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伸出手就有一只鸽子飞来,落在他的手上。

  他对下面的学生说:“作为初次见面,给你们的礼物。”

  不知从哪里的白鸽越飞越多,不能预测到位置,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陆续飞来。

  银发青年黑色的衣服上转眼间就像是积雪一样,落满了白色的鸽子。

  以黑色的夜色为背景,身上落满雪白鸽子的他是如此神圣不容侵犯。

  他这副样子的时候,五条悟这张脸本身给人清冷的感觉被带了出来。

  低垂目光,眼中看不见任何一个人。

  仿佛只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神子,短暂的来临了这个人间。

  不带悲喜的观看人间百态。

  离这位神子最近的就是一同与他站一处的尾喰由纪。

  她刚刚一直将手背在身后,因为特级咒灵的离开,她情绪放松,才将手放到了前面,能看到她手中正握着什么东西。

  各种场合都有美好象征意义的雪白鸽子落在“五条悟”身上。

  鸽子的数量之多,几乎要完全盖过这个人。

  黑色的夜空之下,只有这一处,染上了白色的墨水。

  如此的醒目。

  在白鸽中的“五条悟”伸出手,用手指向众人倒计时。

  “ONE.”

  “TWO.”

  “THREE.”

  倒数三秒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他打了一个响指,原本落在他身上的白色鸽子,瞬间同时飞向空中。

  而在屋顶上的银发青年也不见身影,似乎随着刚刚的白鸽群一起飞走了。

  这就是——月光下的魔术师。

  虎杖:“……”

  他忍了忍,没忍住,小声对身边的伏黑说:“他刚刚是不是在鸽子一起飞的时候,躲到房子下面了。”

  虽然黑色的衣服在晚上的时候几乎要和天色融为一体,他的手法也很高明。但毕竟不是真的凭空消失,作为咒术师的体能被激发到了极限,还是能看到有个影子迅速躲到了后面。

  只不过这世上所有的魔术都是障眼法。

  伏黑惠面无表情肘击他。

  虎杖吃痛捂肚子。

  现在空气中还弥漫着属于五条悟的咒力残骸。

  魔术师走了,屋顶上只剩一个人。

  “由纪小姐?”

  尾喰由纪低头望向他们,知道他们要问什么,笑道:“是可以储存咒力的咒具。之前我们有料到他不在期间可能会发生意外,就事先将他的咒力储存起来了。”

  那也不对。

  就算如此……属于五条悟的咒力不会给人感觉这么暴戾。

  由纪同时也感觉到手中这扭曲的咒力似乎因为找不到发泄对象,正在躁动不安要到四周寻找新的猎物。

  扭曲的咒力挣脱于手,却没有如气息给人的感觉迫不及待要大开杀戒。

  黑色的咒灵球在学生的上空荡了一圈,似乎在扫视他们。

  学生屏息以待,完全不知道这个带有五条悟咒力气息扭曲的咒灵球要做什么。

  然后、毫无预兆的、这个咒灵球在没有任何人插手的情况下,在空气中消失了。

  不是躲起来,不是障眼法,似乎完成了愿望,确确实实的消失了。

  众人都怔怔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个咒灵球就像是平时五条悟给人的感觉一样,预测不到下一秒会做什么。

  出人意料的消失了。

  一点微凉落在鼻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天空下起了雪。

  属于平安夜的这场雪,下的太晚了。

  但又巧合的像是感受到拥有五条悟咒力的咒灵球消失的感召一样,天空才悠然下起了雪。

  似乎用白茫茫的雪,就可以掩盖一切痕迹。

  由纪看着咒灵球消失的这一幕,也十分意外,她微张嘴唇,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但想到六轩岛上那一场金色的大雪,她了然。

  她喃喃道:“原来……这么简单就……”

  同时,远在国外的五条悟,脑海中突然存在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反正可以确定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

  不是遗忘,是不存在的记忆。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电影,那一定是烂电影。

  【少年院,死亡三人,在逃一人。】

  【全咒术界追捕虎杖悠仁,立地执行死刑。】

  【当日,咒术总监会全灭。】

  【根据留下的咒力残骸判断,属于特级咒术师五条悟。】

  【禅院家和加茂家提议将五条家在御三家中除名。】

  因为没人能对五条悟做什么,最后一条关于死刑还是流放的指令久久没有下来。

  就像是感受到了事态变化的严峻,今日刮起了难得一见的台风,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敲打着窗户,想要挤进温暖的室内。

  由纪从硝子那里知道消息的同时,她似乎听到玻璃窗外响起短暂的叩叩两声。

  虽然在台风天,很多声音听起来都像是在敲打门窗,她还是带着怀疑回了头。

  夜晚风雨交加,寒冷和阴气都被落地窗阻挡。

  被挡在窗外的还有一名浑身淋得湿透的银发青年。

  或许是平时柔软的银发此时冷硬贴着额角,也或许是眼睛上没有黑色眼罩或者墨镜的缘故,他此刻看起来十分疲乏。

  整个咒术界正在追捕的凶手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怔怔看着窗外的五条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幻觉。

  银发青年明明可以破门而入,他没有。就像是连使用无下限术式来挡雨的心情也没有一样。

  他看着与自己一窗之隔,却犹如隔了两个世界的尾喰由纪,半晌,嗓音低沉开口:“如果说不是我……”

  他一开口,由纪似乎才明白他不是幻觉。

  不等五条悟说完,她拔了手上输送营养液的吊针,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到落地窗前。

  “进来吧。”

  一瞬间,窗外的冷气急不可耐地冲进温暖的室内。

  真正被邀请进来的银发青年却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