或许可以再尝试一下。傅时清是不一样的,或许在这件事上他也是不一样的。
“你真不怕手滑啊,拿大号刷微博刷这么久。”傅时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宁柏舟一惊,手机掉在被子上。
宁柏舟:“什么?”
“喏,你粉丝说的,说你在线二十多分钟。”傅时清递给宁柏舟看了一眼,又自己刷了刷,笑道,“他们好激动,你个人超话又要登顶了。”
宁柏舟赶紧换成小号,他莫名其妙地心虚。如果傅时清对数字敏感一些,就会发现宁柏舟在线时长和他洗澡的时间一样。
还好傅时清完全没注意。
他脸上带了一点笑意,一边玩手机一边随口挑起话题,仿佛刚才的对话不存在。
但如果真的不在乎,刚才就不会发生不愉快了。
宁柏舟试着开口:“抱歉……”
“嗯?”傅时清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看了他一眼,又移回去,“干嘛抱歉?”
开头了后面就好说了,宁柏舟一气呵成:“抱歉,有些事我想自己处理。电影本身没问题,你想演就演吧。只是我和宁清艺围绕着这部电影产生了很多摩擦,都是一些……电影之外的事情。”
傅时清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你其实不用向我道歉。你说得对,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宁柏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看起来不开心。”
“你说了我就会开心吗?”傅时清瞪他,又突然笑道,“好吧,我是好了一点。”
宁柏舟也笑起来:“那就好。”
傅时清心想:不好,你应该再多问一句,为什么会感觉好一点?
或者多问自己一句,傅时清不高兴,和宁柏舟有什么关系?
他看了一眼放松下来的宁柏舟,心里的期待慢慢放大。
如果你不想我不开心,是不是说明……
傅时清突然伸手关灯:“睡觉。”
“这么早?”宁柏舟诧异地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按照他们一贯的作息,傅时清现在说“做爱”都比说“睡觉”合理。
“困了。”傅时清已经躺下,又伸手拉宁柏舟,“你下来,不然被子漏风。”
“你睡眠质量真好。”宁柏舟依言躺下,却没什么睡意。
“你不好吗?”傅时清往他身边凑了凑,“那靠我近点,热一点睡得好。”
宁柏舟很质疑这个论断,不过还是往傅时清那边靠了靠。
他居然真的睡得好一点。
第二天清晨,宁柏舟被傅时清的电话吵醒。
他睡眠浅,几乎是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醒了,傅时清则是在快要挂断时才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是宁柏舟在旁边一直叫他才醒的。
傅时清眼睛都没睁开:“你帮我挂了吧。”
“冯心怡。”宁柏舟把手机递给他,他的脸立刻皱起来。
一大早被经纪人打电话,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宁柏舟却感觉这样也不错。
傅时清皱着脸的样子怪可爱的。
他眉头紧锁,含混道:“喂,冯姐,什么事?”
冯心怡沉声问:“傅时清,你家里有什么重要和隐私物品?”
“没什么……哦,合同,剧本。要紧的在保险柜,保险柜是钉死的。”傅时清眼神清明起来,“隐私……避孕套算吗?”
冯心怡叹气:“那可太算了,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
“应该没了。”傅时清犹豫道,又问,“姐,到底怎么了?”
“有私生半夜进你家里了,现在正在发你家东西的照片。”冯心怡声音里透着疲惫,“刚报警,照片我们也在删,但你知道,删不完的。”
傅时清眼前一黑,突然庆幸自己把想用在宁柏舟身上的道具拿到酒店。
要是被发现他家有几根假阳具,那真是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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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小宁知道小傅家被入侵后,他可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