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鸣笛声修饰“五条悟”短暂的空白。

  等阳光重新透过窗户照进车厢内,“五条悟”已经收拾好作为演员的基本操守。

  他瞟了一眼食客的方向,玩味一笑,“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由纪心中憋笑,还想再逗他两句。

  “五条悟”:“等回去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由纪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五条悟”歪头,对她的反应不解,追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由纪收起笑脸,不想跟他玩笨蛋情侣游戏,“就是刚刚你那句话瞬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觉得我的惩罚力度还不够吗,亲爱的。”

  由纪发现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看着五条悟的脸还是有些受不了。

  “好了,够了够了,可以了,。”

  由纪冷漠三连,制止他这种难以形容的油腻语气。果然还是从心底很难将两个人完全分开。

  但是面前的“五条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乘胜追击,握住她的手,“是我做的哪里不够好吗?”

  他含情脉脉:“只要你说,我就会改。”

  她:“……”

  由纪还在等他下一句会蹦出什么古早言情语录的时候,他倏忽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目光看向她身后,不可置信道:“水族箱里的宝石不见了。”

  由纪转身,蓝色的水族箱内刚刚还一直在游泳的乌龟已经不见了,连同着赤面人鱼这颗宝石一起消失。

  “五条悟”面色沉重走到水族箱前,他转头语气微带焦急,“隔着玻璃可能看的不太清楚,先打开水族箱确认一下乌龟到底还在不在里面。”

  被他话底意思催促的由纪没有动,脸上毫无着急的神色。

  她一脸镇定道:“不用找了,乌龟确实不在里面了。”

  基德:?

  姐姐你是靠什么做出的判断啊!乌龟还在里面啊!

  外面看不见那只乌龟,是因为他先前在这个水族箱注满水之前,在角落里藏了可控时间投放诱食剂的开关。铃木顾问为了气派好看,这个水族箱做得太大,因为光的折射原理,有几个地方会有死角。

  他计划是先哄骗人打开水族箱,打开之后可以确认乌龟还在里面。可是他也同时可以知道打开水族箱机关的遥控器在哪,之后再造出一点混乱,盗走宝石即可。

  结果尾喰由纪不按套路来,还没打开水族箱,言之凿凿说宝石不见了。

  这个不按正常人套路的展开让他有点方。

  尾喰由纪说:“因为宝石被我拿走了。”

  怪盗基德:“啊?”

  “悟。”由纪低眉垂眼,黯然神伤道:“你也知道我身上欠了五十亿。”

  五十亿?姐姐你之前是去做什么了啊!

  她咬嘴唇,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副十足难以启齿的模样,“所以有我不想放弃这种机会。”

  “什么机会?”

  “是我拿走了宝石。”她抬头,理直气壮,“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说是怪盗基德偷走的。”

  就在她面前的基德欲言又止。

  虽然之前有好几起背黑锅事件都推在他头上,但还是头一次遇到当面跟他商量背锅的。

  由纪已经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在这车上放了□□,没过几个小时,这辆车厢就会爆炸。趁混乱的时候,我们再声张宝石不见,说被怪盗基德偷走了,没人会怀疑我们。等事成之后,我们再偷偷把宝石卖了,我和你再用这笔钱开启新生活。”

  基德:“……这样不太好吧?”

  “□□确实有点夸张……那我就放火烧车来制造混乱吧!”

  “是这个问题吗?”

  啊,头疼。

  “五条悟”还想站在恋人角度劝由纪改过从新的时候,车厢门口传来骚动。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走了过来,“在8号车厢发生了凶杀案,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在半小时之内在做什么。”

  “这次我可算有不在场证明了。”由纪还记得上次的事,“整个车厢的食客都可以给我证明哦。”

  “由纪小姐真的是……上次是我对不住你了,消消气。”毛利小五郎赔笑脸后转移话题,朝向银发青年,又问道,“那你呢?”

  由纪答道:“悟只在十五分钟之前离开换了一身衣服。”

  “那跟犯案时间对不上。”柯南目睹了凶手犯案的瞬间,在这点上没有作案诡计。

  毛利小五郎点头,“你们两个没事了。”

  毛利小五郎捏下巴自言自语道:“到头来只有那个老婆婆和女仆的组合最可疑了。女仆不知道去哪里了,问那个老婆婆说什么也不回答一句。”

  基德:“……”

  他之前的装扮就是女仆,老婆婆则是他的助手寺井。寺井不会变声,一路上都是他用腹语代替寺井说话。

  老婆婆这位乘客身份特殊,只要待在房间里,也没人会去打扰她。

  谁没想到,会这种时候居然会遇上凶杀案。

  啊,头越来越痛了。

  不赶紧回到寺井身边的话,不是露馅就是变成凶手啊!

  “五条悟”表面风淡云轻,内心已经在痛苦面具。

  更痛苦的来了。

  毛利小五郎身边一直跟着的小鬼,江户川柯南扯了扯他的裤脚,“五条悟”低下头,笑着问他,“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怪盗基德并不知道五条悟和柯南之前还有过节。

  五条悟对柯南的态度没那么友好。

  “没什么。”柯南脸上一派天真的笑脸,童言无忌道,“就是觉得大哥哥你好像没上次看起来那么高了。”

  柯南踮起脚,用手比了一个长长的高度,故意用小孩子软软糯糯的语气说:“但是大哥哥你的脚踝还比正常位置高出几公分,跟上次比还垫了增高鞋垫。”

  “我觉得大哥哥你不用太在意身高问题的。”柯南又这样善意开解他,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懵懵懂懂看他。

  “五条悟”:……

  他黑下脸,可以确定柯南这小子肯定认出他了。

  黑羽快斗,身高174cm。

  五条悟,真实身高据说超出190cm。

  增高鞋垫也无法完全填补的鸿沟。

  比起宝石,还是助手寺井那边的情况更为重要,如果被逮捕就麻烦了。

  基德决定先溜了。

  “五条悟”弯腰捧着肚子,表情扭曲,“我肚子疼,去趟厕所。”

  “大哥哥,我和你一起去。”柯南奶声奶气追着他的背影一起跑了。

  怪盗基德匆匆离开后不久,一位头发柔顺垂落的银发青年双手插着上衣口袋回来,身上还是穿着那身被饮料泼到的衣服。

  由纪看到他的第一眼,没有犹豫立刻就叫出他的名字。

  “五条。”

  五条悟听到她柔柔叫他名字的声音,嘴角出现弧度。

  绝对味觉这个东西真是好用,不依赖粗浅的视觉,凭借嗅觉和味觉记住一个人的味道。

  可是……尾喰由纪的眼睛并不是看不见。

  不依赖视觉只是说明那个人还没重要到被她用眼睛好好记住。

  到底为什么会误认他们之间会是情侣啊。

  “你刚刚去哪了?”由纪上前用手做梳子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银发。

  银白色的发丝在她手中像是抖落的银河,光辉闪耀,却又温顺听她服从。

  显得拥有这头银丝的主人也显得分外乖觉。

  五条悟说:“人家在想晚上接受什么惩罚游戏比较好啦。”

  由纪原本温柔理他头发的动作一顿,刚刚经历一轮精神攻击的她已经受不了任何油腻。她揪住了手中一小撮的银发,笑脸依旧,就是有点僵硬,“不要这时候故意恶心我。”

  “过分。”五条悟丝毫不知悔改,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现在就大庭广众之下开始惩罚游戏了吗?”

  她立即避之不及的样子松开了手中的银发。

  银色的发丝在掌心勾出痒痒的痕迹,如流水般很快消失。

  她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盯着铃木财团定制的这个一面墙大的水族箱,之前被诱食剂吸引的乌龟已经从角落里游了出来,重新恢复在视野中。蓝色的水族箱倒映在她瞳孔中,形成一个长长正正方块,像是正在放映中的电影荧幕的倒影。

  她出神盯着看许久,身上游离的距离感不自觉蔓延,明明就在身边,却像是随时都会被吸入玻璃的另一面世界一样。

  五条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她回神。

  “怎么?”他语气轻浮,“看的这么认真,是想偷走这个宝石,嫁祸给基德,卖了之后和我开启美好新生活吗?”

  由纪:“……”

  这个梗居然没过去吗?

  而且明明只是重复她在基德面前说的话,这个语气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五条悟又凑近了一些,距离猛的贴近,在巨大的水族箱前,从正面看来他们就像是在水族馆游玩,休息时短暂依偎的恋人。

  “由纪。”

  他说话间的气流均匀喷洒在她耳边,念她名字的语调婉转像是刚从蜂蜜里捞出来的粘腻。

  他说:“要接吻吗?”

  声音喑哑低沉,不看他轻浮的表情,光是从听觉判断,他似乎十足认真。

  青年眼前没有戴着任何的阻挡物,视线中暧昧的种子以她身边的气息为肥料,快速生长发芽,轻轻探出枝丫到她的身边。

  接近,触碰,试探。

  欲望也在角落中滋生,快速蔓延整个身体,在体内叫嚣。

  她受不了任何的痒意,缩起脖子,躲了两步。

  是比无下限术式范围外的距离。

  五条悟学她当时说的话,她也学了基德一样的话做回答。

  “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银发青年笑了两声,按照她之前和盗版五条悟对话的流程,“那晚上回去要接受惩罚游戏吗?”一顿,他笑得像偷腥的猫,语调上扬,“我可是很严厉的。”

  “身为教师说这种乱七八糟的台词,风评会……”下降。但想到五条悟似乎原本风评就很差,末尾的词汇吞了回去。

  五条悟还是笑着看她。

  身边的人都一致摸不清五条悟在想什么,他喜怒不定,我行我素,毫不顾忌他人,完全只照着自己想法来。但在五条悟眼里,比他更难懂的那个人,应该是尾喰由纪才对。撕去温柔的表象,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的无下限术式可以将阿基里斯悖论里收敛的无穷数带到现实,也可以将咒力做乘法运用反转术式,但将无法弄清尾喰由纪在想什么。是因为她本身复杂,或者是,感情影响了判断。

  他的感情在儿时并不正常。六眼收到的信息过多,被家人捧着,对世界的感受也与常人不同。他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这种时期他持续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总有几个瞬间能看出他本身感情并不充沛的地方。

  他冷静理智但是并不冷酷,是十分乐意参与并且享受生活的。

  能看出由纪隐藏在表象下的游离感,正因为他最深处也是这种人。只能从细节管中窥豹的本质。

  要抓住她,必须要抓住。不然会消失。

  再一次,不声不响,没有任何预兆消失。

  他伸出手,在指尖快要触碰到衣角的瞬间。

  “着火了!”

  几个乘客仓皇逃了过来,“7号车厢着火了!大家快去车尾去避难!”

  人群顿时慌乱成一片。

  由纪转身要走,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放大。

  压抑的欲望没有因此衰竭,反而如同遇到汽油的火焰,倏地暴涨要吞噬身边的一切。青年的心性在时间的磨砺中变得成熟许多,会隐藏,会伪装,但不会因此瑟缩。

  在距离延伸到伸长手也够不到的中途,她主动停了下来,转身说:“我去把赤面人鱼取出来,五条你去帮其他人的忙吧。”

  虽然每个车厢都有车长,但现在人群慌乱,过道拥挤,很容易在这种条件下发生踩踏事件。

  她补充,“当然,是不使用咒术的前提下。”

  即便四周人群东跑熙攘,不时有惊呼声,但在镇静过头的两人之间,似乎只是变成了一种白噪音,火灾发生的危机感波及不到他们之间。

  五条悟拉长语调“欸”了一声,没有把“好麻烦”之类的话说出口。

  他拨了拨快要盖过眼睛的刘海,手插口袋,最终没有抱怨一句,还是听她的话去其他地方帮忙,“我知道了,下车的时候见面。”

  “对了,还有一件事。”由纪又补充。

  “恩?”五条悟转身。

  在吵囔的人群中,她一本正经道:“不是我放的火。”

  “……”

  由纪刚才还和基德说为了制造混乱要炸车,之后改口说要烧车。

  没想到居然真的发生火灾了。

  五条悟说会发生凶杀案,发生了。

  她说会有火灾,也发生了。

  看来他们俩都是乌鸦嘴。

  如果接下来真的发生□□炸车的小概率事件,那她近期就需要看看买张彩票。

  说不定五十亿就能刮奖中出来了。

  在慌乱的人群中,只有由纪一个人十分冷静踩着梯子从三米高的水族箱里捞出了乌龟。

  所有动物里面,只有犬类会跟她有天生的亲近感,手中这只落难女明星的宠物龟一到她手里就瑟瑟缩起了脖子。

  那位意大利女明星一定十分喜欢这只宠物,所以在遇难前就像是为考虑孩子将来一样,将自己最贵重的宝石粘在龟壳上面当谢礼。等到5-11月的时候,乌龟会脱皮,这块宝石也就会自然脱落。

  此刻混乱的时候她还想先带走这只宠物龟,并不是因为龟壳上用胶水黏着的名为赤面人鱼的红宝石价值连城。况且铃木园子先前还跟她保证过,宝石不见了她不需要有任何的负罪感。

  她之所以没有立马走,是因为这只宠物龟身上,还寄托了逝者的愿望。

  如果现在抛之不管,那也太悲伤了。

  她将女明星取名为波赛顿的宠物龟擦干净后放入怀中,打算顺着人流出去,之后在站台和五条悟汇合。

  在车厢之间走动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和她擦肩而过。

  这道人影逆反其道,坚定的往火灾的发生源走去。

  他怎么也在这里?明明之前见过这么多次面,他居然完全没和她提过这个话题。在餐厅车厢没看到过他,是故意避开了自己吗?

  由纪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失控的人群过于吵闹,盖过她的声音。

  由纪嗅了几下,发现“起火”这么久,她连在空气中闻到物品燃烧的焦味也没有。

  这不正常。

  恐怕根本就没有发生火灾,这车厢内上空蔓延的烟雾只是烟雾制造器的结果。

  还好,看来她不是乌鸦嘴。

  有人在一开始谎称发生火灾,制造人群混乱。

  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她跟着这道人影追了上去。

  人影的主人是她之前特意记住过气味的熟人。

  虽然路上不时有惊慌失措的乘客跑来挡住了路,但她只要顺着味道,很快就能追上去。

  越接近“火源”的地方,人就越少。她速度也快了许多,同时对方也达成目的停了下来。

  他正冷声与某位人谈些什么。

  “透先生?”

  安室透听到她的声音一愣,垂下眼帘,像是在心中斟酌些什么。

  最终他转过头,苦笑道:“居然还是碰到了,我明明特意和由纪小姐避开,就是不想发生现在这种情况。”

  越说到后面,他句尾的声音不自觉越轻,像是有人冤枉他打破珍贵的花瓶在暗暗委屈的荒谬错觉。

  毕竟是不想被这种情况下被看到的一面。

  安室透脸上覆盖着一层阴影,就像是先前在家中吓她那样,身上满是危险的气息。

  事实也是如此。

  安室透此时与对面的人并不只是单单谈话,他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枪对准对面的茶色短发女性,是在武器压制上带着威胁性质的谈话。

  “既然被看到,我也没办法了。”

  安室透刻意地冷下了声音,手中原本指着茶色短发女性的的枪,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那请由纪小姐也举起手吧。”

  由纪没有就此简单的听安室透指令行动。

  她似乎与紧张感这个词语脱敏,她皱眉道:“你之前一直请假的理由就是为了这种事吗?”

  安室透作为波洛的隐藏招牌哪里都好,就一点不好,他老是喜欢请假。

  “明明之前一直跟我说是家里有事,我都允许了。”她面色严肃,“你居然背着我请假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做这种事。”

  她严厉的语气听起来,安室透背后见不得人的事是多么不堪。

  事实上,安室透作为二五仔的事说出去确实不厚道。

  “再有下次。”她不会说开除,只能面色沉重,“我会扣你工资”

  安室透:“……”

  “没关系。”他说,“我还有滑雪教练和网球教练的兼职。”

  由纪:“……”

  之前被安室透用枪指着的茶色短发女性趁机一把拉过了由纪,快速带她躲进了一个车厢内。

  由纪对这个不认识的女性对话也很熟稔,“你们是因为赤面人鱼吵起来的吗?”

  她实在想不出其他让两人剑拔弩张的理由了。

  毕竟安室透做那么多份兼职,恐怕背后经济很紧张吧。所以对宝石起了邪念?那他手上的枪是怎么回事。

  而之所以提到赤面人鱼,是因为在她眼前的这位茶色短发女性是怪盗基德易容的。

  基德在易容成“五条悟”的时候,由纪短暂的亲到了他的食指,以至于靠绝对味觉记住了这位怪盗的味道。

  但基德不知道她靠气味认人的事,吓了一跳,“你怎么认出我的?超能力?啊啊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怪盗基德离开由纪身边后,受柯南所托,易容成名为宫野志保女性的模样。

  结果意外钓出了安室透就是波本的信息。

  基德在车厢慌张间注意到了一个红点,走过去一把掀开货架上的布帘,露出下面藏着的炸/药。

  之前跟基德说过要炸车的由纪:“……”

  她冷静道:“不是我做的。”

  “你这个自辩听起来很可疑啊!”

  “警/察会听我解释的。”

  门外的安室透被另一名男子所纠缠,能听到他愤懑的一句“你为什么还活着。”看情况是暂时无法顾及到他们这里。

  门口有安室透堵着,车厢里被另一个人早就藏好了的定时炸/药。

  现在他们情况处于进退两难。

  危机关头间,怪盗基德咬牙恶狠狠道:“你回去一定要去扣那个人的工资!给我扣光!”

  由纪点头,“嘛,能活着回去的话。”

  基德听了她的话粲然一笑,眉梢抬起,虽然看到的是茶发女性的脸,但他神态上有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少年特有的孑然傲气。

  “你以为我是谁?”他带着骄傲说出从父亲那继承来的身份,“我可是怪盗基德。”

  由纪看他脸上少年意气,神采飞扬的模样,表情有阵怔松。

  基德的表情让她回想起高专时期的五条悟,仿佛阳光都会往他身上多投射几分关照,银发少年微微仰头,自信满满道:“我们可是最强的。”

  虽然掩饰的好,基德看到她眼神中倾泻出一片直达深处的笑意。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游离感,就在那一个瞬间被敲碎了。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基德咧起嘴角笑道,“我可是怪盗,能带着宝物完好无损偷出来就是我的使命。”

  “为了能够顺利逃出去。”他用极其绅士的口吻,“失礼了,公主殿下。”

  怪盗基德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他偷到了这次在铃木号特快列车上第一眼注意到的宝物。

  列车在高速行驶,车厢内炸/药的滴滴声随时会停止。

  他抱着怀中的黑发女人一脚踏出车窗,身上的衣服被不体贴他们心情的风吹得猎猎作响。

  呼啸的风瞬间灌进耳边,即便如此,她还是听到少年低沉的声音在头顶上清晰传来。

  他说:“抱紧我。”

  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少年脸上带着无所畏惧的笑容,一脚踏空,带着由纪跳了出去。

  在他们飞身跳出车窗的下一秒。

  一直带来危险信号的滴滴声停止,停止的瞬间短暂又漫长,炸/药闪烁的红点消失。

  空气似乎被性命危急关头的紧张感而勒令停止流动。

  “砰——”

  铺在货架上的炸/药炸飞车厢的瞬间,以人的体感为标准,时间如同被人拨快秒针一般飞速运转。

  不知道是自身跳出车窗的动力,还是炸/药炸飞车厢的热浪,无一都在推他们更远。

  身后背着热烈的火光,他们双双向没有着落点的湖面跳下。

  炸/药带来的灼热气浪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扭曲的波纹,被炸开的铁块木屑同样飞散在空中,漫无目的四处张望,最后因为重力,不一而同落下原本平静的湖面。

  他们俩也随同要一起要坠入湖面之中。

  以头顶少年不羁轻笑一声为节点,两人下坠的势头减缓,随着其他东西无一坠入湖第的响声,两人下坠的势头改变,往没有边缘的天空飞去。

  少年的肩上披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滑翔翼,像长出来的白色的翅膀,带他们翱翔于天际。

  “我可是怪盗基德,这就是我的魔术表演。”紧抱住她的少年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开心问道,“我唯一的观众,对我刚刚的表演还满意吗?”

  时不时还能感受到两人身后的炸/药余热,熊熊燃烧的火焰燃烧着在轨道上脱节的车厢,白色的滑翔翼带她离危险越来越远。

  仿佛他们刚刚只是近距离观赏了一场绚丽的大型烟花。

  光彩夺目,美丽又危险。

  身后灼伤的火红足以烫伤双眼,背后还有大小零件东西坠入湖面的扑通响声,像是为刚刚大型表演播放的余乐。

  在少年轻佻的语气中,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又浪漫。

  他只是在空中用公主抱的姿势带着她观看了一场临时的大型表演。

  少年的一只手卡在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护在脑后。

  注意到她黑色眼瞳中映入的是离他们越来越遥远火热起舞的火舌。

  少年放在她脑后的手掌用力,将她的脑袋埋入胸膛。

  “别看了,会伤到眼睛。”

  由纪被他放在后脑勺的手按入胸膛之间。

  口鼻被捂在他热烈跳动的胸膛上,他衣服的布料上还残留火药的刺激味道,以及他本身属于少年干净清爽的气味。

  耳边吹来的风声不再像跳车前那样带着压迫力,现在似乎只是为了驱散心头紧张感的凉风。

  能听到的声音,是徐徐的风声,以及属于少年鼓动的心跳声。

  风声不绝,天边在无限蔓延,好似这场余兴表演会一直持续下去。

  刚远离危险不久,在她头顶上方的少年突然传来几声不受控制的惊呼声。

  原本飞在空中一直四平八稳的滑翔翼,似乎在空中遇到什么看不见的空气墙,突然乱了方向。

  在各种危机关头,都是靠这个滑翔翼逃生的少年从来没遇到这种离奇的状态,他慌乱的“欸欸”了几声。并不是害怕自己有什么万一,主要是现在他还带着一个人,如果怀里的人因为他发生什么意外事故,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发现滑翔翼无法控制正常飞行后,少年的双手抱着怀里的由纪更紧了一些。

  是父亲小时候带给他的意识。

  身为绅士,起码要先保护好女士的安全。

  幸运的是这个莫名其妙坏掉的滑翔翼,像是能理解主人的意识一样,又微妙的正常滑行了一会,还好最后在一片无人森林中安全着落。

  基德抱着由纪宣布道:“SAFE!”

  他四处张望,寻找这里是哪。

  一抬眼,在这个无人森林里他居然能看到一双黑色皮靴。

  不知为何,有种像是鬼故事开头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这双切尔西靴看牌子是xx的。

  就算是鬼,也不会这么奢侈和时髦吧?

  他缓缓抬头,顺着黑色皮靴往上望去,挺直修长的裤腿往上是被茶色饮料染脏的白衬衫。

  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视线往上,越来越强烈。

  不出意料看到的是银发青年俊秀的脸庞。

  呼吸骤停。

  现在开始,确实是鬼故事了。

  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很奇怪诶!

  不合理啊!

  他是有滑翔翼,所以能出现这里。

  这个人是靠什么到这里的啊!

  可怕!好可怕!

  更可怕的是……好好回想一下,他今天一天都对人家做了什么。

  泼了一身饮料,用电击棒弄晕丢厕所,扒眼罩,当众损害风评,还把别人女朋友偷走了。

  哦,现在还当着他的面,抱着他的女朋友。

  看着银发青年的脸。

  他不得不发自真心说一句。

  “姐姐,你男朋友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