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震惊之际, 突然传来一道靡靡之音,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警察瞬间心跳加速,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什么声音!”

  “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的?”

  两人目光在四周来回查, 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纸人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多看两眼都让人脊背发凉。

  阮明栖和程晋快步走了过来, 进屋查看一番后,阮明栖在柜台旁边的地上找到一个可以定时的老式磁带机。

  磁带被按停, 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才消失。

  确认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 阮明栖招呼众人进来勘察。

  “我的娘诶, 这也太吓人了。”

  “谁说不是, 大白天看上一眼我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行了,都别聊了, 赶紧干活。”

  阮明栖目光从最近的一个纸人上收回来, 样子确实很阴间, 比恐怖电影里的看着都要吓人。

  武将纸人的旁边有好几个泥鞋印,可以清晰的辨认出鞋底的花纹。

  阮明栖小心避开后, 立马让人过来拍照。

  而此时, 程晋和林培鑫一起站在红纸花轿前面, 神情十分凝重的样子。

  阮明栖走过去, 刚想询问一句发生了什么,先闻到了一阵怪异, 说不清楚是香还是臭的怪味。

  “什么味道?”

  “味道很奇怪, 不像是一般寺庙里烧香拜佛时的味道。”

  两人本是想掀开纸帘, 却被味道吸引,直到勘察人员确认拍完照片, 并且把卡在花轿上的香棍取下后,他们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江序洲说纸花轿里有疑似被害人头颅的圆形物体,林培鑫呼了口气,调整好心理状态后打开帘子。

  纸帘子掀开的一瞬间,尸体腐烂的恶臭和香料焚烧过后的味道混杂着冲了出来。

  “呕——呕——”

  拿着相机准备拍照的技术组人员根本控制不住,一声接着一声干呕,林培鑫站在旁边能明显听到他胃容物翻涌的声音,在此时分外磨人。

  阮明栖他们脸色同样很差,这么浓烈的臭味,腐烂程度一定非常严重。

  恶臭的味道难以消散,就站在面前一会儿,整个人都感觉像是被腌入味儿了一般,让人不敢大胆呼吸。

  林培鑫强忍不适的反应,将花轿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铺了物证袋的地上进行拍照时,技术组成员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

  头颅情况非常不好,拍照取证结束后,就先装入尸袋中等待进一步的解剖。

  而这个时候,张爽在抽屉里发现了胡义胜药铺的进货单,其中就有止血纱布。

  清点完柜台上的存货后发现,比进货单上的数量少了一个。

  胡义胜卖药是会记账,记账本上并未有售出止血纱布的内容。

  若是止血纱布的数量多,还能认为可能是有一部分放在仓库或者是别的地方,但是少了一份则令人怀疑。

  胡义胜家不小,里里外外检查完后天都已经黑了。

  阮明栖站在院子里,根据现场情况试图重构现场。

  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树上的叶子被凉风吹的哗哗作响。

  阮明栖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树,看着树干的样子,想来是有些年头了。

  勘察完毕后,现场留了几个人看守,剩下的人“趁热打铁”回去开案件分析会。

  原本在他们从山上下来后,就应该开一次会议,江序洲和林澄的意外给他们带来了新的线索,两次会议正好一起开了。

  林培鑫在尸检,不参与本次会议,程晋参与旁听。

  从市局往返送物证回实验室检测的同志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小型的投影仪,可算是不用大家围在一起传阅相机查看物证照片。

  投影仪上播放的第一张图片是在山上的废弃破庙拍摄的,地面上除了有颜色鲜艳,明显是不久前才被燃放的鞭炮纸屑外,地面上还有好几种不同形状的血迹。

  “现已得到消息,山上废弃庙宇中发现的血迹,经过样本比对,确认和被害人血液样本一致。”

  阮明栖切换图片,下意识想抬手用激光笔指信息,不小心拉扯到手臂上的伤口,脸色瞬间变了。

  听到轻微的抽气声,程晋和应时都看了过去。

  短暂停顿后,阮明栖把激光笔换到另一个手上:“另外在张爽隔壁村找到的老太DNA样本,与被害人样本比对结果也已经得出,二人存在亲缘关系。”

  “被害人谭强,枣树村人,家中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

  枣树村在另一座山头上,因为地理环境恶劣,村中原住居民陆陆续续都搬离了村子。

  整个村子也就剩下谭强母子这最后一户,成了所谓的守村人。

  说到谭强的事情,张爽接过话语权,给众人讲述自己调查到的结果。

  “根据谭强母亲所说,她常年患病卧床,母子俩靠着在山上种点菜勉强度日,因为她身体的缘故,谭强很少下山。”

  “年二十八那天,谭强准备下山给母亲买膏药,谁知一去不复返。”

  谭强的母亲本就瘫痪无法下地,谭强失踪多日,离家前留在床头的食物早已被吃光。

  如果不是张爽调查到这边,特意上山查看情况,谭强的母亲很有可能就被活活饿死在家里。

  老人家年纪大了,本就久病缠身,加上险些被饿死,张爽担心若是现在告知老太太谭强死亡的事情,她的身体会承受不住,专案组商议后决定暂时先隐瞒下谭强的死讯,等案子破了再说。

  “我们根据老太太所说,找到了谭强平时买药的药店,根据药店老板供述,谭强当天来买药时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跟了个男人。”

  “从两人的对话中,店老板听出那个男人自称是某个工地的包工头,可以给他介绍工作赚钱。”

  张爽将U盘插入USB口,播放了一段视频:“这是从药店老板那边拷后来的监控录像。”

  从监控录像上的情况来看,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谭强身边的男人就是他们抓到的田庆。

  “镇上的监控点位不多,我们联系了当地的交警队,查看路口监控,最后得出两人的消失地点是在体育馆附近的工地。”

  并且根据他们所调查到的信息,田庆也不是什么工地里的包工头,他只是在那个工地打过几天的零工。

  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偷了工地的材料去卖,被工程负责人发现后赶走。

  “我们去调查了工地,为了赶项目工期,工地工人每天都在工地干活,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张爽切换到下一张图片:“我们走访调查了田庆在工地打工时同住一个宿舍的室友,他们说田庆性子怪异,别的工友下班要么约三家好友出去喝喝啤酒,要么早早回来睡觉,他不一样,每天晚上都在烧香拜佛,拜的还是他们都没见过的佛。”

  阮明栖适时打断:“他把佛像带去了工地?”

  张爽否认:“没有,他的那些工地室友说他是在拜神像的照片。”

  “工地室友没见过他所拜的神明,开玩笑的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在拜野神,田庆恼羞成怒的和对方打了一架。”

  张爽把图片切换到了与田庆打斗的室友照片上:“在两人产生矛盾后的第三天,这个工友在去澡堂洗澡时被几个人强硬掐住了脖子按进水里,险些被淹死,如果不是当时有人进澡堂里洗澡,可能他就真的已经死了。”

  “那个工友认定一定是田庆蓄意报复,去派出所报了警,因为澡堂内没有监控录像,当天去澡堂里洗澡的人都说没有印象,也就没有找到嫌疑人。”

  任献皱起眉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田庆所为,这人心胸应该不大,甚至可以说非常记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田庆对自己信奉的邪神非常虔诚。

  因为对方说一句“拜野神”,就要至对方于死地。

  为了举行祭祀仪式杀人,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我这边情况说完了。”张爽把电脑摆放在中间,示意下一个继续。

  应时看了阮明栖一眼,知道他手不方便,切换投屏图片和讲诉并不是什么累活,但到底不是左惯手,难免操作不太方便。

  “破庙那边的勘察现场我来?”

  阮明栖点头:“好,开始吧。”

  “寺庙中央场地发现直径为一米的滴落状血迹,根据血液形态判断,都是垂直滴落造成的。”

  应时给众人展示了血液情况,哪怕隔着屏幕都能看出,落在地面上的滴落状血迹颜色很深,不像是稀释过后所留下。

  以直径为一米的圆形范围,不是指滴落状血迹分散在这个区域内部,而是滴落了一个圆形,像是用血迹描边似的。

  看到这一幕,专办重案要案的程晋都沉了脸色。

  “通过现在的足迹,对运动轨迹进行判断,凶手拿着装有被害人血液的血碗,沿着这个圆走了一圈,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应时切换了屏幕,屏幕上展示了一个血液干涸的白瓷碗。

  “白瓷碗里的血迹经过检测,和被害人谭强一致,并且碗中的血液中还检测到了香灰。”

  专案组成员都是第一天会议时看过尸体照片的,被害人颈部气管都被割断,这么大一个血碗在这里,他们能想到的只有一种情况。

  凶手像对待鸡鸭一样,割开了被害人的喉咙进行放血,并且还用碗将血都给装了起来,当做祭品放在神台面前,进行烧香祭祀。

  “在血圆中间,还发现有一滩血迹,根据被害人被发现时的姿势,以及剩余的小腿上由前向后的流柱状血迹判断,被害人曾以跪坐的姿势在这块位置停留。”

  因为跪立的姿势,会出现血迹挤压,在小腿上留下的血迹要比正常血迹颜色浅,形成的是的浅血痕迹。

  “另外,在神台下面发现了一把卷刃的菜刀,刀面残留的血迹和卷刃上刮到的皮瓣组织经过鉴定,都与被害人的DNA相符。”

  根据以上证据,这把菜刀就是致被害人谭强死亡的凶器。

  “在菜刀的把手上,我们提取到了一枚清晰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