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发现裴愈还没有回他信息。他发过去一条“我回来啦”的信息，然后放下手机去洗澡。
洗完回来后，裴愈还是没有回他信息。
他看看时间，裴愈应该睡着了。
他放下心，没有心理负担地躺下来睡觉了。
这两天，系统没有出现骚扰他，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系统可能已经从他脑袋里离开了，明天他不用再怀着目的去讨好裴愈，而是能大大方方地把他作为一个学生时代的朋友。就跟宋小小一样。
他做了一个好梦，睡着后，嘴里挂着甜甜的微笑。
第二天，他照常上学，今天早上王婶没有过来，她孙子生病了，她跟她儿媳妇已经赶去了医院，医院里面的手续太过繁琐，她得帮一把手，于是她又请了半天假。所以姜小鱼是在学校外面买的早餐。
他吃了很多天的包子，今天不想吃了，便在米粉店里点了一碗素米粉，和一根油条。
等米粉端上来后，他脸色严肃起来，那汤碗太大了，他觉得自己吃不完，可能要浪费了。他怀疑那老板是北方人士。
他苦着脸，刚拿起筷子，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再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角从他余光里掠过去，紧接着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板，一碗八块的牛肉粉，不要辣，不要香葱，打包带走。”
姜小鱼迅速回过头，惊喜地喊道：“裴愈！”
裴愈也扭过头，不过并没有说话。
“你也来吃粉！”
“给人打包的。”他眼神沉寂，声音似乎经历过绝望而后死灰复燃般的虚弱。形容得有点复杂，总之，他声音变了，没有以前那般有力量。
姜小鱼顿了顿，看清他的脸色，怎么说，仿佛这几天只睡了四个小时似的，很憔悴。
“班长，你受伤了吗？”
“摔了一跤。”
“哦……你不要太辛苦啊，身体要紧！”他怀疑裴愈趁着周六周天又出去打工挣钱了。
他扯了扯嘴角：“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他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但听起来，再配合那张脸，就仿佛有那种意思。姜小鱼的声音小了，从心地说：“还好吧。”
“对了，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他嘴角绷紧，“手机坏了，没修好。”事实上，换一块屏幕要大几百，他觉得还不如重新换一部手机。那手机陪伴他三年，也该退休了。
这时候，裴愈的牛肉粉也打包好了。
他提起来，小心地装进书包里。他的书包里没有书，每次课堂作业在课上就做好了。
他再次看了姜小鱼一眼，提醒道：“注意时间，不要迟到了。”
“我知道的。”姜小鱼低下头扒粉。
不知怎么，这次看到裴愈，他心底有些发酸。他有心想问裴愈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怕刺痛他的心。
对了！他对裴愈憔悴的背后真相置之不理，不会被系统误会吧？那家伙最喜欢扣他分了！
【叮——】
听到【叮】声，姜小鱼垮起脸。
【检测到宿主态度消极，恋爱进度未增长，扣五分，剩余分数62分。】
【学霸攻略系统再次提醒，请宿主努力攻略！】
“小同学，这粉不合你胃口吗？”老板娘在旁边询问。这位同学的脸色仿佛看到碗里有一只苍蝇似的，吓得她过来瞅了瞅。
“不！很好吃！”他埋下头继续吃粉。
姜小鱼吃完早餐，忧心忡忡地冲进教室里，要对自己作出一番补救。他直接冲到裴愈面前，将自己打包吃不下的油条递上去：“班长！请你吃！”
他的身后，是不可置信很伤心的宋小小。
裴愈抬起头，淡淡道：“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不饿。我要休息一下。”
说完他趴在桌子上。
姜小鱼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回头将油条送给宋小小。
宋小小弱风扶柳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姜小鱼：“……”
说完，她哼了一声，抢走油条用力咬下一口，含糊不清道：“为什么友情总要为爱情退让呢？”
姜小鱼装作听不到她的发言。
她继续道：“若我偏要勉强呢？”
姜小鱼无语了：“你一顿要看几部电视下饭啊？”
宋小小哼哼笑，过了一会儿，她很惊讶地说：“你好像晒黑了。”
……
回了家。
姜小鱼拿着一枚小圆镜看个不停。这小镜子是宋小小今天送给他的。
“你都看出花来了。”孟栖无语道，“看出结果没？是印堂发黑还是好事在前。”
“我是不是晒黑了？”姜小鱼放下镜子问道。
“你等等。”
孟栖拿出钱包，抽出里面的一张照片，跟姜小鱼几次对比后，肯定地点头：“没错，你黑了。”他收起照片，指了指自己，“你看我黑了没。”
姜小鱼仔细盯着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他们生活在一起，对彼此的微妙变化有些迟钝。一时真看不出来。他只好按照孟栖的办法，从楼上房间拿出照片比较，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都晒黑了。
“你妈的防晒霜不给力啊！”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在骂我。”姜小鱼嘀咕道。
也不能怪防晒霜不好，是他们第二天出去玩涂得很敷衍。
“我要去捞一张美白面膜，你要不要？”
“还问她要？女人的瓶瓶罐罐碰不得。”
“没关系的，她看不得我变丑。而且她也不在。”
“黑了就是变丑？”孟栖不由摸了摸脸，“行吧，那你拿两张下来，哦不，三张吧。大哥肯定也晒黑了。”
“话说，芳哥最近都不在家里。”
“家里无聊嘛。我们都出去上学了，他不得找个打发时间的爱好？”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我知道。”
孟栖刚说完，下巴还没有仰起来，姜小鱼便已经预判了他的操作，立马不假思索道：“求你！”
“……好没意思。好吧，我告诉你，他去钓鱼了。”
“钓鱼——”姜小鱼拉长了声音。
“我也是不小心看到他手机里的群名称才知道。以前他消磨时间的爱好是养花，但花又不是时时刻刻需要照料，反而照顾太精心得病愈厉害。”
“但他没有带渔具回来呀。甚至一条鱼都没有见过。”
“可能放在某个地方不想带回家呗。至于鱼的问题，有没有可能他是一个空军？”孟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答案，怪不得大哥在游艇上钓到一条鱼，还要专门拍照留念。
“空军什么意思？”
孟栖自顾自笑了一会儿，继续说：“他给垂钓群发了自己钓上来的海鱼的照片，被好多人追捧。其中一些人的头像感觉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啊……”姜小鱼张着嘴巴，“他已经混进那种圈子了。”
孟栖感到左眼皮跳了跳，“你那崇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那是值得崇拜的事情吗？！”
“是你自己说有些人四五十岁了，他们追捧一个刚成年的人，这种事情不值得我崇拜吗？”
孟栖冷笑，“等我哪天潜进那个群聊，再发一张照片，我也是受人崇拜的人了。”
姜小鱼平静地接招：“哦，等你。”接着他上楼去拿面膜了。
面膜拿到手后，姜小鱼分给孟栖一片，至于给孟芳平的那一片就放在桌上了。孟栖撕开一个口子，忽然听到姜小鱼说等等。他抬起头。
“我们应该等芳哥回来，再一起敷面膜。”
“……为什么？”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姜小鱼理所当然地说道。
孟栖低头看已经撕开一道口子，但没有完全撕开的包装，心安理得地放下。
“你说得对。”
接着，他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而且我们还要给他一个惊喜。”
姜小鱼说：“我喜欢惊喜。”
等孟芳平踩着饭点回到家中，立刻被两个躲在门后的人偷袭了，左边的姜小鱼忽然自背后抱住了孟芳平，而右边的孟栖跳起来给他头上罩下一个黑袋子。
一切发生得很快，孟芳平下意识就要反击，忽然听到了姜小鱼具有特色的偷笑声，他及时停住攻出去的手肘。
他有些无奈道：“孟栖！一定是你出的主意！”
孟栖学着反派的笑声：“灭哈哈！我们等你好久了！！”
他像一个山寨老大，有模有样地指使着他的小弟：“喂，你，就是你了，赶快把他的手扣住！”
姜小鱼乖巧地照做，而孟芳平也十分配合。他们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时，他还老实举起那被扣住的双手，好方便能躺下去。
孟芳平仰起头，露出一截较为白皙的脖子，喉结随着喘息声上下滚动。
孟栖勾下他的衣领，看见一条颜色分明的界限，赶紧指给姜小鱼看，“你看，他也晒黑了。底下还是白的，上面直接黑了一度。”
姜小鱼努力伸长脖子，附和道：“黑了黑了。”
孟芳平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你们就是想看我黑了没有？”
“不，我们要给你美白。”姜小鱼在他上方说道。
孟芳平：“？？”
孟栖直接摘下孟芳平头上的袋子，孟芳平看清楚后，直接黑了脸，语气的温度有再下降：“垃圾袋？”
孟栖将手背在身后：“嘿嘿，干净的。”
“芳哥芳哥，”姜小鱼这时也松开了手，好奇地把脸伸过去，“你是去钓鱼了吗？”
“唔。”孟芳平坐起来，干脆承认了。
“那鱼呢？你不带回来煮了吃吗？”
“……”孟芳平沉默几秒，“没钓到。”
“我说对了吧，是空军！”孟栖指着他大笑。
“所以空军是什么意思啊？！”
……
轿车停在门口，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探出车门，孟得章站稳后，双手整理了一下领子。他刚要关门，司机老李出声了：“老板，你的公文包落下了。”
他不动声色地从车内拿出了公文包。
“辛苦你了，老李，你直接开着车回去吧。明天六点再来接我。算了，还是八点过来吧，大家都是八点半打卡，没道理我这个大老板那么早。”
老李点点头，目送他进入家门后，将车缓缓转了个弯，正准备踩下油门朝前行驶，忽然听到老板的高喊声，他吓得一抖，脚已经踩下了油门，车惊险地擦着旁边的观赏树，歪七扭八地向前快速离去。
“你们，在做什么？！”
孟家。孟得章瞪着眼睛，严肃的表情差点掉落下来。
长条沙发上，坐着三个少年，他们的脸上盖着一张白惨惨的“面具”，只露出鼻子眼睛嘴巴，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忽然回家的孟先生。
王婶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双手擦了擦围裙说：“孟先生，他们在敷面膜哩！能美白！”
孟得章闻言抽了抽嘴角。
他有些怀疑这个儿子是假的，竟然陪着孟栖那个不着调的胡闹？
----