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纯洁了不好。”庞冠超摇摆了一下, 身上的肉跟着晃动,“我才不要做花骨朵,我要做祖国最亮的大呲花!”

  徐振生闭眼:“......”

  张成山则腼腆地笑了笑。

  “哦不对,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徐振生突然想起来什么,睁开眼问白肆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肆玉,这床上不是贴......”哦对,床上的人名被他一进来就撕掉了。

  白肆玉没注意到徐振生在他话音落下后突然变了的表情, 随后宿舍里突然响起两声吼叫, 徐振生和庞冠超面面相觑,惊喜地瞪着对方。

  “卧槽我没听错吧?”

  “没没没, 你没有!”

  两个人一瞬间都挨到了白肆玉旁边, 激动得吱哇乱叫。

  “我艹艹艹,你就是网上那个白肆玉白大师?!”

  “我其实进来之后就觉得你长得有点像,但是我根本没敢认, 我的妈耶, 我居然和你一个宿舍?!!”

  “你能不能给我看看相啊?!”

  “对对对,你也给我看看吧,我不会突然暴毙什么的吧?还有,你看看我将来是不是会功成名就, 美人金钱都在怀啊?!”

  白肆玉咽了口唾沫, 微笑。

  “你们先冷静一下。”

  两个人根本不冷静, 顶着俩脑袋虔诚地看着白肆玉。

  白肆玉:“......”

  张成山不明白为什么庞冠超两个人突然激动得好像中了一千万彩票,一脸懵。

  读高中的时候张成山还没有手机, 现在的手机还是他收到京大录取通知书后班主任送给他的,所以根本不知道之前网上掀起的那些腥风血雨。

  白肆玉在庞冠超和徐振生的手臂上拍了拍。

  “你们俩命都好的, 目前看应该未来总体都挺顺利的,放心吧。”

  “真的真的?有多顺利?我能一毕业就走上人生巅峰, 成为CEO迎娶白富美吗?”

  “我呢我呢,我有没有中彩票的潜质?一等奖的那种?!”

  白肆玉又沉默了,他顿了顿,想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你们确定现在想知道么,在不是为了化灾解难的情况下,提前泄露运途会导致你们运势提前透支,可能你本来能成为CEO迎娶白富美,但是现在一说就没了。”

  庞冠超和徐振生表情果然微微变了。

  两个人看了彼此一眼,哈哈笑着:“那,那还是先算了。”

  但徐振生最后又说了句。

  “但是肆玉啊,你这名字到时候一出......怕是要在班里引起轰动啊。”

  传言说得好,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玄学是尽头是哲学,马哲班级里......

  很难让大家把白肆玉当透明看啊!

  .....

  徐振生的话一语成谶。

  在军训第一天的当天晚上,被点名的教官泄露真名的白肆玉一下子成了全班的焦点。

  而这个消息还以每分钟三个班级的速度飞快传播着。

  很快,整个哲学院都知道了今年马哲系的学生里有个白肆玉!

  就是那个算命算得极准还从小遭受了好多虐待但依旧特别牛逼的白肆玉!!!

  整个马哲系...不,哲学院都轰动了。

  “果然玄学的尽头是哲学,白肆玉都来学马哲了!”

  “我的天呐,我的偶像啊,他可是我的偶像!!!我好想去找他帮我算算......”

  “长得真好看啊啊,妈耶我宣布这届系草就是白肆玉——!”

  “他学习居然这么好,亏得我还相信秦家人之前一直说他学习差人品差,弄半天都是抹黑。”

  “白肆玉是谁啊?你们咋这么激动?”

  “我去,这有个没通网的姐妹。”

  “......”

  幸好学校要军训。

  一群兴奋至极的新生们本来都想好了找机会去偶遇白肆玉,能让白肆玉帮忙算个命就更好了,结果兴奋的情绪没撑得过一天。

  很快在一轮轮的生死折磨下,别说白肆玉了,就是他们亲爹亲妈过来了,也不能让他们从草地上挪走一厘米。

  全都累得吐魂。

  而同样遭受折磨的,不只是哲学院,整个京大的几千名新生都没有一个人有“好果子”吃。

  谁让他们正好摊上了个新校长,而新校长坚信有强健的体魄和苦难中磨炼出来的坚韧的意志胜过聪明的大脑!

  今年京大军训开辟了史无前例的严格和强度,之前的军训——

  疲惫但快乐,偶尔还夹杂文娱表演。

  今年的军训——

  喂,110吗?就.....真的有点想报警。

  白肆玉也累到几乎要虚脱,每天一解散就想躺地上,一沾床就能睡着。

  牧长烛想给白肆玉打电话都遇不到合适的时间。

  因为白肆玉很可能累到睡着了。

  牧长烛听着白肆玉用累到快发不出声的气音说话,不禁有些心疼。

  但白肆玉还反过来安慰牧长烛。

  “没事儿,你不知道我现在比其他人都开心。”

  “现在大家都没有精力关注我了,我是痛并快乐着......”白肆玉老成地叹息一声,“其他人可都是纯痛啊!”

  牧长烛被白肆玉的小语气逗笑了,他没有再多说,但是打定了主意等白肆玉军训结束后要好好犒劳一下被折腾成小蔫菜的白大师。

  并且准备让高旗去联系京大的校长。

  ——以京大校友的名义捐给京大一笔资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先把那栋没有独卫也没有空调的破宿舍楼重新修一修。

  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一些没有必要吃的苦就别吃了。

  京大的军训时长是两个星期。

  在第一个星期的时候痛苦是真的痛苦,折磨也是真的折磨,但超过十天后,学生们逐渐适应了这样的强度,变得有心思琢磨别的事情起来。

  有人开始琢磨着军训结束后去哪儿玩,有人还是对白肆玉“念念不忘”,想让白肆玉帮忙算命。

  但因为白肆玉接连拒绝了十七八个人,以及后来几位导员也发现了众人对于白肆玉有些过度的“热情”,特意在班级里强调——

  不要迷信,更不要因为自己的一些不必要的需求去过度影响别人的学习和生活。

  新生群体内关于“找白肆玉算命“这阵风也算是慢慢降了下来......

  白肆玉对几位导员真是充满了感激。

  这天下午一解散,庞冠超就一马当先地冲去了食堂,可他跑得再拼尽全力也没有徐振生跑得快,“滋溜儿”一下就被超越过去了。

  随后超过他的是面皮黝黑的张成山。

  白肆玉也轻松跑过庞冠超身边,对庞冠超说:“我们先去占位置。”

  然后就一溜烟儿钻进食堂大军没影了。

  庞冠超悲愤得眼都红了。

  啊啊啊他要减肥,他要减肥——

  然后他掏出手机对着宿舍群里大喊。

  “别忘了帮我打两个鸭腿!我到了可能就没了!!!“

  没有人回。

  过了一分钟,白肆玉发了一个OK。

  庞冠超呜呜两声。

  还是小玉对他最好啊。

  那就吃饱了再减吧!

  等庞冠超气喘吁吁跑到食堂,徐振生已经占好位置且打完饭了,并且拍照发到了群里。

  “兄弟们,来东边最后一排这里。”

  然后他回复了庞冠超。

  “没看见,你还是等白白吧。”

  过了没几秒,他又发了一条消息。

  “诶不对啊,@庞哥爱吃鸡,你不是要减肥么,@玉通天在咆哮,白白,两个鸭腿别给他了,咱俩一人一个吧。”

  庞冠超瞬间发了个猫咪架着机关枪疯狂扫射的表情包。

  “滚滚滚!”

  ......

  三分钟后,四人在餐桌汇合了。

  十八岁左右的男生最是能吃,何况还是军训之后。

  白肆玉打了三个鸭腿,两个给庞冠超,一个留给自己,另外加一份大份的麻辣牛肉面。

  徐振生买的是红润油亮的红烧肉盖饭,外加一份鱼香肉丝盖饭,张成山则是俩馒头加一荤一素的小份炒菜。

  庞冠超对着白肆玉双手合十大表感谢,然后飞快地把两个鸭腿摆到自己的大份炒面里,左手一个鸡蛋灌饼,右手一根火山石烤肠,张开大嘴就狠狠咬了一口,滋滋冒油......

  呜呜香啊!

  他真是要饿死了。

  庞冠超低下头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徐振生也是,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放眼望去,食堂一片片绿油油的人影都在埋头苦干。

  庞冠超直直吃了一个大鸭腿和一整个鸡蛋灌饼后,才舒服地呼了口气,嘴巴也没有急于进食了,来了一句。

  “还有两天就能结束了,我真是要盼到头了。”

  徐振生深表认同。

  “结束后我得回家一趟,让我妈好好给我补补,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我家?我们家离学院不远,坐半个小时地铁就到了。”

  “不了,我还是想待在宿舍睡个一天一夜。”

  庞冠超摇头,虽然十来天相处让他们已经算是兄弟了,但乍去别人家里还是不太习惯的。

  不如在宿舍好好睡个天昏地暗,他现在浑身都疼。

  张成山脸红了红,也摇摇头:“我......我也不去了,我准备去图书馆。”

  “图书馆?!”徐振生瞪眼,“你也太卷了,咱们可刚军训完啊!”

  说着,他又看向白肆玉:“白白你呢?”

  白肆玉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鸭腿,正在喝饮料。

  他微微笑道:“我也不去了,我有点事儿要回家。”

  “......行,行吧。”徐振生一个后仰,也不继续劝了。

  “唉,好羡慕咱们宿舍那个五号床床位的人,他一直没来,应该是打了什么报告能免军训,真羡慕。”

  庞冠超狠狠咬了一大口第二只鸭腿。

  热泪盈眶。

  五香的居然比麻辣的还好吃!

  “是啊,能免军训,真是爽死。”

  徐振生也附和了句,随后拿起筷子继续干起饭来。

  白肆玉却筷子一顿,微微皱起了眉。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一阵激昂的音乐声突然从白肆玉兜里响起,打断了白肆玉的思绪。

  庞冠超吃着肉差点笑喷。

  “哈哈哈小玉这来电铃声真是没谁了,你真就该是咱们马哲的人!”

  白肆玉低头看着屏幕,发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他完全不认识,ip还是很偏僻的一个省份的。

  他没有接。

  可不过一分钟,白肆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号码。

  白肆玉也还是没接。

  最近新生教育里可没少提电信诈骗。

  直到那个号码又打来了第三次。

  白肆玉想拉黑的手鬼使神差点开了接通。

  里面顿时传来了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

  “是白肆玉同学么,我是你的导员林东升。”

  白肆玉先是一愣,随即表情泄露出些微的尴尬。

  居然是导员?!

  对面林东升的声音明显很是焦急,好像带着一头汗似的。

  他也不等白肆玉开口,立马又倒豆子似的撂出好几句话。

  “白肆玉同学,院里现在有件急事要找你帮个忙,你现在能不能立刻来院里的行政楼一趟,快一点,就来4402办公室!”

  白肆玉看了一眼已经吃得差不多的牛肉面。

  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可以。”

  京大很大,十五分钟后,白肆玉才出现在了哲学院的行政楼前面。

  哲院行政楼在靠近京大东门的位置,和军训地点相隔很远,一般没有学生往这边来。

  也就没有人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停了一辆警车。

  白肆玉不动声色扫了那警车一眼,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地走进大楼。

  等他来到4402,刚敲响门,里面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从里面给他打开了门。

  “白大师!”

  出现在白肆玉眼前的居然是之前打过一次交道的重案组队长邢杰。

  而他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是邢杰的直属上司——中正区怀宁路警局的局长彭正。

  彭正本来面色漆黑,浑身冷气四溢,可一看到白肆玉来了,连忙变了脸色,走过来急切地握住了白肆玉的手。

  “白大师你好,我是彭正,我想请你救救我儿子,请您救救我的儿子!”

  本来还一直对白肆玉的事抱有怀疑和尴尬态度的李东升以及在场的几位学院领导,在看到彭局长居然对白肆玉这么小心翼翼并尊重讨好时,不禁纷纷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在彼此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那张震惊愕然的脸。

  不禁连忙调整心情和脸色。

  堂堂中正区警察局的正局长都对白肆玉这个学生如此尊重敬畏,他们之前可能真的太不了解这个学生了?!

  难道这个叫白肆玉的学生真有什么卜卦算命的能力?!!

  彭正见白肆玉不说话,更着急了,整个人都要被濒临崩溃的情绪逼得发疯。

  自从发现儿子失踪那天起,已经十天了,十天了!一开始他还想着靠警局的力量拼命调查,找到儿子,可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他真的不能再等了!

  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白大师你有要求都可以提,只要你能找到我儿子,只要你的要求不违反法律道德,我绝对答应你一切条件!”

  可他还是没有听到白肆玉明确的回应。

  白肆玉皱着眉,那双过分漂亮的眸子里有些许探究。

  他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彭正的脸,突然道。

  “你儿子是不是叫彭程?”

  “对,对!!!”彭正面色激动,好像已经看到了白肆玉找到他儿子一般。

  “白大师你认识我儿子?!”

  “不认识,是我们宿舍有一个一直没有来报道的舍友,就叫彭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