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帷幕升起又落下, 观众席的掌声似乎也从来没有断过。但具体表演了什么呢?

  白井吹羽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感冒了。

  不仅脑袋晕乎乎的,视野里出现的事物也都模糊不清,仿佛眼睛这一器官罢工了一般。耳朵尖更是烫得不行, 是不用拿出小镜子察看都能猜出它此刻颜色的程度。

  仔细想想, 这种症状也可能是发烧了吧。

  白井吹羽默默给自己的病情加重了一层。

  但身体似乎非要故意和她作对,听觉忽然变得极其灵敏起来, 简直像被变异蝙蝠咬了口似的。

  她听见两位好友压低音量的讨论,听见幼驯染浅浅的呼吸声, 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出了看恐怖电影时的频率。

  右手小心地按住胸口,白井吹羽有些无措地垂下眼帘。

  我到底怎么了呢?

  说到底白井吹羽也只是刚步入青春早期没多久的少女, 看狗血电视剧无数、前不久还在心里认真思考过甚至期待过爱情,但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当真正触及这懵懂的感情时, 她反而有些迷茫。

  没等白井吹羽想出个一二三四,靠在她肩上的脑袋忽然蹭了几下,似乎打算找一个舒服点的位置继续睡。

  但对她来说扫在脖颈上的柔软发丝,和轻飘飘的羽毛好像没什么区别, 都是会让她觉得非常痒想要躲避的存在。

  浅粉色的唇瓣抿起又松开,白井吹羽最终忍不住向右侧偏了偏头,试着将脖子远离幼驯染那不听话的头毛。

  ——也许是真的被“发烧”影响到了, 一时间她居然忘记了还有把幼驯染直接叫醒这一极佳的处理方法。

  然而, 即使是睡着的侦探也拥有着咬紧目标不放松的本能。

  睡得迷迷糊糊的工藤新一不明白枕头怎么还会乱动, 他不满地往前靠了一点。

  脖颈被气息轻轻擦过的瞬间, 白井吹羽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一秒自己的感受, 只是忽然想到冬天经常会出现的两种现象:冷颤和静电——同样能使整个身体都颤栗起来。

  此刻她只想伸手好好揉一下被刺激到的脖子, 但幼驯染的脑袋还好好地靠在自己肩上, 完全没被刚刚的“地震”影响。

  就在白井吹羽打算狠心叫醒工藤新一时, 铃木园子忽然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座位前, 又朝着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白井吹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好友想做什么。

  只见铃木园子稍稍弯腰,将手机举到两人上方,一边坏笑着按下照相按钮。

  “咔嚓。”清脆的快门声瞬间响起。

  看了眼自己拍下的照片,铃木园子的嘴角高高扬起,对白井吹羽得意地wink了一下。

  “马上发给你看哦。”她小声地说道。

  然而没等铃木园子操作,原本在睡觉的人忽然伸手一下子拿过她的手机。

  即使正打着哈欠,也没耽搁工藤新一快速地在屏幕上一通点击滑动,片刻后他轻轻将手机扔给铃木园子,语气嘲讽地说道,“下次偷拍别人的时候记得离远一点,不知道快门声很吵吗?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聋了。”

  铃木园子拿到手机后不死心地把相册翻了个底朝天,却怎么也没找到刚才拍的照片,不得不相信对方真的果断删掉了。

  “太可惜了吧,明明是那么有爱的照片!”她表情十分遗憾,“而且吹羽和小兰还没有看到呢。”

  “有什么好看的,本来就是偷拍的照片。”

  工藤新一抬手指了指前面,“话说不要挡着我们,看不到舞台了哦。”

  “哼,死直男!”铃木园子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找好友吐槽去了。

  好不容易解放的白井吹羽正揉着被幼驯染靠过的地方,被铃木园子打了个岔的她瞬间忘记之前对幼驯染的纠结,好心地提醒道:

  “好像有人给你发了信息,手机响了一下。”

  刚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好像靠在白井吹羽的肩上睡了许久,对此工藤新一心里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忽然被对方搭话,他愣了片刻才回应道,“……哦,谢了。”

  拿出手机随意瞟了一眼又塞了回去,工藤新一语气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垃圾短信而已。”

  “嗯?”白井吹羽湛蓝的眼眸里有不解闪过。

  为什么要特意和我说一下?

  ……

  文化祭结束后,正如日夏丽奈预料的那般,大量的入社申请书涌入了轻音部。其中有冲着白井吹羽名头的人,也有对轻音部本身感兴趣的人,但最终只有五个人通过了审核。

  “连一个乐器都不懂的人,怎么有资格加入轻音部!”

  这是日夏丽奈的原话。

  不过即使有新成员加入,轻音部摸鱼划水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整个帝丹国中最轻松的社团。

  当‘轻音部的部活就是休息’这一消息被新成员流传出去之后,轻音部甚至由此成为学生中最向往的社团之一。

  *

  随着日历上的数字被一个个划掉,转眼间来到白井吹羽升入初二的第三个月。

  对于白井吹羽和此时的工藤新一来说,这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月。

  但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看来,那一日简直是上天眷顾。

  *

  警视厅内

  “啧,好歹也是个队长,为什么偏叫我们去搜查一课取文件?”即使在上班期间也依旧戴着墨镜的松田阵平不满地咂舌吐槽道。

  闻言萩原研二无奈地摊了摊手,“谁让爆处组只有我们俩和搜查一课关系最好呢……再说了有机会可以出去转一转也挺好的,一直坐在位子上也太难受了点。”说着他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

  “你以为是谁的问题?”松田阵平瞪了身边的好友一眼,“我都说了你和那个小鬼凑一起准没好事发生,你偏不信邪总是带他们到处去玩。结果呢?口供都不知道录了多少次了,连搜查一课刚入职的新人都认识你……”

  萩原研二连忙抗议道:“真过分,说得我和小新一好像是什么霉运一样……明明小阵平也经常会帮小新一去搜查一课打听案子的,不要全部赖到我身上!”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总归我去的次数比你少得多。”

  “这有什么好比的——”

  话说到一半,萩原研二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熟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这不是石村吗?怎么忽然来这一层了,是有任务吗?”

  眼前面容清秀的男性名为石村拓斗,也是松田阵平刚刚说到的搜查一课的新人。

  萩原研二会和他认识也是因为口供。

  当时面对这个难掩紧张情绪结结巴巴的新人,他忍不住开口安慰了几句并指点了一下。对他来说这本来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但是对方格外地感激自己,时不时会他送点零食,简直比对搜查一课的其他同事还要热情。

  几次推脱没什么效果,不喜欢欠人情的萩原研二开始了回礼,两人也因此成为了朋友。

  然而面对尊敬前辈外加好友的萩原研二,石村拓斗却忽然愣住了,眼神有些慌乱地看了眼他制服上的标志,似乎在疑惑自己怎么会认识警备部爆处组的人。

  他干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地回应道,“目暮警部让我去其他科室取点文件……那个,时间要求的比较紧,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他鞠了个身快步离开。

  “……”

  眼睛定定注视着石村拓斗远去的身影,萩原研二的脸上浮现一丝疑虑,“石村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是感冒了吗?”

  同样发现点古怪的松田阵平皱起了眉,“那家伙不是每次都是前辈前辈个不停的吗,今天转性了?话说他个子有这么高吗?怎么感觉和你都差不多了……”

  “要不要跟上去瞧瞧?”卷发警官如此提议道。

  萩原研二一口答应,眼眸有担忧闪过,“当然!说实话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总不会是石村被职场欺凌想要找地方自杀吧?可是我之前从来没听他说过……”

  两人向着石村拓斗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警视厅自杀?这是什么讽刺故事。”松田阵平淡淡撇了好友一眼,“而且你觉得搜查一课的哪一位有那么厉害,居然能背着目暮警部搞欺凌。”

  他的手习惯性地想去摸香烟,但刚触碰到布料的表面他就想起自己现在正在跟踪,不能做会导致暴露的举动。

  戴着墨镜的警官轻轻咂了下舌,“虽然我不是那个张口闭口福尔摩斯的小鬼,但我也听说过那句名言——‘当除去了所有不可能的因素,不管剩下的是什么――不管是多么难以令人相信的事――那就是事实’。还记得上周和那两个小鬼看的特工电影吗?”

  想起电影里千变万化的反派角色,萩原研二顿时一愣,表情带了丝错愕,“易容,吗?我一直以为那只在电影小说里出现……”

  “那你今天能现场体验一下揭面具的感觉了。”松田阵平勾了勾嘴角,气势异常的凌厉。

  也不知是石村拓斗过于谨慎,还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许久没有使用导致潜伏技能有点生疏让对方有所察觉,他们足足跟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对方逐渐放下戒备不再故意绕着圈子,而是径直走到一扇远比其他房间都要厚重许多的门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又在不远处等了片刻,确定石村拓斗不像之前那样忽然推门而出后,放轻脚步走到那扇门前。

  上方挂着的门牌上标有三字——档案室。

  作者有话说:

  今天和我妈去买年货,制作腊肉花了大半天时间,更新又晚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