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谁？
我？
裴黎懵了，他从来没有跟祁隐真正见过面，就算二人在同一栋公寓也没有遇见过。而且祁隐说香...
裴黎低头，悄悄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什么味道也没有啊。
又想到祁隐后面想的那些话，裴黎脑袋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但是比起搞清楚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更需要法律援助。
演出厅内，话剧的音乐播放了一段又卡停了，如此试了几次，还是没放出来。
台下的负责人连连摇头，最后还是对台上的话剧演员说：“音乐放不出来，今天算了吧，就到这儿了。”
见裴黎一直没说话，许婷提高音量，重新说了一次：“我刚刚跟他们说了，你是来帮我忙的，他们都说喊着一起去吃烤肉，你...要去吗？”
裴黎回神，拒绝道：“你们去吧。”
这去了还有命回来啊？
许婷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裴黎没有再说话，把滑下来的袖子重新撸上去，继续把剩下的地方颜料涂上去。
不一会儿，最后一个背景板颜色上好了。
裴黎把刷子丢进桶里，搓了搓指腹上沾的颜料。
换完表演服的几个学生抱着整理好的衣服从后台出来，其中一个看到裴黎，连忙凑上去：“同学，同学，一起去吃饭吗？”
裴黎没敢往那同学背后看，因为余光已经发现祁隐就在几步远的地方。
“我不去了。”裴黎笑着婉拒。
只是话一说完，就听到祁隐的声音——
【那太好了！】
！
哥们儿你！
你男朋友不管管！
裴黎吓得一激灵，胡乱地猜祁隐不会要就地处决他吧？
紧接着祁隐对身边的人张口说话，他的声音低缓清冷，格外好听，但说出的话裴黎非常不喜欢。
“我晚上有事，不去了。”祁隐说。
【要去玩人。】
裴黎想哭的心都有了，能别说得那么轻松吗？
他连忙拉住那同学的袖子当场反悔，“我还是去吧！”
被拉住袖子的同学显然被裴黎的反应微微吓了一跳，“去...好，去，联络联络感情嘛。你也是艺术院的？”
裴黎一边回答，一边注意着祁隐的声音——
【可惜啊。】
好耶！
裴黎暗自握拳，大松一口气，可没等缓下去一半，便接着听到——
【只好等一下了。】
你这么想一定有你的道理，但是能不能别拿我开刀！
裴黎脸上的表情全垮了，和今天中午陈于然回来的时候如出一辙。
别人不知道裴黎如此丰富的内心活动，许婷走到裴黎身边跟他开玩笑，“怎么？饿狠啦？”
裴黎扯了扯嘴角，“嗯，断头饭，吃丰盛一点不为过。”
“啊？什么断头饭？”许婷问。
裴黎摇头，闷闷不乐去洗手了。
吃饭的地方就在学校外面，是一家开了许多年的烤肉自助店，店面并不大，但是因为去的时间挺晚了，所以人不多。
他们一行人大概十个人，老板娘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让他们坐。
一路上，裴黎挨个认了一遍人，虽然记不全，但好歹是融入进去一点，不至于那么尴尬。
“多拿点肥牛。”许婷装满肉的盘子递给裴黎，然后从善如流地接过裴黎手里的空盘子。
把肉端回去时，坐在裴黎斜对面的人脸上乐呵呵的，把手机翻过来给大家看，“祁隐说他要来吃，让我们给他腾个位置。
“搞什么啊，他不是说不来了吗？”
有人嘴上这样说，但是屁股很欢迎地抬了起来。
貌似所有人都高兴祁隐来，就裴黎一个人心事重重。
许婷直接抬上来两盘满满登登的肉，她和男朋友经常来吃，是个老手，于是自觉担负起烤肉的工作，一手拿着刷子上油，一手拿着筷子翻肉。
等肉烤好的功夫，裴黎掏出手机看群消息。
【陈YR】：（图片）
【陈YR】：（图片）
第一张是陈于然和韩末泡澡的照片，第二张是他们一起按摩的照片。
【韩末】：@:p 在干嘛呢？还在补作业呢？
【陈YR】：吃不吃夜宵，我跟老韩给你带点
裴黎低头认真回消息，没注意到一旁坐着的人都起来向门口的招手。
【:p】：应该不用
【:p】：被喊去帮忙，出来吃饭了
【:p】：（图片）
是一张肥牛在铁盘上烤的照片。
没有回信，估计是还在澡堂子里。裴黎关掉手机，一抬眼便听到头顶响起一道男声，“不用，我坐这里就好。”
裴黎一僵，看到自己对面确实有个空位，又小心翼翼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祁隐正半侧着身往他对面的空出位置跨步。
造孽啊。
裴黎默不作声捂住脸。
许婷夹了好几片烤好的肉放进裴黎碗里，“你多吃点，管够。”
裴黎把肉裹了蘸碟塞嘴里没滋没味地咀嚼，连头都不敢抬，座位窄，裴黎就蜷好腿，一点不动，最大限度避免和祁隐有任何接触。
然而就算是这样，裴黎也无可避免听得到祁隐心里的话。
【好可爱哦，好像仓鼠。】
【想咬他脸上的肉。】
【耳朵好红。】
【好香，受不了了，能不能下一秒就吃掉啊。】
【但是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裴黎：......
摧残！
这简直是摧残！
裴黎感觉自己脑子都被祁隐这些荤话搅晕了，咽下最后一口肉，裴黎伸手把面前装满肉的三个盘子全推到祁隐面前。
盘子与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引来少许几个人关注。
祁隐脑子虽然想的是难以启齿的东西，但表情和神色如常，冷冷淡淡的，目光轻轻落在裴黎脸上。
裴黎耳朵老早就红了，非常不自在地说：“你吃。”
吃了肉，就不能吃我了。
然而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又是另一个解读，祁隐在学校受欢迎，追的人那么多，那想必这位同学也应该是其中一个。不过按照祁隐的选人习性，这位小同学估计悬。
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
祁隐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裴黎弯出漂亮的弧度，“你叫什么名字？”
裴黎发誓自己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回道：“裴黎。”
“哪个黎？”
“黎明的黎。”
祁隐点头，“我记住了。”
裴黎：你还是别记住吧，算我求你...
吃完饭以后，裴黎为了避免接触祁隐，说自己要留在校门外面等室友，让他们先走。他没听到祁隐的心声，但也没掉以轻心。
等到看到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他才彻底放松下来，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裴黎掏出来看，群里陈于然在艾特他。
【陈YR】：@:p
【陈YR】：@:p
【陈YR】：我跟韩末今天在澡堂子里过夜了，你自己独守空闺哈
裴黎回了个好，然后翻了一下好友列表，从里面找出许婷把这顿饭的钱发给她。
【许婷】：（退还）
【许婷】：你别给我钱，我请你吃
裴黎又给她转过去。
【:p】：不用，下次有什么事情我喊你帮忙
对面隔了会儿才回消息。
【许婷】：那行吧
此时一阵风刮过，冷风在脖子打转，在烤肉店里攒的温度全被圈走了。裴黎不打算继续站在这儿吹风，拢紧衣领回去了。
裴黎脑袋清醒下去，回寝室的路上不断在安慰自己，给自己做心里开导，这些都是小事，人生嘛，都是经历。有些事情总要体验过了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个屁！
裴黎惊悚地看着站在自己寝室门口的祁隐，连忙往后退两步，“你、你站这儿干嘛？”
哈喽？不会是在等我吧？
祁隐穿得单薄，十二月份大家都翻出羽绒服套上了，他还穿着大衣，显得身形更加高瘦修长。他随意靠在墙壁上，脸上浮现出令人难以抵抗的笑意，“等你啊。”
裴黎心生防备，“说事。”
“...你好奇怪，在怕我？”祁隐往前走一步。
裴黎跟着往后退一步，他还强撑着，镇定答道：“没、没有吧。”
“有。过来给你看个东西。”祁隐不满裴黎的疏远，直接上手抓住裴黎的手，随即反手推开寝室门。
“嗯？你有钥匙？”裴黎大惊，他疯狂想挣脱，可是祁隐的手劲奇大，他是被拖进去的。
寝室门被关上，吧嗒一声落了锁。
没开灯，祁隐的声音在昏暗里，“我撬开的。”
所以这人早就知道寝室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
贼啊。
裴黎默默想，然后摸摸索索在往后退，要离祁隐远远的。
寝室内透射进来一些月光和路灯，微微照亮室内。
“你看，这还不算怕我？别退了，我又不吃你。”祁隐又攥住裴黎的手，发现这人在发抖。
裴黎信他个鬼，又不是没听到祁隐想过什么。
他不说话，祁隐把他拉近，然后猛地凑近。二人上半身都贴在一起了，裴黎能嗅到祁隐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还能感觉到他脖颈的温度。
祁隐卡住裴黎的下巴和脸颊，固定住裴黎，他几乎是用气音，“看着。”
话音一落，月光扯成银色的布，又往室内盖了几寸。
裴黎眼睛微微放大，他看到祁隐的眼珠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原本墨色瞳孔变成了暧昧的桃红色。不仅如此，裴黎的大腿忽然挨上了什么东西，他蹙了蹙眉，祁隐便让他低头。
一条尖端是桃心的尾巴正在啪啪地拍他的大腿。
“你...”裴黎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
祁隐搂住裴黎的后腰把他整个人摁进自己怀里，他的呼吸温热，全数浇在裴黎脸腮上，“魅魔，听过吗？”
先是读心术，现在又是魅魔，裴黎觉得自己终究是看不懂这个世界了。他暂时压下心绪，“游戏里听过，可是真的有？你真的是吗？”
祁隐用鼻尖碰了碰裴黎柔软的脸颊，“骗你，我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乖乖，给你看了尾巴，我得讨点东西回来。”
裴黎感觉到那桃心尾巴在不安分地蹭自己的大腿，于是又想到祁隐想过的那些东西，双手立马顶住祁隐的胸口，向后挣扎，“你等会儿，别吃我！说实话，虽然我每天说想死，但是我真还没活够！”
祁隐困惑地看他一眼，然后俯身堵住了裴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