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谈了恋爱的原因, 这个寒假对于单溪来说,每一天都是折磨且熬人的。
什么是度日如年,他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他现在就是一条濒死缺氧的鱼, 他需要水, 需要滋润, 需要凌湛。
他每天从梦里醒来, 睁开眼睛,迎接他的却又是看不到凌湛的一天。
家里人当然能看得出他是什么状态,一家子想着法的逗他开心,可现在的单溪就跟滩烂泥一样,成日里萎萎靡靡,无论他们想什么办法, 也始终没把他给扶起来。
单麟甲和莫垚各自都有工作要忙, 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再说他们也都是半大不小的成年小伙子了,就算有什么事也该有能力自己解决,他们家的教育理念向来也都是放养,只要不是误入歧途或是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 他们一般也不会干预。
一大早单泽在房间收拾捯饬好,乐呵的推门出了房间,刚到客厅就听到一阵吵闹的电视声。
他无语, 走过去看着沙发上躺尸的人, 抬脚踢踢他:“看看看, 这破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又打算看一天是不是, 我看你眼睛迟早得瞎。”
单溪动动胳膊, 有气无力的:“哥你让开, 挡我视线了。”
单泽翻个白眼,一脚踩在沙发上,弯腰拍拍他的脸:“我的溪宝,我求求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吧,你看你这头发,看这黑眼圈,得亏你长不出胡子,不然你就这样出去,一准得被人当成流浪汉送进收容所不可,邋遢死了你。”
单溪撩撩眼皮,没理他。
单泽看他这样就烦,松开手在旁边一屁股坐下:“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相思病吗,你哥我谈了那么多次恋爱,也没一次像你没出息成这样的。”
单溪抠着遥控器换台,听到他的话冷声笑笑:“你那是谈恋爱吗,你那根本就是调.情和撩.骚,滥情的家伙。”
“有你这么说你亲哥的嘛。”单泽照他后脑勺扇了一下,不过看他一直这么颓靡,从放寒假以来人都瘦了一圈,单泽也觉得有些不忍心。
伸手撸撸他的后颈子:“这么想他就多给他打打电话呗,实在不行约出来见一面啊,我记得凌草跟咱们一个城市吧,开车也就个把小时,多大点事啊。”
跟凌湛交往的事他一开始就告诉单泽了,没打算瞒着他,单泽压根也不惊讶,虽然之前单溪表现得那么抗拒凌湛,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有种预感,觉得这俩人不管怎么掰扯,最后肯定能走到一起。
就像那天生就有吸引力的两个磁场,就算你再抗拒,也避免不了被扯到一起的命运。
结果可不就是跟他想的一样吗,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单溪抿着嘴唇,把手机拿给他看:“打了啊,光今天上午就打了三个了。”
单泽看着他们的视频电话记录,惊讶又无语:“至于么你们俩,就算是在热恋期也没有必要这么腻歪好吧,太不正常了吧。”
“我也没那么黏他啊。”单溪为自己辩解:“就是太无聊了,对别的事也没什么兴趣而已。”
“你这就是相思病,病入膏肓那种。”单泽戳穿他的狡辩,想了想跟他说:“要么你就让他来看你,要么你就去找他,放心,俩爸爸那里哥给你兜着。”
“你以为我不想吗。”单溪苦笑一声,点开一张照片给他看。
赫然是凌湛裸着上半身穿着泳裤在沙滩上晒阳光浴的画面。
单泽嘴巴张成鸡蛋,摸着下巴痴汉笑:“凌草这身材,妙啊。”
“瞎看什么呢。”单溪忙把手机夺回来,宝贝似的藏到自己怀里:“再妙也是我男人,少打主意。”
“嘁,小气。”单泽哼一声:“凌草这是,度假去了?”
“可不是嘛。”单溪叹气,皱着小脸:“他跟家人一起去海岛度假了,要去一个多星期呢。”
“怪不得你搁这成天唉声叹气,跟个春闺怨妇似的,原来是摸不着见面啊。”
“滚,什么春闺怨妇,哪有这么夸张。”
“夸不夸张你自己照照镜子就心里有数了。”
单泽站起身,拉拉身上的衣服。
单溪瞥他一眼:“你这捯饬的人模狗样的,见谁去啊。”
“楚瑜学长,我们约好了今天去高尔夫。”单泽抹一下头发,冲他眨眼:“怎么样,你哥这行头,出去不丢面吧。”
“丢面倒不至于。”单溪打着哈欠:“反正在楚瑜学长面前,你就是穿成金城武,也得被他比下去。”
“我也没说要跟他比啊。”单泽浑不在意,扭扭腕上的手表。
单溪抠着遥控器继续换台,不经意的说:“我说你最近是不是跟楚瑜学长走得太近了,人家大集团的准继承人,成千上亿的大项目等着人家去谈,你可别耽误人家的正事。”
“可拉到吧。”单泽“嘁”一声:“就他,继承人我当然是没话说,大项目我倒是一点没见他忙,成天里不是这个饭局,就是那个酒桌,就比如今天这高尔夫吧,也是跟一群没趣的中年老头一起玩,他觉得没同龄人在跟前没共同话题,所以才拉着我去的,不然本少爷我还不乐意去呢。”
单溪撩起眼皮,看着面前他这傻哥哥,要么说家里人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二十好几的人了,成天里出了吃喝玩乐就是玩弄人家纯情小姑娘小男孩的感情,除了这些,连最基本的社交应酬他都不懂。
还没趣的中年老头,别的他不敢说,就从这些老头里面随便捞一个,不知道就是他们市里哪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富商,这楚瑜心也是够大,这么重要应酬场合非拉着他这蠢哥哥去干嘛。
上赶着给人看笑话嘛这不是。
单泽看一眼时间,也没心情跟他在这胡扯了,说是楚瑜已经让人过来接他了,随意捞了件大衣便匆匆跑了出去。
单溪看着他一阵小风一样消失的身影,叹口气,都走了,又只剩下他一个了。
没劲。
没劲的看了一上午电视,没劲的自己煮了碗泡面,没劲的睡了个午觉,没劲的打了一下午游戏,等回过神来时,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看着屏幕上再一次出现“game ovet”的字样,单溪把手柄扔掉,起身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又去厨房拿了瓶水,刚把瓶盖拧开就听到了手机响,他水也不喝了,立刻就跑了出去。
手机被他看电视的时候埋在沙发的抱枕下面了,翻了好一会才找到,好在对面的人有耐心,竟然一直没挂断。
“喂是我是我!”
话筒里传来凌湛的笑声:“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
单溪缓了一口气,搂着抱枕趴在沙发上:“我刚在厨房呢,手机掉沙发里面了。”
“晚饭吃了吗。”
单溪抬头看一眼时间:“还没,家里人都没回来呢,现在就我一个人。”
“又一个人在家里宅一天啊。”
单溪刚想说是,可转念想想如果这么说了岂不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离开了他连好好生活都做不到了,每天茶不思饭不想,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关键人家还在国外海岛该玩玩,该嗨嗨,每天比基尼大胸妹子要多少有多少,可能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吧。
这么一想单溪心里突然就又酸又疼,一个人生起闷气来,揪着枕头上的流苏恨恨道:“谁宅家了,我才刚从外面回来,今天和朋友一起打了桌球,还去了溜冰场,玩了一天累都累死了,我现在还浑身酸疼呢,别提这寒假生活有多充实丰富了。”
“是吗。”对面的人笑笑:“我就没你这么开心了,在这边水土不服,吃的东西不也合口味,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见不到你,溪宝,真想现在就能见到你,好好抱抱你。”
单溪愣愣,本来说刚才那些话本来也就是一时气不过,没想到凌湛这些天竟然也跟他是同样的心情。
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对着手机低声轻喃:“我也好想见你……”
“是吗。”凌湛的声音突然就高了起来,语气也有些兴奋:“那我可以现在就去看你可以吗,或者,你出来看我也行。”
“啊,啊?”
单溪有些懵,突然坐起身来:“不是,你,你什么意思?你现在不是在国外呢,上午才刚给我发了照片。”
凌湛顿了顿,小声说:“给你发完照片没一会,突然就想回来了,也没多想,就直接买了机票,刚出机场就打车过来了,现在就在你们家小区楼下。”
单溪被他一句一句爆出来的信息糊住了脑子,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跳下沙发不确定的又问他一遍:“你是说,你是说你回来了!现在还就在我家楼下?”
“嗯,就那个花坛跟前。”
单溪吞吞口水,心脏跳的巨快:“那,那你等我,我现在就下去!”
“好,你别着急,小心一点,外面很冷,多穿点衣服……”
他话还没交代完,耳边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
拿下手机看一眼,无奈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