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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况啊?萩!”

  松田阵平冲着电话大喊, 一边喊着一边不顾阻拦地冲进了公寓楼。

  “这……这个装置刚才突然冒烟,然后电流声作响,最……最后炸了……”

  萩原研二不太流利地叙述着刚才他所经历的事情, 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因为他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 明明刚才拆开之后他什么都没碰。

  “炸了?!”松田阵平惊叫大喊,“你没事吧?”

  “没事啊, 炸了是炸了。可是这个炸弹强度还不如一个炮仗,声音虽然很大, 但只是电子液晶屏碎了。”萩原研二调侃着, “这个装置的制作者真是……真是个奇葩啊哈哈哈……”

  松田阵平听着萩原研二的笑声放松了心情, 但还是有些谨慎地说:“直接装进防爆桶里吧,小心二次爆炸。”

  “应该不至于吧。”萩原研二盯着眼前的装置,装置内的火线都自己断开了, 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二次爆炸的可能, 电□□已经没有再次点燃的可能了。

  “还是不要放松警惕。”松田阵平微微皱眉, 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等到松田阵平上到了公寓的20层, 亲眼看到了已经炸过一次的装置。

  松田阵平得出结论:“这绝对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的炸弹,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个……充满了恶作剧, 就像是……”

  “就像是小由纪曾经说过的,如果她做炸弹的做法?”萩原研二胳膊搭在松田的肩膀, 只用他们俩个之间能听见的音量说话, 让松田一下静了音。

  周围的警员正都目光聚集在松田阵平身上, 期待着他本来戛然而止的话。

  “就像小学生做的一样!”松田阵平清了清嗓, 对着众人说, “这个炸弹看起来虽然复杂, 但伤害性不强。更不会发生二次爆炸,差拆除后立即撤离。”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爆炸处理班的其他人员,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个人勾搭着肩膀,却在电梯中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他们两个出了公寓大楼,就听见有警员在汇报。

  “两名炸弹犯已经逮捕了。他们在逃跑路上发生了车祸,还有汽车爆炸,其中一名打电话报警时在电话亭被捕,另外一名刺伤了引起车祸的女司机,然后被揍了到半死。”

  松田阵平听到“被女司机揍到半死”,内心升起不好的想法,与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连忙跑过去,语气焦急地质问:“什么女司机?什么爆炸?在哪里?”

  萩原研二也赶忙过去,拦住了松田阵平拉着报告警员的衣领的手,因为他们的上级正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松田别激动!”上级非常不满松田的行为,大声呵斥着。

  萩原研二暗地里掐了一下子松田阵平的胳膊,借此提醒着他,冷静一点,注意一点。

  “松田只是对歹徒深恶痛疾,很想知道歹徒被逮捕的过程。”萩原研二一脸歉意的解释着。

  汇报的警员看了一眼他们上级,得到了同意的眼神,重新说了一遍事件过程。

  “警视厅接到了匿名传真,上面写有今天的炸弹歹徒的逃跑路线。与此同时,一名歹徒打电话自首,寻求警察的帮助,说发生车祸了,他的同伴不小心刺伤了女司机。接着电话里又响起了爆炸声,和歹徒的惊慌的尖叫求助的声音。搜查一课的同事赶过去时,一名歹徒已经被那位女司机打得头破血流了,报警的那名歹徒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位女性看到警察铐上了歹徒后,就昏过去送去医院了。”

  松田阵平听完脸色阴沉了下来问:“哪家医院?”

  警员说了医院和病房号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离开了第二现场,赶往医院。

  其实,要不是萩原研二刚刚在楼上提到“小由纪”,这会儿松田阵平不一定会联想到这名女司机是由纪。

  能揍歹徒,敢揍歹徒的女性也不一定是由纪,有可能是其他的女警察。

  更何况由纪到了国中还认不清路标,而且他们一起坐车时由纪总是“语出惊人”。

  他和萩原一致认为由纪有很严重的路怒症,以后绝对不会开车。

  如果由纪开车上路的话,那就有极大的可能她会常居在拘留所里。

  *

  这次,由纪没有打喷嚏。

  但是远在港口Mafia的□□者梶井基次郎却喷嚏连连,感从后背传来一阵阵冷颤,内心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此刻的安藤由纪正在医院里呼呼大睡。

  虽然事情与她所预想的有些出入,但大体上算是成功了,所以在由纪看到搜查一课的警察赶来逮捕犯人的那一刻,她放松了,躺在地上了呼吸平稳。

  吓得警察紧急打了救护车,接走了由纪,也只接走了由纪。

  留下血肉模糊的歹徒和另一名已经一脸呆滞的歹徒,抓回了警视厅。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赶到医院病房里后,就看到安藤由纪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她上半身病号服的扣子没完全扣上,衣领敞开得很大。

  一眼就能看到她肩膀上包扎的纱布,由纪的脸色苍白,白到透明发光。

  本来他们预想这个人就是由纪,可是在他们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是松田阵平从没看到过的安藤由纪,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他轻轻地坐在了病床边上座椅上,怕打扰到由纪,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这么坐着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他没由来地从内心要溢出来的心疼,疼得他发涩。

  安藤由纪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却皱起了眉头,但没有醒来。

  松田阵平跑出病房大喊着医生,“医生!病人不舒服!”

  正好路过巡房的护士,不大高兴地低声说:“你吵什么?这间病房的人是劳累过度睡着了,你大声嚷嚷要吵醒她吗?”

  “啊?”松田阵平呆住,“可是……她肩膀受伤了,都痛得皱眉了啊!”

  “那她可能是做噩梦了吧,她缝针的时候没上麻药,她都没醒过来,也没皱眉头。”护士眼里透着怜惜,说,“而且她伤得挺深的。”

  “为什么不上麻药?”松田阵平狠狠地盯着护士。

  看得人家护士一脸莫名其妙,回答:“她朋友来和医生说的。”

  “谁?”松田阵平紧接着逼问。

  护士像是看神经病一样说:“不知道啊!我怎么会认得。”

  萩原研二也有些无语,在一旁对着护士小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的朋友太过关心里面的人了,有些失礼,真是抱歉哈。”

  “哼!”护士偏过头去,离开了。

  萩原研二赶紧把松田阵平拉进了病房,关起门来,说:“冷静一点,人家护士都说了小由纪只是累得睡着了,而且从小时候由纪就不怎么怕疼,你现在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松田阵平被萩原研二说得不再言语,又重新坐回了病床边上座椅,一副不走了的架势。

  萩原研二无奈地看向松田,摇了摇头,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之后就离开了。

  不言而喻,松田阵平今天一定会等由纪醒来,就让他守着吧。

  *

  松田阵平是半夜被疼醒的。

  他本来是靠着座椅背小眯睡了一会儿,那时由纪还没有醒来。

  他这一天,出任务拆炸弹精神也很紧张,这么眯着也不舒服。

  他把窗户的窗帘拉上了,发出了声响,看由纪这样也没有醒过来,他就趴在了床边。

  可没趴半分钟,头发就被一只手揪了起来,迫使他抬起了头。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和窗帘缝隙提供了一些亮度,松田阵平只看到了两道红光。

  同样地,月光透过缝隙直直洒向了松田阵平的脸。

  他头发被揪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顺势把他的头按在床上。

  但对方的手也没离开他的头发,先是安抚性地胡乱揉着,像是在试图缓轻他的痛苦,然后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

  “由纪?你醒来了啊?”松田阵平发出闷闷地声音,因为他的头被压在床上。

  “嗯。”由纪轻轻回应,还是摸着松田阵平的头发,像是在抚摸小狗一样。

  松田阵平想抬起头来,但是失败了。

  他一抬头,就被由纪的手压了回去,就这样重复了几次。

  于是,松田阵平放弃了抬头,他直接上手,握住了摸着他的头发的手。

  由纪被握住手后就不动了,两个人的手就这么握住。

  松田阵平也趁机抬起头来,坐正了身子。

  他对着由纪笑了,月光照应着他洁白地笑容,黑暗中的他像是在发光。

  由纪反应过来了,她想抽出手,但被他紧紧地抓住了,由纪也没再强行使力挣脱。

  两个人,一个在明,松田阵平被月光笼罩着,整个人都很温润的样子,一个在暗,安藤由纪只有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借着月光闪烁着红光,像是野兽一般的可怖。

  可由纪那双令人害怕的眸子,松田阵平从小都不觉得恐怖,觉得很漂亮。

  两人相顾无言,松田阵平也不问白天发生了什么。

  他就看着由纪,在这个夜晚,透着月光,眼里闪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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