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无A生还>第130章 我向神明祈祷你

  《无A生还》录制最后一期,来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纤长细草绵延而去,在长风吹彻当中,翩跹而又招摇,随风似浪如海一般、细细摇晃颤动着。

  苏星禹穿了一身随性又简洁的白衬衫,明明已经二十七岁,却仍似当初少年。他单手抄兜、跟宸昇手拉着手,漫无目的地在草野当中溜达散步。

  但是顿了顿后,他忽然感受到了目光,只稍一转头,就见宸昇正眉眼深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干嘛?”苏星禹脚步一顿,有些不解。

  宸昇仿佛看入了迷,眼神好似描摹、又难舍难分,沉默了半晌,他张嘴就是告白,“你真好看。”

  苏星禹刷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廓,犹如熟透了的蜜桃,透着股灼人的温度。

  “咳咳——”他用手抵住嘴唇,佯装正经。

  但正经没到半秒钟,他忽然掂起脚尖,似是蜻蜓点水一般,飞速在他嘴唇上一啄,“好了、知道,快闭嘴吧。”

  被亲吻了、就好似被封印住了唇舌,宸昇垂首低眉,沉默寂静了一会儿功夫。

  但可惜他心中浓情蜜意泛滥,在唇齿间呼之欲出,光封一次、很是不够。走出去几步之后,他的唇缝再次微微启开,“你——”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到一阵惊呼,下一秒钟,一道悍利身影纵马飞驰而来,“哥——!!”

  晟嘉鸣纵马疾驰,年轻小狗炽热灿烂,他手中抱着一大捧灿烂野花,呲牙笑出来,“快看看我摘——”

  话音未落,下一秒钟另一道纵马身影,从旁斜插而入,径直抢走了他手中野花。

  祁骁骑马狂奔,还欠儿不楞登,挑眉一笑,回首致意了一个骑手礼。

  晟嘉鸣差点就勒马悬停,但没想到被如此挑衅,双腿一夹、再一次犹如离弦之箭般前冲,“等等——我摘给我哥的,你抢什么抢——”

  马蹄声哒哒、又似是纷争鼓点——

  苏星禹和宸昇还保持着手拉手的姿势,静静立在原地,看这两人先是一阵风来、又是一阵风去。

  顿了顿后,苏星禹似是不解、转头询问,“他们……干嘛呢?”

  “不知道。”宸昇单手从兜里掏烟,淡然无比地叼了一根在嘴上。

  浅浅吸了一口,唇缝溢出了浓白烟雾,他抬眼看向了远方,喉头颤动、低声答道,“可能——在彼此调情呢吧?”

  苏星禹光是一想这种可能,就率先脊背窜起了一阵恶寒。沉默了不到两秒钟,他似是嗔叱,“你吃点好的吧!”

  “那怎么办呢?”宸昇转头看他,眉头也颦蹙在一起,“难不成说我吃醋吗?”

  心机绿茶选手开始打直球——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听了这话,苏星禹胸腔深处像是被烤化了的棉花糖、顿时感觉酸软一片,还有几分抿不开嘴唇……要是说他吧、可偏偏人又如此诚实,但要是亲他吧,倒也不想如此奖励。

  宸昇在这时转头,眉眼乌黑狭长、深深凝望着他,忽然问道,“我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你更喜欢谁?”

  苏星禹恰似乍然面对突击检测,忙不迭发出差生的呼喊,“你你你——当然是你!天崩地裂山盟海誓——也有且只有你!”

  宸昇却眉头颦蹙,似是不满于笨蛋男友的程序化回答,想从他的表情细节中,再多找出几分真心真情。

  而就在这一瞬间,恰似是老天在帮忙差生作弊,苏星禹几乎福灵心至一般,动手掐住了他的下颌,张嘴就亲吻了上去。

  动作粗鲁、又透着几分青涩笨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人工呼吸。

  但宸昇却瞬间餍足,先浅浅张开了嘴唇、进而慢条斯理地循序渐入。

  “好吧……”他嗓音从喉中发出,透出股不经意的取悦,“今晚我们……”

  但话音未落,只听又来两声惊呼,“哇哦——”

  再一睁眼,没想到竟然是任晨雨和温阮,两位年轻omega就好似在看什么情景爱情剧,明着捂脸、暗着睁眼,嘴里还叽叽喳喳地叫,“哎呀——没看见、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宸昇和苏星禹顿时就不亲了,“……”

  来草原上本是应该骑马,但是任晨雨和温阮却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像是遛狗一样牵着在草原上散步,时不时还从地面上薅两根草,喂进了马嘴皮子里。

  温阮是个重度社恐,但只恐人并不恐马。他小小的个子、似是这草原上天生地长的一般,不断对任晨雨道,“这是马齿苋、那是车前草,你手里这棵不要喂,是狼毒草。”

  任晨雨这个都市小丽人,八辈子都不认识什么狼毒草,只觉得这花好看,“哎哎?真的有毒吗?”

  “嗯……但是可以治咳嗽、呼吸困难,消散积聚……”温阮一边小声回答,一边拧开了随身的矿泉水瓶,“来你蹲下,好好洗洗手吧。”

  两人话音未落,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奔疾驰而来——

  晟嘉鸣再次抢夺回了自己的野花束,似是个高傲胜利者,还不忘回头哼道,“我说了要送给哥——你嫉妒也没用!”

  他手中野花迎风灿烂,浅紫、浅红交织相映,一簇簇一朵朵小巧而又可人。

  任晨雨表情有些空白,嘴巴张大,缓缓看向了自己手中、这几乎一模一样的狼毒花,“……”

  温阮也傻了眼,并叹为观止、喉头上下一滚,“……”

  下一秒钟,任晨雨将手中的花狠狠往地上一扔,再一跺脚,“卧槽,这他妈是什么大傻子——”

  他顾不上跑,伸手拽住了缰绳,干脆利索地翻身上马,并将温阮一拉。下一秒钟,双腿猛夹,他策马飞驰追去,“晟嘉鸣——你特么要死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晟嘉鸣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头痛又呕吐、半死不活一般趴在了帐篷当中,还屁股高高肿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呃——”

  先是任晨雨追上来、抬腿将他给好一顿踹。

  而在知道了他竟然摘狼毒花送人,不仅是宸昇、其余的alpha们纷纷赐给他一顿爱的教育,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成年世界的险恶。

  “呕——”他身心均遭到了摧残,喉中腥酸涌动,天灵盖都窜上酸麻,再次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而就在帐篷外,众人正享受着草原烧烤大餐——

  苏星禹听见声音回头,带有几分心软良善,“小晟没事儿吧?”

  “他活该——”宸昇表情很冷,但又不失温柔细致,用筷尖夹住、给他将羊肉串撸下来。

  祁骁咬着烧烤、嘴巴从不吝于讽刺,却忘了他自己也不认识什么狼毒,“人蠢就得多读书。”

  顿了顿后,他目光刷一下转向了温阮,张嘴刚想要说话——

  温阮后脊背窜起一阵战栗,他刷一下躲到了黎棠和苏星禹的背后,躬身埋头,小口小口啃咬着自己的烤玉米粒。

  祁骁话到嘴边,却顿时卡了半截,“……”

  他明明都没说话,却被如此忌惮,牙根痒痒的同时,还有些委屈不忿。

  但因为性格天生强横,祁骁忽然伸出胳膊一拐,勾着脖颈,就将温阮给拽过来,“来、我问问——你跑什么?”

  温阮好好地吃东西,却悚然一惊,愣没想到被玉米粒给卡了嗓子,脸色憋红,顿时痛苦不堪,“唔、咳咳——!”

  “哎哎——”任晨雨最先发现不好,慌忙要上前。

  但没想到祁骁愣是没让任何人插手,咣咣两巴掌拍在脊背,直接就将卡喉的玉米粒给拍出来。温阮这小体格,在他手中犹如鸡崽子一样。

  他凶得像是饿狼、目光灼灼,“我问你——跑什么?”

  温阮刚咳嗽得脸白,现在更是瑟瑟发抖、惨白如纸了,“……”

  就这么面面相觑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忽然温阮身体一颤、再向下软倒,竟然堂而皇之地就这么被吓晕过去了?!

  祁骁都懵逼了,简直卧了个大槽,“?!!”

  二十分钟后,他跟晟嘉鸣简直就好像是难兄难弟一样,一个坐着一个趴着,但全都被驱逐监禁。

  晟嘉鸣还挺感动,伸出一只手掌,在他后背上拍两下,“祁哥,说实话我以前看你挺不顺眼的……”

  “不用以前。”祁骁凶神恶煞,转头狠狠瞪他,似是咬牙,“我现在就看你不顺眼。”

  凡是不能以omega为第一准则,统统都不是好alpha——

  吃完了午饭,剩余大家纷纷前去体验草原特色的滑草项目。

  宸昇想帮苏星禹检查一下安全设备穿戴,结果被东北滑雪小王子嫌多余,在胸口上咣地锤了一拳。

  陈不厌则相反,脑袋上扣着安全帽,跟个娇妻一样死乞白赖凑到了黎棠跟前,“哎看看我——我没戴错吧?怕一会儿摔了……”

  黎棠的胳膊下面夹着头盔,摸两下他的胳膊腿,眉眼笑吟吟,“没事儿,断了我也能接。”

  陆途和裴时深帮忙检查了一下,任晨雨和温阮的穿戴,然后纷纷退后了几步,袖手站立在了草地上,并不打算参与滑草游玩。

  陆途穿着立领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细碎额发随风轻轻晃动,并没戴眼镜、半眯起眼睛的模样,也似有几分少年感。

  任晨雨刚想拉着温阮跑开,顿了顿后,他忽然倒退回来,似是皮一下很开心,“陆董——你们好有CP感哦!”

  话刚一说完,他怕挨打,先牵着温阮哈哈大笑着、哗啦一声跑了。

  陆途瞳孔稍稍怔了一下,最后嘴角轻勾,缓缓看向了自己身边。

  裴时深已经不动声色,拉开了足足三四米的距离,单手抄兜,抬起头远望天际尽头。

  风声吹彻,长河落日,翡翠色的细草招摇翩跹、又蔓延无边。

  陆途忽然想起自己曾说的,对beta不感兴趣,但此时……他眼眸半敛,似是有了另外一种兴致。

  但这种兴致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草坡下面响起接二连三的“哎哎——”“这都是哪里来的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一大群看起来雪白软糯的羔羊,悠闲踱步、咩咩叫着来到了草坡下面,低头吃草。

  而滑草的各位嘉宾,就这么以猝不及防的姿势,撞入了一大群的软咩咩当中。

  现场那叫一个混乱,狗在叫、羊在跳,伴随着一连串首尾相继、人仰马翻。

  陆途和裴时深似是被一种不出所料给击中,虽无语、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纷纷滑下了草坡,在群羊踩踏当中,将一位位嘉宾给眼疾手快拉起。

  “哈——”苏星禹天赋异禀、身手矫健,他独自一人从羊群当中窜出,头上、身上全是草叶,双手高高举着一只边牧狗仔,“就是这个小东西——”

  边牧狗仔腿短且小肚圆滚,奶都没断的年纪,就已经童工上岗,干起了赶羊放羊的业务来。

  它被被抓到业务不熟,似乎也感到害臊,四肢不断扑腾,嘴里哼唧个没完,“呜呜——汪——!”

  软绵哼唧的小叫声,惹人生怜又心软。

  苏星禹和狗仔鼻尖抵着鼻尖,也学它叫,“呜——汪!”

  宸昇也已经从满地狼藉中站起,一把薅拽住了他的领子,语气捻酸,“少随便抱别的狗——”

  实属无奈——家有恶犬。

  苏星禹只得放了这只边牧狗仔,看它四仰八叉在地面一滚,摇摇晃晃、色厉内荏,朝着羊群边跑边汪汪大叫着驱赶。

  但是很可惜,就如同边牧天生就是牧羊犬,而他们这一行人中有人天生就是资本家,而资本家就是雁过拔毛——

  于是——这群小羊当中被随即扣下了一个倒霉蛋,作为今天晚上的晚餐。

  任晨雨给出了高度评价,“真是只美味的小羊啊。”

  偌大的烧烤架上,旋转着用钢钎整只扎透了的羊腿,而其余的零部件已经被卸成了羊排肉、羊脊肉、羊上脑……

  一整口铁锅里咕嘟着浓白汤底,肝肚肥肠等等杂碎,斩成碎块、上下翻滚,烧出一口鲜香醇厚、十里飘香的味道。

  陈不厌仍是主厨,一手端起一大海碗、红烧白灼两开花,他边转身朝着篝火边走去,边招呼道,“开饭了——都把手洗干净——”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又气定神闲,恰似这个家庭最不可缺少的主夫。

  其余家庭成员则围坐在了篝火旁,三三两两、都有说有笑。晚饭被端上来,欢声笑语就恰似篝火,更高、也更旺了。

  裴时深坐在了篝火最远处,双眼阖闭、并不参与,半边身体都隐没在了阴影当中。

  山峦相伴、长风作陪,而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间,缓慢捻动着一串老山檀菩提子。

  忽然,晚风恰送来一丝烟草气息,下一秒钟沉稳内敛的嗓音响起,“在求什么?”

  陆途仍穿着白天那件衬衫,青筋凸伏的手掌,夹着猩红燃烧的烟蒂,送到了自己唇边,半眯起眼睛。

  裴时深背影不动,嘴唇轻起,“在消杀生罪孽。”

  听到这话,陆途嘴角勾起的弧度好似更大,但他还不等说话,这时乍听一声惊呼,“哎哎——快看!是极光!”

  草原极北尽头,天苍苍、野茫茫——

  翡翠色的翩跹光带,似是渺渺烟雾、又如柔和光带,恍如梦幻泡影一般,降临在了漆黑天幕当中。

  “哇——”苏星禹极尽竭力、仰着脑袋。

  下一秒钟,他张开手掌,凑在了嘴唇边,大声朝着天际呼喊,“神明啊——让这世界没有苦痛、人人皆能成为自己吧——”

  似是紧随其后,呼喊声连绵不绝,“没有战争、饥饿与贫穷——”

  “要有爱情——与无穷尽的快乐——”

  “还要有青春、热血——少年的豪情永远不老!”

  “要有你——”而就在一片草长莺飞的心绪里,宸昇忽然于长风当中转头,他眉眼深沉且坚定果决。

  他牵起了苏星禹的手掌,以一种缠绵不分的架势。

  “我向神明祈祷,在自己千千万万世的轮回尽头——”

  “苏星禹,他要当一颗永远不坠的‘星星’。”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