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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上清提起来,连陈温自己都不曾想到,这段时日的心情会是这样。
他明明觉得……还是挺好的。
和被关起来的时间相比,这几日可以称得上美梦。
他垂下眼帘,看着不停散发着蓝光的情人石,绞尽脑汁试图安慰上清。
“兴许……是这个石头出了什么问题?师尊,这几日我真的挺好的,你看,我都变胖了,哪里像不高兴的?”
他笑着抬头,这抹牵强的笑意最终还是在上清的目光中僵住,最后一点点消失。
洞窟内寂静的只余下外面的风声。
陈温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就像小的时候练剑却无论如何也练不好,他蜷起手指,低声询问。
“那……是要把我重新关起来吗?”
上清心脏一痛,说道:“还有十天时间。”
他夺过情人石碾碎成粉末,一字一顿道:“约定还没有结束。”
***
陈温被上清带着来到传说中的仙人岛。
真人的气势席卷整个岛屿上方,仙鹤哀声不绝,镇守此地的神兽发出惊天的怒吼。
“师尊,你要做什么?”
陈温看的胆战心惊,风迷花了他的眼,等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站在一面高达三丈的镜子前。
【上清,你违背人伦,和弟子苟且,天道不会放过你的!】
神龟破水,声音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
上清皱起眉,不管不顾,带着陈温跃进了镜内。
陈温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拉住上清想赶紧离开,这时,他的眼前却浮现了自己刚上凌源的那一幕。
他被几个同门围攻,伤痕累累。
陈温也看到了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到另一位上清,和想象中一样,冰冷而高高在上。
饶是已经过去,可看见这一幕他依然止不住的难受。
手心一热,原来是被人牵住了。
“温儿,看好了。”
“什么?”陈温茫然的转过头,就被一片血溅满了脸,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几个孩子倒在血泊里,再无声息。
“这是一。”
话音落下,眼前又变成了另一个场景。
那是陈温第一次参加大比,精心擦好用来比试的剑被人换成了生锈的废铁。
尚且不知的陈温拔出剑,周围人哄堂大笑。
下一刻,鲜血洒满了大地。
“二。”
“三……”
“二十七……”
“五十五……”
“一百零三……”
到最后,上清的衣袖已经被血染红了,陈温嗓子都喊哑了,却依然阻止不了眼前人,只能恐惧的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
喉咙发紧,他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几乎是哀求。
“师尊,别杀了,我们走吧。”
“师尊……师尊!!”
像是终于被陈温的声音唤起了神志,满身血迹的白发真人回过头。
陈温从他手里夺过长剑,疲惫的叹口气。
“师尊,你陷入魔障了。”
“不。”上清低声道:“我只是爱上了你。”
***
从仙人岛回来之后,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过话。
两人来到一个小镇,镇上的房屋用鲜花做点缀,极为张扬。
陈温左右看了看,突然走向路边的店铺,买了顶斗笠回来给上清带上。
仿佛察觉到斗笠下茫然的目光,陈温笑道:“白发终归太显眼了。”
“你笑了……”上清怔怔的摸上陈温的唇角,“你终于笑了……”
话虽如此,可谁都不知道这个笑的真假。
连陈温自己也难以保证,看过玄天镜的一幕幕后,他隐约明白了为什么情人石始终是蓝色。
“走吧,师尊,我们逛逛。”
接下去,他们又逛了许多地方,和过去不同的是,这些地方都是陈温选的。
他有时候会看的很慢,累了想休息了,上清就会变出坐垫让对方坐在那里休息,自己则去买吃的喝的,到最后,两人手里都满的装不下了。
第八日,他们来到了百花谷。
百花谷里不分四季,花木长青,两人坐在那棵活了三千年的老树上,看着日落月生升。
第七日,他们来到了极北的霜寒之地,那里总是漫天星光,不见日头。
上清御剑带陈温飞过一座座巍峨的冰山。
第六日,他们又遇见了方应棠,对方看起来像是追了许久,满身狼藉。
陈温刚想和对方解释,就被上清拎起来带走了。
那天夜里,陈温气的一直背对着上清睡觉,自命不凡的真人抿紧嘴唇不敢吭声,直到人睡熟了才敢将人抱进怀里。
手里拿着新买的情人石,犹豫了一整宿,最后还是碾碎成了地上的粉尘。
第五日,上清带陈温来到了一个小镇。
他带着陈温走过镇内的街道,霜雪寒天,他们最后停留在一座废弃的庙堂前。
蛇身的雕像布满蜘蛛网,跟着残破的砖瓦梁柱同生同灭。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在那里……”
陈温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刚想开口,眉心忽然被点了一下。
接踵而来的陌生记忆令他猝不及防,不知过去多久,他才怔忪的问出一句:“所以我……不是你故人的孩子,你带我上凌源也不是为了我爹娘,你封印了我的记忆骗了我?”
“对不起,温儿。”
上清有心解释,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
“对不起。”
陈温没有生气,只觉得好笑,“那现在为何又说了?”
“我……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上清的话令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还有四天时间,两人在山间盖了座房子,上清开始学着做饭,虽然卖相很难看,但是味道……也很难吃。
陈温很想给面子多吃几口,可惜肠胃不争气,吃进去就吐了。
上清冷着脸,把整个桌子都埋了,当天晚上又做了一顿,还是不好吃,又埋了一顿。
第二日,陈温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见屋子外堆了好几个食物的坟包,而端上来的吃食,除了熟悉的白粥,其他的卖相奇奇怪怪,但味道确实可以吃了。
陈温给面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上清高兴极了,清冷的眉眼温柔了许多,“温儿喜欢的话,我下回再给你做。”
陈温低着头喝粥,没有说话。
最后一天,上清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抱着陈温,和他说起那些被封印过的记忆。
“你那时候,浑身脏兮兮的,还不会洗澡,一到洗澡就扭来扭去的玩,有一次把浴桶都玩翻了……”
陈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脸颊通红不说话。
上清带笑的唇落在他的唇上。
星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月亮到了最高点,约定的时间还是到了。
“温儿,真的不行吗?”
上清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陈温心底酸涩,强忍住没有说话。
他对上清是有感情的,只是纯粹的仰慕敬爱在经历了这一切事情后,究竟剩下的是什么,连他都不知道。
和面对魔王单纯的喜悦不同。
哪怕是方应棠,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他现在依然能放下,将对方当成师弟来看。
唯独上清……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份超出师徒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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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不会放手的……
下一章,蛇蛇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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