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夏在短时间内权衡利弊。
将就装成送颜顾去医院的样子,暂时能混过去。
陈景泽竟然放下重大会议都要来这里。
那颜顾在他心里非同一般。
陈景泽不是傻子,过后一定能查出来事情的原委。
到时候他的处境该如何呢?以后再对颜顾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电梯太慢了,陈景泽长腿一步跨过两三个阶梯来到二楼。
陈景泽脸色阴沉:“把他给我。”
朱夏从后腰掏出手枪指向陈景泽,“别过来。”
陈景泽觉得可笑,“你要杀我?”
“你。我是不敢,但……”朱夏把枪口指向颜顾的脑袋,“他,我倒是敢。”
陈景泽站在原地,“想要什么?”
“替魏鑫向法院提出申诉,申诉成功,释放魏鑫,我就放了他。”
朱夏把要求说完,让beta扶着颜顾先走,他紧随其后。
陈景泽慢慢跟着:“你……”
“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朱夏道:“我相信陈先生效率很快,下次再见时,希望你能带着魏鑫一起来。”
三人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
朱夏的前夫任霄后来在目击人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眯着眼睛笑起来,似有好事发生。
如果他能把颜顾从朱夏手中救回来,那陈景泽就欠了他人情,这个人情将会是求陈景泽办事的通行卡。
*
睁开眼,入目眼帘的是排得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的枪。弓箭枪、气步枪……最末尾是精雕细琢的弹弓。颜顾慢慢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被人绑在椅子上。
“你醒了。”
颜顾扭头看向来人。
朱夏手掌放在颜顾腺体上,“味道持续了好久,我帮你贴上了阻隔贴。”
“……”颜顾道:“为什么绑我?”
“你被完全标记了吗?”朱夏道:“那你得祈求你的alpha快点让魏鑫无罪释放了,你要是难受的话,我可没有办法弄到信息素。你想给他打电话吗?催他加快申诉进度。”
颜顾苍白无力的笑了一下,“好啊。”
朱夏将电话放在颜顾面前,对面急躁的“喂”了一声。
“陈景泽。”
熟悉的叫唤通过冰冷的机器传到耳膜,陈景泽焦急万分:“颜顾。别怕,我最迟后天就能……”
“陈景泽。”颜顾打断他的话,“魏鑫无罪释放,和杀死我没有区别……”
“砰”的一声,朱夏把手机甩在墙上,零件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朱夏瞪大眼睛:“为什么?”
颜顾闭上眼睛。
“好,没他的信息素安抚,看你能撑多久?”
第二天,朱夏端着早餐进来,看着颜顾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突然非常生气,“你为什么没事?”
颜顾眼里充满疑惑:“什么?”
“信息素,我说信息素。”
“完全标记犯法。”
“他是顶级alpha。”朱夏说:“不犯法。”
最后朱夏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陈景泽没有完全标记你?”
颜顾缓缓道:“完全标记是奴役。”
“他不爱你!”朱夏激动道:“他一定不爱你,他爱你的话一定会标记你。”
朱夏把桌上的枪支扫在地上。
地上一片狼藉。
朱夏发疯似的重复着:“他一定不爱你!他一定不爱你!”
心脏隐隐作痛,朱夏捂着胸口,丢下颜顾,踉跄着走出卧室。
客厅的书柜装满了白花花的药瓶子,朱夏找了一瓶倒出几片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鼻息间飘来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信息素,朱夏脸色煞白,杯子从手中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他赶紧捂住鼻子,惊恐的望向大门。
门外的保镖已经被沾了迷药的箭射晕过去。任霄出现在门口,两轻一重的敲着门,“好久不见,不开门迎接我吗?我的夫人。”
朱夏嘴唇毫无血色,他走向沙发,拿起座机摁下号码。
陈景泽以为又是颜顾,轻轻的“喂”了一声。
朱夏眼神冷漠,“你让任霄来对付我?”
“谁?我没有。”
“那你来对付任霄,否则我就让颜顾尝尝苦头。”
“真的不打算开门吗?朱夏。”任霄在外面道。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另外一道沧桑的声音:“小夏,你糊涂啊?你目的达到又能如何呢?你惹得是陈景泽,无论怎样你都做不到全身而退。”
“父亲。”朱夏道:“我早就不想活了。死之前总要做点想做的事情。”
“你倒是爽快,你可想过我们会不会被连累。”
听完后,朱夏犹豫了一下,而后坚决道:“父亲,走到现在,我没有退路了。”
任霄突然释放大量攻击信息素,血腥味挤进门缝,像恶魂一般向朱夏涌去。
朱夏捂住口鼻,两腿却禁不住打抖,随后重重跪在坚硬的瓷砖上,记忆中常常被任霄用信息素压制,心脏也如现在一般刺痛。
多久的治疗,多昂贵的药物。至此至终都是原地踏步。
任霄叫人把门撞开,看到了地上的朱夏,恶狠狠道:“颜顾在哪里?”
朱夏哈哈大笑:“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任霄想走过去,正要抬脚踹朱夏,朱父及时制止:“任霄!顾及我们两家人的利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你可以作践小夏。”
听到这句话,朱夏眼眶猩红,随后抽泣不止。
郊外刮起一阵风,夹杂着浓郁的苦咖啡味信息素吹进别墅。
屋内朱父若干人脸色骤变,被信息素压制得抬不起头,额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陈景泽领着一排戴着防毒面具且持枪的保镖闯入屋内。
其他alpha被信息素压得跪下了,任霄跪在了朱夏前面,扶着茶几痛苦的喘息着。
朱夏表情扭曲。
朱夏知道顶级alpha的信息素有多厉害,可亲眼看到那些主宰着自己人生的alpha被另外一位alpha压制着,突然想仰天长啸。
不知是不是腺体动过手术比较脆弱的原因,遇上强大的攻击信息素,腺体发涨发痛,朱夏非常难受,可他心情很好。
陈景泽让保镖分头搜查整间别墅。
陈景泽揪起朱夏的衣领,“颜顾在这里吗?”
朱夏粲然一笑,声音嘶哑:“被我……转移到了其他……其他地……”
这时楼上有位保镖道:“总裁,找到了。”
陈景泽放下朱夏,迅速来到二楼最里间。
“颜顾。”
颜顾的绳索被保镖解开了。
陈景泽冲过去拥住颜顾。
被熟悉的味道包裹着,颜顾感到不可忽视的安心。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颜顾在陈景泽怀里摇头。
陈景泽看着地上杂乱的箭枪,皱眉道:“有没有受伤?”
颜顾依然摇头。
陈景泽看到桌上没动的冷掉的早餐,“我们回去吃东西。”
陈景泽没有停止释放信息素,客厅若干人仍在地上跪着,有的甚至趴在地上。
朱夏半趴在地上,这个姿势让腺体流出来的血,流到了锁骨前面,朱夏才知道他的腺体流血了,怪不得那么痛。
楼上有脚步声,朱夏努力侧头看向楼梯,看着陈景泽牵着颜顾下楼。朱夏眼里充满痛楚。
朱夏将一边手挽到背后,风衣下面缠着锋利的短箭,他握住一根。另一边手撑在地上,身体勉强支起了一点高。
任霄被信息素压弯了脑袋,他的后脖子完全暴露出来,朱夏抬眼盯着任霄的腺体,执着短箭奋起,快狠准的扎进任霄的腺体,随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别墅。
“啊啊啊……”
颜顾一扭头就看到一瓢鲜血从男人的腺体里迸射出来,他惊恐的躲进陈景泽怀里。陈景泽捂住颜顾的眼睛和耳朵。
“啊哈哈哈……”朱夏使劲把短箭插进去,再推进去,直至见不到短箭的末端。
任霄已然晕死噤声。
朱夏忽然口吐鲜血,倒在任霄的背上,他看向朱父,释怀一笑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