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紫萝湾。
萧酌言入乡随俗,把自已的墨黑长发给剪了,略长的刘海刚在在眉骨的位置,头发松软,乱中有型,看起来随意的发型实际上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他给自已搭了一套浅色休闲装,对着镜子练习了十几种微笑,并从中选择了一种最自然含蓄的,整体搭配让他看起来更加温柔了。
机器人管家的视线停留在萧酌言身上。
萧酌言不由得抬高了几分下巴,然后就听机器人管家一板一眼道:“分析各项行为,最终判定虫主极有可能处于求偶期……”
“闭嘴。”
这个智能管家可能多少有点智障。
萧酌言从乾坤袋中拿出自已的剑,手中是好不容易翻到的一根银色短发。
是的,萧酌言又开始作弊了。
他理所当然地想,剑修御剑天经地义。
用术法定位了诺尔斯的位置,护住了自已的发型,萧酌言瞬息就到了军部大门外,如果想他甚至可以直接进去。
萧酌言刚落地就看见守门的军雌在呲牙咧嘴,仿佛刚遭受到一顿毒打。
军雌也注意到了萧酌言。
这不是上将的雄主吗?知道为什么会特训后,军雌看萧酌言觉得受伤的地方更痛了。
“你好,问一下这里可以进吗?我想接我的雌君下班。”
原来是救星来了!
绝处逢生的喜悦甚至超过了一只雄虫来接雌虫下班的震惊。
真的,不开玩笑,赶紧把他们上将接走吧。
军雌双眼放光:“当然可以。”
雄虫地位尊贵,加上机密都在底下层,有重兵把守,地上大楼还是可以进出的。
萧酌言看着莫名兴奋的军雌,觉得对方热情得像是酒楼的店小二,这个态度让他有点慌,总觉得对方要把他拉去卖了。
军雌带着萧酌言来到训练场。
训练场上多的是龇牙咧嘴,面容狰狞的军雌,萧酌言有瞬间无语。
旋即目光就落到了诺尔斯的身上。诺尔斯穿着作战用的衣服,轻薄贴身,腹部发力的时候隐约可见轮廓分明的腹肌。
他恨不得脱下外套,冲上擂台,把自已的道侣裹起来。
还没将想法付诸实践,萧酌言就见擂台上的诺尔斯一套干净利落的动作将挑战者摔下了台。
诺尔斯站好,腰板笔直,犹如一根青竹,眉眼清冷:“继续。”
矜娇得像一只猫,挠得萧酌言心痒。
哇,他的道侣好强!
剑修都是慕强的,萧酌言也不例外,他突然发现自已错了,他不是每一秒都更爱诺尔斯一点,他是每一秒都多爱诺尔斯好多。
有不少军雌忍不住交头接耳,不断往诺尔斯身后瞄。
诺尔斯察觉到了不对劲,往身后看去,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萧酌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随之而来的又是无法抑制的慌张。
糟了,被雄主看到他野蛮残暴的样子。
萧酌言不知道为什么诺尔斯一看到他就露出那种小朋友做错事,怕挨骂的可怜模样,他怎么可能骂诺尔斯?而且道侣是永远不会做错事的!
诺尔斯看着雄主脱下外套向他走来,温柔地将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穿太少会着凉的。”
诺尔斯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
这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何止不一样,简直就是完全相反。
如果说眼前这一幕已经够让军雌们震惊,那下一幕就让他们觉得自已发疯了。
上将的雄主竟然把上将抱下了台!
这个雄虫力气这么大的吗?啊,不对,看起来那么小鸟依人的雌虫是他们的上将吗?
军雌们混乱了,他们想不到萧酌言此刻心里想的是,我的道侣只有我能看,不给你们看,哼。
“诺尔斯,我可以试试吗?”萧酌言看向擂台,想试什么不言而喻。
或许是剑修好斗,他的血在看诺尔斯作战的那一刻沸腾起来,战意被激发,他已经很久没跟人比试了,有些跃跃欲试。
军雌们听到一只雄虫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是s级雄虫,都觉得萧酌言是在口出狂言。
毕竟是上将的雄主,军雌们不敢大声讨论,但窃窃私语的声音也不小,反正萧酌言是听见了。
“雄虫那么娇贵,打一拳不会哭吧?”
“这可是上将的雄主,要是把他打哭了,我们可能就要天天特训了。”
“那我们待会儿是不是要放水?”
“可能吧,就当陪雄虫玩玩了。”
“当过家家好啦,被上将虐得那么惨,放松一下。”
哭?
真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在萧酌言的记忆里还没有人能让他落泪,也不知道是这群军雌太有自信了还是对他太没信心了。
诺尔斯觉得让雄主玩玩也不是不行,如果他们太过分,他会出手制止,不会让雄主受伤的。
见诺尔斯同意,萧酌言站上了擂台。
诺尔斯去喝水,喝到一半发现情况不对。他本意是让雄主随便玩玩,结果他就真的跟玩一样,一招一个,疯狂虐菜。
“……”
诺尔斯不忍直视,他都不想承认这是他教出来的兵了。
副官也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惊人战斗力。
“上将……这特训什么时候结束?”
他们真的不行了。
本来一个一个上还有可能耗空上将体力,这样就理所应当结束了,结果半路杀出个萧酌言,别的不说,这雄虫是真能打。
现在夫夫搭配,他们不知道要训练到猴年马月。
诺尔斯看向萧酌言,是让他决定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雄主玩得挺开心的。
萧酌言想了想:“就打到你们哭为止吧。”
众军雌面如菜色。
这只雄虫听力也太好了吧?他们说那么小声都被听见了,而且还很记仇。
萧酌言义正言辞道:“其实哭是解决不了你们菜的问题的,只有勤加训练才能够变得强大。”
看着被打懵的一群军雌,萧酌言贴心安慰:“虽然你们不强但还是有优点的,比如……有一个这么棒的上将。”
众军雌期待半天,突然觉得不仅身痛,心更痛。
塞尔维亚捂住心口,这世界上竟然有比他还嘴贱的虫族,真是遇到对手了。
“让上将跟雄虫阁下来一场!”
诺尔斯正因萧酌言刚刚那句调侃害羞,乍然听到这么一句搞事的,恨不得把突发恶疾的塞尔维亚丢出去。
被萧酌言和诺尔斯虐得体无完肤的军雌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来一个,来一个。”
萧酌言跳下擂台,走向诺尔斯。
诺尔斯有些无措,手脚发软,他怎么敢跟雄主动作,万一不小心伤到雄主怎么办,雄主那么的娇弱,刚看完萧酌言一拳一个高壮军雌的诺尔斯选择性眼瞎地想。
然后萧酌言就见诺尔斯红着脸,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这模样落在萧酌言眼里怎么看怎么可爱,大有予取予求的意思。
萧酌言觉得自已像一条干渴的鱼,急需补充水分。
刚跟萧酌言和诺尔斯交手玩的军雌深知二者的可怕,眼巴巴地等着一场世纪之战,然后就见半路杀出的大魔王揽住了他们上将的腰,跟台上的大杀四方完全不同,一脸娇羞地紧贴着上将:“你们就是知道我对宝贝下不去手,故意起哄要我们打,看我挨揍。”
众军雌心中气血翻涌,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已婚夫夫请滚出他们的世界。
诺尔斯上将面红耳赤:“我、我不会打雄主的。”
众军雌:……
训练场上的事传到了元帅的耳朵里,元帅刚听完菲乐转述的通讯,正在沉思。
菲乐俯身:“元帅,其实我们并不是没有胜算。”
元帅一下一下,极有规律地敲着桌面,沉声道:“你觉得就我们知道那只雄虫特别,他们就都是傻瓜,看不出这只雄虫不一样?”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元帅叹息:“别忘了那些教训,我们不该牵扯无辜。”
菲乐的目光落在监视屏上,恰巧跟萧酌言对上了视线,菲乐瞳孔微缩,下一秒,直接黑屏。
萧酌言不屑地冷嗤一声,然后邀功似地靠近诺尔斯,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有奖励吗?”
诺尔斯看了眼被精神力穿透的监视器,又看向萧酌言。
萧酌言面容极具侵略性,漆黑的星目盛满了桀骜,此刻望着他,凛冽剑意被无限柔情取代,让诺尔斯想到了那天夕阳西下,萧酌言在飞行器下朝他伸出手。
分明是可以自已上飞行器的……
诺尔斯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在萧酌言脸颊上“啵”了一口。
这是诺尔斯第一次主动,萧酌言本意只是逗逗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众军雌目不忍视,觉得自已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好在萧酌言没待太久。
“诸位,我要带你们上将去吃晚饭了,就算你们很需要提升实力也不能饿到我的宝贝。”说完萧酌言还非常愉快地跟他们做了“拜拜”的手势。
终于送走两尊大佛,军雌们根本就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们经历了实力碾压和某人见缝插针地秀恩爱,心已经麻木了。
魔鬼,萧酌言是魔鬼!
飞行器上,诺尔斯想到了那个被损毁的监视器。
监视器藏在那样隐蔽的角落,尽管诺尔斯很想相信元帅但也不由得疑虑元帅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监视A区,还是说其他区域也是如此?
诺尔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飞行器降停在一家高级餐厅。
餐厅的客虫不少,还需要排队。萧酌言拉着诺尔斯在餐厅外的空桌坐下,很快就有服务生端来了水和小零食。
萧酌言看着自已面前的水和零食,再看诺尔斯面前空空如也,将水和零食推了过去:“先垫垫肚子吧,服务生说很快就有空位了。”
端着草莓蛋糕的服务生将蛋糕放在了萧酌言的面前:“阁下慢用。”
分明盘子里还有蛋糕但他就是略过了诺尔斯,从方才到现在,所有服务生都当诺尔斯不存在。
萧酌言因服务生差劲的态度皱了眉,看来星网上的评价并不准确。
他并不知道这类餐厅背后的老板大多都是雄虫,服务也只倾向于雄虫,雌虫进入此类餐厅简直就是来自取其辱的,这也是大多数雌虫没空做饭,宁可喝营养液也不去餐厅的原因。
这家餐厅已经是对雌虫比较友好的了,毕竟有些餐厅甚至不允许雌虫入内用餐。
“我们换一家吧。”萧酌言忍无可忍,“这里的服务生眼睛好像不太好。”
“没事,就这家吧。”
想要再找一家允许雌虫进入的餐厅不容易,诺尔斯不想因为自已的原因耽误雄主吃饭,而且他并不觉得服务生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被当空气已经是很友善的了,有些服务生甚至会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他们认为雌虫是粗鄙的象征,不应该出现在高级餐厅。
没过多久服务生又送来菜单:“阁下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想点的菜品。”
萧酌言没搭理他,以牙还牙。
他瞥见菜单封面上写着,将来客视作上帝,给食客宾至如归的感觉。萧酌言冷笑:“所以你们就是这样无视上帝的吗?”
服务生不太确定萧酌言表达的意思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真的会有雄虫在意雌虫的想法吗?但雄虫阁下都这么说了,他就算不确定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抱歉,是我们疏忽了,我现在就去给这位先生倒水。”道完歉服务生见雄虫还没接菜单的意思,尝试着将菜单递给坐在雄虫对面的雌虫。
见萧酌言没有出言阻止,服务生心中诧异,竟真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雄主,你想吃什么?”
“点你喜欢的就好,我不挑。”萧酌言一脸宠溺地看着诺尔斯,把诺尔斯的脸都看红了。
诺尔斯红着脸勾选菜品,不敢再抬头看萧酌言。
周围坐都不被允许的雌虫诧异地看向这一桌雄雌,仿佛在看什么妖魔鬼怪,真的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啊,而且这个雄虫竟然不是借此出尔反尔惩罚雌虫,而是真的让雌虫点菜!
隔壁桌的雄虫带了一只雌虫和一只亚雌,很明显娇小甜美的亚雌更受雄虫的喜爱。亚雌跪在雄虫的脚边而雄虫跟逗弄猫狗似地挠着亚雌的下巴。
亚雌以为自已是等待区里最受宠的雌性了,没想到竟然会有雄虫那么宠爱一只雌虫,这是在演戏吧?
雄虫感觉到亚雌的心不在焉,狠狠捏了把亚雌下颚底部的肉。
亚雌没有忍住呼痛一声,暗道不好,期期艾艾叫了一声:“雄主……”
萧酌言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有多管闲事。餐厅正好排到他们的位置,萧酌言牵着诺尔斯的手进了餐厅,又收获了一波视线。
不过大家都是暗暗看的,来这的雌性都是陪雄虫来的,要是因此惹雄虫不快,怕是躲不了一顿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